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家人聽得驚了,看著薑大郎……這後生也太狂了,竟想把馬老大也送進去!


    四家人覺得他在妄想,想讓秦二叔勸勸他,莫要去跟馬老大硬碰硬。


    可薑大郎搶先道:“你們是證人,衙門的人會給你們錄口供,你們不必害怕,照實陳述,再把長年累月遭受欺負的事情說了就成,記住了嗎?”


    他此刻威嚴極重,把四家男人震得有些害怕,是連連點頭:“誒誒誒,我們知道了,一定不亂說。”


    薑大郎滿意點頭,又對要去捆方二來等人的嚴家父子道:“不用捆了,也別搬動他們,就讓他們這麽躺著,如此衙門的人來後,才能看到第一現場。”


    這樣更能坐實混子們私闖民宅之罪……而大魏律,私闖民宅鬧事者,可殺!


    嚴家父子急忙停下動作:“誒,我們不動他們。”


    薑大郎又對那四家的男人道:“衙役快來了,你們現在跑去巷子口求救。”


    秦二叔補上一句:“張叔柳叔,你們記得一路喊話,讓同巷鄰居們都知道曹威男他們的罪行。”


    “誒,我們記住了。”四家人照做,打開宅門跑出宅子,一路跑一路喊:“金福賭坊的威三爺帶著打手夜闖我們尾宅,人已經被製服,街坊們快出來幫我們一塊去報官!”


    啥玩意?


    上門鬧事的混子被製服了?


    夜香巷的人又驚又喜,卻不敢來幫忙,隻悄悄打開一條門縫,看情況。


    張柳王劉四家男人還沒跑到巷子口,眼前就是一亮,一大片的火把光朝著這邊移來。


    有個帶著濃重口音的大嗓門喊著:“方小旗、陳班頭,呢般撲街就係裏頭,咱們快衝,把他們全逮了!”


    “五叔,你們留在巷子口守著,別讓任何人跑出來!”


    “是少爺。”黃老五又道:“少爺,您悠著點。白小哥,照看著點賈少爺,別讓他受驚了。”


    黃陽隆罵道:“大老爺們,還怕受驚?阿祥,你得威起來啊,你要是再慫慫地,那就別跟本少爺混了!”


    兄弟太慫,他會被人嘲笑的。


    賈祥忙道:“黃少爺放心,我會武,能保護好自己。”


    黃陽隆這才滿意,像頭發狂的水牛,埋頭就往巷子裏衝,要不是四家男人躲得快,就要跟他撞一塊去。


    黃陽隆也嚇了一跳,又怒問:“你們是誰?莫不是混子同夥?!”


    “不是不是,我們是嚴大的鄰居。”四家男人報了身份後,又道:“差爺,曹威男他們就關在尾宅裏,求差爺們快去把他們逮去衙門,免得他們又作惡。”


    方小旗道:“立刻帶路,兄弟們,走,去尾宅,緝凶!”


    “是!”十名府軍應著,殺氣騰騰的往尾宅去。


    陳班頭生怕被府軍告一個辦差懈怠之罪,急忙打起精神,招呼手下衙役:“衝,都別客氣,一定要將曹威男、方二來這些凶犯拿下!”


    衙役們聽罷,明白這回是不能放水了,立馬拔刀往尾宅衝。


    一進宅子就看見躺了滿地的人,那是從院子一路躺到嚴家家裏……都進屋了,沒得洗了:“實打實的闖家行凶!”


    方小旗是高百戶麾下的兵,是認識薑大郎,所以找他問話:“薑小哥,案犯都在這裏了?可有逃走的?可有人死傷?”


    薑大郎抱拳一禮,道:“稟旗官大人,所有案犯都在這裏了,沒有死傷。”


    陳班頭聽到這話,鬆了一口大氣,沒有死傷就好,要是有了死傷,可就麻煩了。


    可他這口氣沒鬆多久,就聽嚴家人跪地喊冤:“大人,求大人為草民做主啊……”


    是把方二來這些混子收護身銀子、三十人夜闖民宅、曹威男還帶迷藥來行凶的事情全說了。


    陳班頭聽得頭都大了……背著衙門私自收取良民的銀錢、夜闖民宅,且人數超過了二十人,屬於聚眾、還帶了藥!


    用藥害人,這可是大人們最忌諱、最不允許的事情之一!


    沒救了,曹威男這些人是死定了,估摸著連馬老大都逃不了。


    “府城重地,竟敢聚眾帶藥上門作惡,必須打殺了這批混球,否則他們今天闖民宅,明天就敢闖衙門!”


    闖衙之罪,等同於謀逆造反……陳班頭被嚇出一身冷汗,徹底絕了派人去給馬老大送信,讓他提前想好說辭,擺脫掉這事的心思。


    反正他們跟馬老大就是個銀錢的關係,沒必要為馬老大擔上大罪,讓馬老大自己玩完吧。


    “小旗,曹威男身上、這幾個混子的身上,都有迷藥包。”將士們剛從小宋村回城,所以身上有解迷藥的解藥,是用了藥後,才去搜曹威男他們,還真從他們身上,搜出好幾包迷藥。


    而曹威男跟兩個心腹的手裏,還攥著迷藥包,可見他們確實想用藥害人。


    “小旗,地上有三個迷藥紙包,跟曹威男身上搜出的紙包一模一樣,他們可能是被自己的迷藥給藥倒的!”


    至於秦家的三個迷藥薄紙包,早已被薑大郎收走,是一點證據也沒留下。


    “一群倒黴鬼,還能被自己的迷藥給藥倒了?”方小旗嘲笑了一句,不過他覺得,曹威男他們肯定沒這麽蠢。


    可薑大郎是高百戶、楊縣尉、西北軍都看重的人,又緝凶有功,即使這些混子真是被薑大郎給藥倒的,他也不會當眾說出來,但他會把這個懷疑,稟告給高百戶。


    “薑小哥,你們可中了迷藥?”方小旗問。


    薑大郎道:“並沒有。白天來嚴家之時,方二來他們上門為難,被我們打跑後,小子就懷疑他們晚上會來報複,而三教九流手段下作,喜用藥害人,因此下午去無則藥行時,小子就拿了幾包解迷藥的解藥,送來給嚴家人用。”


    嚴家人、包括四家的男人們附和:“軍爺,薑小哥所言屬實。他怕我們睡著時被迷倒,是讓我們提前往鼻孔裏抹了解藥粉。”


    嚴大娘道:“原本以為方二來他們不會這麽過分,用那解藥粉也就是圖個心安,誰成想,十幾年的鄰居,他竟真的帶著一大群男人來夜闖我家!”


    “得虧沒出事兒,不然我家的女眷隻能以死證清白了……十幾年的鄰居啊,往常收我們護身銀子、搶我們的米麵也就算了,可他為啥還要這麽害人,為啥啊?嗚嗚嗚……”


    嚴大娘哭得悲戚不已,方小旗都聽得心酸了,是寬慰道:“大娘莫怕,這得罪惡人後,抓解藥來自保,沒有任何不對,你們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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