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之後,微生妙才邁步走到走廊,目光堅定的看著眼前的書海。


    “對也罷!錯也罷!我微生妙才讀一輩子書,讀的都是這些東西。


    這些東西在微生妙才的一切,在我微生妙才的眼中它就是正確的。”


    微生妙才說著,蓬勃的文氣透體而出,宛如定海神針佇立在浩瀚書海之中。


    朝著問策樓倒卷而來的浪濤瞬間平息,原本翻飛的書籍回歸原位,書頁再次翻動,整個書海開始圍繞這道文氣緩慢旋轉。


    夫子目光黯然的看著站在走廊上的微生妙才,他沒想到這個一直侍奉在自己身邊的弟子會選擇這樣一條道路。


    “他這是在殉道!”


    秦皇喃喃自語的說著,看著微生妙才的目光變的尊重起來。


    這尊重無關對錯,也無關爭鬥,而是單純對一個殉道者的尊重。


    “死心眼的臭小子。”


    夫子收回目光,他不忍心再去看,也無力阻止。


    這是微生妙才的選擇,同樣也是微生妙才的堅持。


    一縷縷白發出現在頭頂,一條條皺紋出現在臉上,微生妙才臉上的笑容依舊。


    問策學宮中。


    所有學子恭敬朝著問策樓一拜,口呼:“先生!”


    微生妙才緩慢轉頭看向問策學宮,笑著說道:“好好讀書!書讀的越多,會明白越多的道理,先生的書還是讀的少了。”


    眼中帶著些許留戀,還有些許期許,微生妙才緩慢轉頭。


    目光朝著問策樓而來的龍吟劍,微生妙才神色很是坦然。


    “孔萬書,謝草,你們有你們的道,我微生妙才也有自己的道,今日微生妙才隻為自己的道。”


    “微生妙才之道,非夫子之道,也非問策學宮之道,今日微生妙才用自身文氣來驗證己道!”


    雙手扶欄,微生妙才自身文氣化龍,帶著浩瀚書海文氣朝著龍吟劍而去。


    麵對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文氣之龍,龍吟劍爆發出一陣陣劍吟,劍鋒散發銳利劍勢,好似這種挑釁讓它很不滿。


    “夫子還真是有一個好弟子!”


    秦皇冷聲說道,微生妙才這一手讓已經必敗的浩瀚書海一線生機,也讓秦皇徹底打掉問策學宮先想法成為虛妄。


    夫子沒有理會秦皇,隻是邁步朝著問策樓的方向走去。


    秦皇看著夫子,想要上前阻止,卻被監正一把攔住。


    “他隻不過是想給自己的弟子收屍而已,而且他說的一句話也沒有錯,並非是新的都對,並非舊的都錯。”


    朱雀廣場上。


    謝草依舊在穩步前行,天空龍吟劍也是化作一道流光朝著文氣之龍而去。


    劍鋒劃過,文氣之龍發出一聲哀鳴,瞬間化作文氣融入到劇烈翻騰的浩瀚書海之中。


    浩瀚書海之中龍吟劍依舊前行,劍鋒裹挾劍勢朝著問策樓斬去。


    微生妙才看著朝自己而來的劍勢,眼中露出一絲解脫之色。


    此時此刻,不管對錯,他已經看清自己的道。


    感受著體內生機的流逝,他已經滿足了,他已經看到己道的盡頭。


    “殊途同歸!”


    緩慢從口中吐出這四個字,微生妙才感覺自己的眼皮無比沉重,緩慢閉上雙眼,靜待謝草的這一劍。


    龍吟劍斬在問策樓上,劍勢劃過,龍吟劍直接回到謝草手中,謝草也在此刻停下自己的腳步。


    歸劍入鞘!


    浩然天下再次出現在謝草的身後!


    謝草提劍看著眼前的問策樓。


    天空中浩瀚書海中央出現一個巨大的空洞,空洞之後便是一排排學子持書而坐,一聲聲的讀書聲從空洞中傳出。


    在這一聲聲讀書聲中,問策樓上麵四層緩慢與問策樓分離,緩慢的朝著問策樓前方落下去。


    四層高樓落在謝草麵前,謝草看向早已經失去生機卻依舊扶欄而立的微生妙才。


    浩瀚書海也隨之緩慢的朝著地麵下落,很快便落到四層高樓之後,環繞在問策樓剩下的五層周圍。


    緩慢收回目光,謝草邁步穿過四層高樓,朝著樓後的浩瀚書海走去。


    就在謝草穿過四層高樓的時候,夫子已經走到四層高樓麵前。


    在眾人的注視下,夫子緩慢走進高樓,一步一步走到四層,來到微生妙才的身旁。


    站在微生妙才一側,夫子目光悲切的看著已經失去生機的微生妙才。


    “何苦來哉,癡兒!本就是殊途同歸罷了!”


    一滴渾濁的淚水從夫子眼中滑落,夫子緩慢的伸手朝著微生妙才的滿頭白發撫摸過去,就像微生妙才剛剛在他麵前求學的時候一樣。


    手指剛剛觸碰到那滿頭白發,微生妙才的身影化作一道文氣朝著四層高樓後麵的浩瀚書海而去。


    夫子看著自己身在半空的手指,悲切的目光中有露出一絲高興。


    那一道文氣讓他知道微生妙才在生命的盡頭看到了想要看到的道。


    手掌落在欄杆之上,輕撫著微生妙才身前抓著的地方。


    “臭小子,你這是在和為師炫耀嗎?”


    “你贏了,臭小子老師高興,也嫉妒!老師有你們兩個臭小子做弟子很驕傲!不過如果有來世,可不許在和你師兄爭了!”


    夫子說著緩慢仰頭,不讓眼中的第二滴淚水從眼眶中滑落。


    片刻之後,夫子轉身走下四層高樓,站在高樓麵前。


    注視四層高樓片刻,一揮衣袖,四層高樓從眾人的目光中消失,謝草站在浩瀚書海前的身影也隨之出現在眾人的目光中。


    夫子看著謝草的背影,目光複雜,眼中之中有著讚許,也有期待,也有幾分怒氣。


    良久之後,夫子長歎一聲,轉身朝著朱雀廣場之外走去。


    在眾人的目光中夫子邁步走出朱雀廣場,直接走到街角的草棚麵前,與孔萬書對立而視。


    草棚麵前孔萬書依舊筆直站立,整個人氣度如海。


    “要走嗎?”


    “走一走。”


    夫子說完,直接朝著城門的方向走去。


    “他就這麽離開了?”


    秦皇看著夫子的背影,有些失落的說著。


    “他或許想看看天下吧!”


    監正說著,收回看著夫子背影的目光,轉頭朝著謝草看去。


    草棚前,孔萬書直到夫子的背影從眼中消失,這才轉身朝著浩瀚書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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