葉瑤嬈和廖公子,明目張膽的勾肩搭背的走了,隻留下了一個麵目全非慘不忍睹的東哥,孤零零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或許是念著那麽一丟丟的舊情,也可能是害怕高旭東死了會很麻煩,葉瑤嬈在臨走前,貼心的為高旭東叫了救護車。


    一晃,三天過去了……


    這三天的時間裏,還在大洲沒走的李小虎,天天帶著兄弟們出去鬼混,偶爾也會找上魔都太子爺王港生喝喝酒,總之他們這些東北人,這些天活的那叫一個瀟灑,簡直美翻了。


    可是。


    這三天都住在醫院裏的高旭東,三天幾乎沒吃沒喝,也沒說過超過十句話,就算他老爹親自來看他,他都打不起精神來。


    東哥很悲催!


    東哥很傷心!


    東哥很迷茫!


    東哥實在是想不通,自己好好地闊少,好好地黑幫大哥,好好地知名企業家,怎麽就會淪落到如今這般悲催的境地呢?


    為什麽呢?


    想了三天,高旭東終於想明白了,把他害得如此之悲慘的不僅是葉瑤嬈,還有就是廖公子。


    廖公子睡他高旭東的未婚妻,或許單純的隻是為了找刺激,再加上葉瑤嬈在大洲的名媛圈子裏很出名,又被圈兒裏稱之為第一美女,所以廖公子睡葉瑤嬈,也是為了一個吹牛的麵子問題。


    可是。


    廖公子打他高旭東,那可就不是為了尋求刺激了,那是在教訓他,是在震懾他,也是為了從內心深處征服他。


    高家很有錢。


    高家在大洲很有勢力。


    可是再有錢再有勢力的高家,也不敢得罪在京城盤踞的廖家,因為京城的廖家,實際上就是高家的保護傘。


    所以。


    廖公子這次來大洲,其實就是來打擊高家的,就是來要錢的,就是來殺豬的!


    高家如今在大洲做的這麽大,廖家是一定要收錢並遏製的,所以廖公子不但睡了高旭東的未婚妻,不但把高旭東打了一頓,還會在接下來的時日裏,不斷的和高家要錢,並削減高家在官場上的一些話語權。


    豬養大了。


    就要殺嘛!


    這一晚……


    正在一家頂級娛樂城裏喝花酒的李小虎,卻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


    李小虎懶洋洋的問:“哪位呀?”


    “是我!”


    一個委屈巴巴的聲音響起。


    “你誰呀?”


    “我是……我是高旭東!”


    “呃?”


    李小虎愣住了,因為他明顯的感覺到,高旭東的聲音有些生無可戀的意思?更不明白高旭東為什麽突然給他打電話?


    “李小虎,你在哪兒呢?”


    “不是……高總,您有何吩咐呀?”


    “李小虎,我在醫院裏,你能來看看我嗎?”


    “啊?我去看你?”


    “對呀!”


    “為什麽呀東哥?東哥你怎麽了?東哥你別嚇我啊!東哥你不會在醫院裏埋伏好要幹掉我吧?”


    李小虎有些胡鬧的扯起了犢子。


    高旭東的聲音,真的聽起來就十分委屈,他並沒有理會李小虎的調侃,而是抽了抽鼻子,認真的且還提高了聲調說:“李小虎,我一年給你兩個億,你幫我個忙吧!”


    ……


    非區。


    無政府區。


    小辮兒集團的雇傭兵大營裏,小辮兒和王三胖對麵而坐,兩個人吃著簡單的烤雞、牛肉還有酸黃瓜,大口的喝著伏特加。


    幾杯酒下肚。


    兩個人的臉都紅撲撲的了。


    小辮兒咧了咧嘴:“不能這麽喝,這麽喝我真扛不住,這酒勁兒太大了,這麽喝會死人的!”


    “靠,沒事兒,我天天喝也沒喝死,來來來,再整一口。”


    王三胖卻還在張羅著大口喝。


    “不行不行真不行,媽的,湯姆森家族都沒幹死我,我要是被你喝死了,那可就太他媽悲催了!”


    “靠!”


    早已經和小辮兒混熟了的王三胖,再沒有李小虎在場的時候,和小辮兒說話也就沒那麽多顧忌了,他竟是白了小辮兒一眼,然後又自己喝了一口伏特加,然後從罐頭瓶子裏抽出了一根酸黃瓜。


    王三胖抬手把一整根酸黃瓜扔進嘴裏,一邊嘎吱嘎吱的嚼著,一邊大咧咧的說:“要我說,咱們直接硬幹就得了,你出五百人,我出五百人,直接端了那個什麽狗屁湯姆森家族,徹底讓他家斷子絕孫就得了。”


    “硬幹不行的!”


