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著點到了爸媽們訂的包廂,進門前我已調整好了心情,不想叫媽看出來我難過。


    我一進去陳伯母就問:”元元,怎麽隻有你一個人,陳諍那小子呢?”


    我還沒說話,我媽就貌似體貼地插話:“是不是突然加班呢?律所那麽忙,沒來也情有可原嘛。”


    我當然知道媽在故意說反話,所裏元旦加不加班,她早給我打聽得清清楚楚了。


    陳伯母立刻說:“加什麽班,元元你說,陳諍怎麽沒來?”


    我把提前想好的說辭告訴他們:“剛剛陳諍有個朋友進醫院了,情況特別嚴重,我就讓陳諍去看看,他等會兒看完了就過來吃飯了。”


    我爸笑著誇獎陳諍:“陳諍這孩子講義氣呀,這種時候是應該去看看,不然誰願意跟他交朋友啊,你說是不是啊,老陳?”


    陳伯父、陳伯母不了解其中內情,跟著附和起來,我媽可能猜到了什麽,繃著臉不說一句話。


    氣氛一時尷尬起來。


    我坐到媽身邊打圓場道:“難得一家人出來吃飯,菜都快上齊了吧,爸媽,我們先吃菜,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這場團圓宴總算開飯了,我戴上笑嗬嗬的麵具,不停地插科打諢,把陳伯父陳伯母逗得直樂,我媽則是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


    吃到一半時,陳諍總算趕過來了。


    他不住道歉,陳伯父說了他幾句,我爸又護了他幾句,這一來一回的,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吃過飯,兩家父母開一輛車過來的,我和陳諍把他們送走,坐上了自己的車。


    回家路上我一言不發,把車載音響打開聽歌。


    陳諍突然把音量按小,問我:“元元,春節我們出去旅遊嗎?”


    春節旅遊是我去年提出來的,當時陳諍沒有同意,說想陪父母一起過。


    我想,這算什麽啊,補償嗎?去年陪父母今年就不用陪父母了?


    我興致缺缺道:“不了吧,今年年底我媽過五十大壽,我想多陪她幾天。”


    陳諍嗯了一聲又說:“對不起元元,事發突然,我也沒想到情況會這樣,電影和噴泉我下周末再陪你去看好不好?”


    我忍不住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了一句:”你對那個同事也太好了吧,你們關係很好嗎?”


    陳諍皺眉,“也沒有很好,隻是他情況緊急,換了是其他朋友我也會那麽做的。”


    是的,沒錯,我相信陳諍這句話,他的朋友都說他靠譜,但是為什麽,那人就偏偏剛好是遊羽呢?


    我頓了頓,說:“電影和噴泉我已經看過了,不想再看一遍,下次我們去看別的吧。”


    我說這句話等於是向陳諍發送了一個和解的信號,陳諍的語氣明顯輕快起來:“好啊。”


    元旦後的第二個周六,我和陳諍開車去近郊的溫泉山莊住了一天,那一天很美好,不管是白天的爬山行還是晚上的溫泉浴,都很讓人難以忘懷。


    從溫泉山莊回來以後,我和陳諍之間好像變得更親密無間了。


    陳諍開始跟我說他工作上的趣事,對我的關心也更加細致、周到、體貼。我不由開始幻想,自己是不是馬上要“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有天夜裏十一點,我和陳諍正進行著“人體奧秘的探尋”,快到緊要關頭,陳諍手機響了。


    陳諍沒理會,繼續動作。過了一會兒,手機又響了,陸陸續續打了得有三通,陳諍黑著臉加快衝刺,還沒完呢,第四通又打來了。


    我喘著氣,一隻手往床頭櫃上夠他手機,剛夠著,陳諍掐著我屁股射出來了。


    我低叫一聲:“你幹嘛弄裏麵啊?”


    陳諍壓我身上吧唧親我一口:“元元,等會兒我給你洗屁股,行不行?”


    “你還是先打過去問問人家有沒有急事吧,都打了四個了。”


    我拿過他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通話已結束,通話時長兩分零一秒。


    我腦子裏一下子炸開了五道雷,一定是我剛剛不小心滑到了通話鍵!


    這個號碼沒有備注,不知道是誰,我慌張地把手機遞給陳諍看,“怎麽辦啊?諍哥,這是誰呀,他不會亂說吧?”


    “我們是合法伴侶,他能怎樣?”陳諍看了一眼把手機放下,“就一個普通朋友,他不會亂說的,放心吧。”


    我放了心,騰地坐起來圈住陳諍的脖子,陳諍順勢把我抱起來,帶我去浴室洗澡。我們都沒盡興,陳諍把我按在浴室牆壁的瓷磚上又來了一次,才去睡覺。


    快到年關,我上班時收到一條短信,來自嬰兒培育特殊技術中心,提醒我采樣時間還有一個月截止。


    我想著最近我們感情不錯,現在提出來陳諍沒準會同意我的想法呢。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幾次欲言又止,陳諍看出來我有話想說,問我:“元元你到底有什麽事啊,這麽為難?”


    我把碗一放,一咬牙,“諍哥,你記得你生日後一天問我什麽事兒那麽高興嗎?我現在告訴你。”


    “我去年七月份在嬰兒培育特殊技術中心申請了一個寶寶,離采樣結束還有一個月,我們挑個時間去做采樣吧。”


    陳諍聽完我這話,僵著臉一直沒有開口。


    我知道他現在或許氣狠了,動也不敢動。


    我們默默吃完飯,眼看著陳諍要回房間,我急忙喊住他:”諍哥!我們談談!”


    陳諍表情淡淡的,“談什麽?你不是已經通知我了嗎?你有給我談的餘地嗎?”


    我小聲辯解道:“我這不是怕你不同意嗎………”


    “是,你怕我不同意,就直接把事兒辦完,辦完了再來通知我。李昱元,你總有辦法讓我不敢小瞧你。”


    “養孩子是兩個人的事兒,你李昱元能一個人做決定,想要就要;結婚是兩個人的事兒,你李昱元也能一個人做決定,想結就結。李昱元,你把我當什麽?你就那麽樂意控製我的人生嗎?”


    陳諍的指控讓我整個人像是在油鍋裏煎了幾道,這是結婚兩年多以來,他第一次明明白白說出他不願意跟我結婚的這個事實。


    我知道我們家挾恩以報不光彩,這種不光彩在受害人點明以前是隱晦的,而一旦受害人直接點出來,難堪就會增加百倍。


    我曾經以為,隨著時間流逝,隨著我們關係的變化,陳諍會慢慢淡忘直到最後毫不在意這段婚姻不堪的開頭,但我此刻才真正意識到我的天真,我的任性,我的壞。


    我怎麽能慨他人之慷地把陳諍遭受的痛苦輕悄悄一筆帶過呢。陳諍沒犯任何錯,他唯一的錯就是遇見我,讓我愛上了他。


    作者有話說:


    猜猜那個聽到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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