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相目光慈祥的看著謝草,他就喜歡謝草這種認真中帶著些許玩世不恭的態度。


    放下茶杯,緩慢躺下,劉相欣賞著蔚藍天空中雲卷雲舒。


    飲茶,賞景,逗逗謝草。


    這幾天的日子,劉相感覺很是舒心,也感覺從未有過的放鬆。


    “臭小子,過些日子就是朝賀,到時候你和老夫一起去?”


    謝草搖搖頭:“不去,沒啥意思,還不如在這裏看看這些卷宗。”


    朝賀那一套流程,在謝草看來實在繁瑣。


    一天下來,吃也吃不好,喝也喝不好,而且每時每刻都是端著,不敢有一絲的失禮。


    他謝草是什麽性格,他自己清楚。


    要是去參加朝賀,朝賀過後,絕對會被那些禦史們噴死。


    去找那不自在,還不如待在這裏看看卷宗,喝喝茶自在。


    “看不上那些繁文縟節?”


    謝草隨意的坐到地上,一手扶著搖椅,一手端著茶杯。


    目光掃了掃忙碌的翰林院諸公,笑著說道:“倒不是看不上,隻是自己不太喜歡而已。”


    “那你小子對那些繁文縟節怎麽看?”


    “存在必有道理,繁文縟節代表著大秦之威,對大秦而言至關重要,不可缺少,我尊重,但不喜歡。”


    劉相剛聽到謝草兩次說到不喜歡,但言語之中又極為認可繁文縟節,讚賞的點點頭。


    一個人最怕的就是單憑自己的喜好看待事物,至少他在謝草身上沒有看到這一點。


    謝草知道自己的喜好,而不把自己的喜好強加在事物之上,率性而不失智就很好。


    “去看看,到時候要是感覺無聊,老夫帶你直接回來。”


    謝草詫異的看向劉相,他很疑惑劉相為何非要帶自己去參加朝賀。


    “不要詢問緣由,到時候隻是跟著就行。”


    “行,您老都這麽說,我要是在拒絕,就有些不禮貌了。”


    看著謝草答應下來,劉相也不再言語,再次開始閉目養神,聽著耳邊嘩啦嘩啦的翻書聲。


    時間如白駒過隙。


    一晃眼已經是朝賀之日。


    清晨旭日東升,謝草駕著馬車從劉府朝著皇城緩緩而行。


    此時此刻,朝天殿上所有朝臣三三兩兩的匯聚在一起。


    大殿之外的禁軍今日也是從禁軍之中精挑細選,每一個身上帶著濃烈的殺氣,整個皇城展現出比往日更加莊嚴肅穆的一麵。


    偏殿之中,各國使節安靜的坐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


    整個皇城那一道道殺伐之氣,讓他們對大秦敬畏的同時,也深深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謝草駕著馬車,在兩側禁軍的注視之下,穿過一道道宮門。


    九座宮門,從大到小,直至朝天殿殿前廣場。


    謝草駕車停在禦階之前,攙扶著一身官袍的劉相緩慢從馬車上下來。


    一個內侍快速跑過來牽走馬車,劉相整理一番官袍,這才讓謝草攙扶著自己從禦階一側緩步而上。


    謝草攙扶著劉相進入大殿,瞬間所有朝臣的目光朝著劉相看過來。


    “吾等見過劉相!”


    “都免禮,今日朝賀,諸位自當謹言慎行。”


    劉相說著,拍了拍謝草的手背,指了指最前麵的一張椅子。


    扶著劉相來到椅子前,謝草這才發現對麵的燕國公麵帶微笑的看著自己。


    “還是這個老家夥聰明,知道帶著你來,今天老夫想提前走,你小子也要出把子力氣。”


    “老花頭,人是我帶來的,你自己找人去。”


    坐到椅子上,劉相直接對著對麵的燕國公開噴。


    “小氣,就算你把這小子拴在腰上,這小子也還不是你的孫女婿,老夫用用怎麽了?”


    燕國公說著,操控輪椅直接來到劉相身旁,絲毫沒有理會那些禦史欲言又止的樣子。


    “那又怎麽樣,你就算是要找,你還沒親孫女可找。”


    兩個老頭子鬥嘴,所有朝臣皆是轉頭看向大殿之外,謝草則是蹲在一旁捂著耳朵。


    他感覺今天跟劉相來就是一個錯誤,這兩老頭鬥一場嘴,可明天他謝草的謠言就是滿長安的亂飛。


    謝草目光朝著朝臣看去,很快在人群中找到曹顯智的身影。


    聽著耳邊劉相和燕國公鬥嘴的話,謝草覺得去曹顯智那邊無疑是一個好的選擇。


    快步挪動到曹顯智身旁,正在低頭沉思的曹顯智,看著自己旁邊對出的一雙腳,沒好眼色的看向謝草。


    “你過來幹什麽?”


    “下官可是大人您的人,不來找你,還能去那裏?要不您給我安排一個位置?”


    曹顯智瞪一眼謝草,伸手指了指靠門的位置。


    謝草瞅了瞅門口的位置,一臉不服的問道:“我的品級就隻能站那裏?”


    曹顯智看著謝草無知的樣子,氣極反笑。


    “這是朝賀,不是小朝會,不論是否閑職都要參加,想想整個大秦,你一個督查的品級能排到哪裏?”


    謝草聞言,目光掃過所有人,很快就發現金吾衛指揮使李霄漢這個三品將軍也在門口。


    這下,謝草算是明白了,今天能站在這大殿之中的最差都是三品,而且這些三品還都是實職三品.


    他這個四品虛職,要不是劉相帶著進來,還真沒有資格站在這大殿之中。


    “這官還是當得太小,應該找陛下要一個大一點的官帽。”


    謝草說著,絲毫沒有理會周圍眾人那可以殺人的目光,直接走到大門口,一屁股坐在門檻上。


    李霄漢看著謝草,無語的翻翻白眼,他知道謝草放浪形骸,但沒想到放浪形骸到這種的地步。


    蹲下身子,以自認為躲開諸位朝臣目光的方式悄悄踱步到謝草身旁,伸手拉了拉謝草的衣袖。


    謝草正看著殿外廣場尋找自己位置的那些三品以下官員,感受到衣袖拉扯收回目光。


    “怎麽了?”


    “站好嘍,不然你明天必定被參。”


    李霄漢貼在謝草的耳邊,低聲勸道。


    “沒事,就待在這裏看看,你看著過一會兒,我就到前麵去了。”


    謝草笑著說道,目光再次朝著殿外看去。


    李霄漢看著謝草的樣子,也沒有再勸,又踱步回到的自己的位置上。


    他能出麵勸上一句,已經是看在之前相識一場的情麵上,謝草不聽勸,他也不會過多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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