    小辮兒點了一根煙,相對認真的說:“湯姆森家族盤踞的那個城鎮,裏麵有大量的雇傭兵,他家住的莊園裏也有大量的保鏢和槍手,何況又不是戰爭年代,咱們要是動用一千人去硬打,那肯定會遭到政府軍圍剿的。”


    “那怎麽辦?就這麽幹等著?他媽的,反正我是咽不下這口氣,敢欺負我虎哥,還把我虎哥關監獄裏,我必須幹他。”


    “幹是肯定要幹的,但要想辦法才行。”


    “關鍵是你都想了一年辦法了,你倒是想出來一個呀?”


    “胖子,你在非區,認識你的人多嗎?”


    “多個毛啊,很少,我這兩年比較低調,很少親自去談生意,何況我那麽多女人要伺候,哪有時間出去瞎溜達呀?就算瞎溜達,我的保鏢為了我的安全考慮,每次都是要求我戴口罩和鴨舌帽的。”


    “嗬嗬,你的保鏢還挺負責任的哈!”


    “可不咋地,我他媽的摟著女人睡覺,他們都要在門口聽著,有時候整的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你他媽還會不好意思?你他媽天天找美女,一天換一個,你他媽這一年都瘦了幾十斤了吧,你還他媽的不好意思?”


    “嘿嘿嘿……我瘦了是因為這地區的女人太過於熱情,至於我靦腆的性格……”


    “滾吧你!”


    “哈哈哈,來,再整一口。”


    “等會兒再喝,胖子,我還真想出了一個對付湯姆森家族的辦法,再加上你現在瘦了也變帥了,再加上你這個不裝逼就能死的性格,所以我覺得這個辦法你來操作非常的合適。”


    “什麽辦法還需要我親自出馬呀?難道要用我這英俊的皮囊,去帥死湯姆森家族的那些狗逼?”


    “嗯,你確實很合適。”


    “到底什麽辦法呀?”


    “湯姆森家族很大,所以他家的孩子也很多,他家有一位掌上明珠,是全家族的寵愛,那個女孩兒今年才二十歲,就已經在家族裏掌握了很多的生意和很高的話語權了,所以……”


    “哎,辮兒哥,那妹子長得好看不?”


    王三胖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來。


    ……


    東北。


    鬆花江北,深山老林。


    一處依山而建的籬笆大院,三間土木建造的東北房屋,這裏,就是老李和老鬼養老的地方了。


    晚上九點多。


    老李和老鬼盤腿坐在炕上,兩人中間是一張木板製成的小炕桌,炕桌上擺放著一盤花生米,一盤高麗鹹菜,還有一盤醬黑瞎子肉,還有一壺老酒,兩個看著就很有年代感的酒碗,以及兩雙筷子。


    “來嘍!”


    外屋地一聲吆喝,一個穿著樸素的布衣,剃著幹淨的大光頭,長得身強體壯,但卻帶著個花圍裙的漢子,手裏端著一盤剛出鍋的小辣椒炒土雞蛋,一溜小跑的衝進了堂屋。


    這個漢子,叫高天鵬,他是高旭東的弟弟,也曾經是大洲市一帶的黑道大哥,後來,高旭東在東北失利,陳雯雯不但讓炮神綁架了這個高天鵬,且還把他送到了老李這裏。


    原本,陳雯雯是想以高天鵬作為威脅,朝著高旭東不斷的訛錢的,就像李小虎在地獄島的監獄裏,也要被不斷的訛錢一樣。


    可是。


    這個高天鵬就好像不是高家親生的一樣,高旭東就給過陳雯雯五千萬,之後就堅決不再付錢了。


    高家拒絕再付錢。


    陳雯雯也不好直接把高天鵬撕票。


    無奈。


    高天鵬就在這深山老林裏,陪著兩個老頭子住了下來。


    這一住,就是一年多。


    剛來的時候。


    高天鵬天天都想著逃跑。


    對此,老李和老鬼也不攔著,就任憑高天鵬逃跑。


    高天鵬一共逃跑了七次,七次都在老林子裏迷了路,然後孤零零的一個人,聽著各種各樣野獸的聲音,驚心動魄的餓上兩天之後,就會神奇的被老鬼養的守山犬找到並帶回來。


    因此。


    跑了七次之後的高天鵬,就再也不跑了,哪怕老李和老鬼苦口婆心的勸他跑,他打死也就是不跑了。


    就這樣……


    南方大洲市土生土長的高天鵬,就在北方這個連北方人都不敢輕易走進的老林子裏住了下來。


    就這樣……


    高天鵬就成了老李和老鬼的養老兒子,不但學會了劈柴做飯,還學會了洗衣服和縫縫補補,不但和當地的一些老土匪成了朋友,還學會了一口純正的東北大碴子口音。


    高天鵬把小辣椒炒雞蛋擺在炕桌上,正好就湊夠了四個菜,他用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然後就抓起酒壇子,穩穩的恭敬的給老李和老鬼倒酒。


    一邊倒酒還一邊叨叨著:“大爹、二爹,這小辣椒賊辣賊辣的,嗆的我眼淚淌了一脖子,恁倆小點口叨啊,可別辣著,辣著可怪難受的……”


    叨叨著,高天鵬就給老李和老鬼都倒滿了酒碗。


    然後。


    高天鵬放下酒壇子,轉身就要出去,因為他是沒資格在堂屋裏的炕桌上吃飯的,他吃飯的地方是外屋地的鍋台,他已經在鍋台上吃了一年多了,他早已經不覺得委屈,也早已經習慣了。


    “小鵬啊!”


    老李卻叫住了高天鵬。


    “啊?咋了大爹?”


    高天鵬停下轉身愣愣的問。


    “你也忙活了半天了,別出去吃了,就擱著吃吧,你脫鞋上炕,陪俺兩個老頭子喝點酒。”


    “啊?”


    高天鵬愣住了。


    “咋了?你不願意?”


    “不是啊大爹,俺俺俺……俺肯定願意啊,可俺就是個後兒子,俺哪配上主桌吃飯嘛?”


    “叫你上你就上。”


    “這個……”


    高天鵬緊張又激動的搓著手,還下意識的看向了老鬼。


    老鬼嘿嘿一笑:“沒事兒,你大爹都讓你上了,那你就上唄,你也伺候了俺們老哥倆一年多了,也該輪到你上炕了!”


    “好嘞!”


    高天鵬先是一溜小跑去了外屋地,把他平時吃飯用的破碗拿著又跑回了屋,然後脫鞋上了炕,非常非常標準且自然的,屁股挨著炕沿盤腿落座,然後就給自己也倒滿了一碗老酒。


    聞著這香醇的酒味兒,高天鵬的哈喇子都快下來了,一激動,眼淚都在眼圈裏打轉了!


    一年多了啊!


    活的不容易啊!


    天天幹活,啥活都幹,吃的都是剩菜剩飯,還不讓喝酒!


    鵬哥很可憐啊!


    鵬哥心裏苦啊!


    “來!”


    老李率先抓起酒碗,笑嗬嗬的說:“咱仨一起整一口,在一塊相處了這麽久了,不是一家人,也算是一家人了。”


    老鬼跟著抓起了酒碗,笑著說:“小鵬啊,你酒量行不行啊?這酒可烈,你小點兒口。”


    “我能喝!”


    饞酒饞了一年多了的高天鵬,哪肯小口小口的喝呀,深吸一口氣,低頭就悶了至少二兩烈酒!


    酒入喉,火辣辣的!


    酒下肚,滾燙滾燙的!


    高天鵬一開始還不覺得怎樣,還在那感歎酒好呢,可是下一秒表情就開始扭曲,就覺得肚子裏像是開鍋了一樣,剛下肚的烈酒就在他肚子裏翻滾了兩下,然後怎麽進去又怎麽出來了。


    是的!


    天鵬哥噴了!


    因為享受不了,他把剛喝進去的三兩烈酒又全都噴了出來,好在他是轉身噴的,不然這一桌四個小菜,可就沒法吃了!


    “咳咳……咳咳咳……”


    噴完了酒,高天鵬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鼻涕眼淚都出來了,整個人十分的狼狽!


    “哈哈哈哈……”


    “小兔崽子,不聽老人言,吃虧了吧你!”


    老李和老鬼卻幸災樂禍的笑了。


    足足過去了十分鍾……


    高天鵬才總算是緩和了過來。


    就在高天鵬小心翼翼的又忍不住小酌了一口酒的時候……


    老李點燃了老焊煙,意味深長的朝他說:“小鵬啊,你說你一個大小夥子,常年跟著俺們兩個老頭子在這老林子裏過日子,這也不是那個事兒啊,你喝完這頓酒,明天,你就出山吧!”


    “啊?”


    高天鵬當即一愣。


    “噗……”


    剛剛小酌的一口酒,又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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