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東西,雖然他沒有一件一件上門挑選,但是全都是由他指定並且由他檢查過的,也算是親力親為,精緻極點。


    隻是一個求親的儀式,雖然不算隆重,沒有樂師禮儀,可是也是十分的莊重。再加上之前的謠言,慕夜錦和安芷顏幾乎是吸引了所有少男少女的好奇心,就連那些老點的人也紛紛跟在後麵,巴不得多見見這樣的場景。


    隻是剛到安府門口,慕夜錦就和一隊宮中的人馬撞上了,兩隊人馬十分有默契地停了下來,像是故意在等他一樣。


    “丞相接旨!”宣旨的公公故意扯了扯嗓音,恨不得讓所有的人全都能夠聽見他的聲音。慕夜錦饒有興致地在邊上看著他們,今日他是騎馬來的,更有一種馳騁戰場的驍勇英姿,和平時裏的挺直冷漠不同。


    “臣接旨!”安淮帶著安府的人端端正正地跪了下來,昨天皇上就已經和他說清楚了事情的始末,所以他今天一大早就帶著安府的所有人等在那裏了。


    “我朝天威聖顯,漠北使者誠意求和,為加強兩國情誼,朕特下旨,將安府二小姐安瑾靈許配給漠北王,以茲誠意。”


    公公把聖旨宣召完畢之後就合了起來,恭恭敬敬地送到安相的手裏,一雙眼睛還動了動,像是在故意暗示什麽。


    “多謝公公!”安淮十分順手地接過聖旨,還另外讓人感激了公公。


    安瑾靈跪得腿都軟了,雙眼像是失去了生命一樣,了無生趣。


    “那咱家就祝安丞相雙喜臨門了,另外關於漠北的彩禮,皇上待會自然就會命人送過來的。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公公纖細的身子還刻意左右搖晃了一下,臉上也不知道到底塗抹了多少胭脂水粉。


    安淮是故意先接待皇上的人的,然後才假裝看到邊上的玄王,恭敬地走上前去,叫了一聲:“玄王殿下!”


    慕夜錦這陣勢,安淮也不用再多問什麽了,這麽多人,但凡長了眼睛的,都知道慕夜錦的來意,他也不可能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的。


    “本王今日是來送彩禮的,還想安相好好看看,看下是否滿意。”慕夜錦難得地笑了笑,隻是這笑讓安淮覺得更加地恐怖。


    “是,王爺!”安淮沒有理由拒絕,隻是命令身邊的幾個侍衛,立刻將所有的箱子一一打開。他已經在腦海中想像過一遍慕夜錦會有多麽的大方,但是當一箱又一箱的黃金白銀全都金花花地擺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安淮還是被驚訝到了。


    整整二十箱白花花的黃金,還有數百匹珍貴的綾羅綢緞,罕見的古蹟古董數十,簡直讓人看了移不開眼睛。


    一個男子,能夠為一個女子做到這樣的份上,已經沒有什麽再多的期盼了。就算有朝一日慕夜錦違背他的諾言,另外娶了除了安芷顏以外的女人,大家也不會覺得安芷顏可憐,因為光是這一場大婚就足以讓她回想一生了。


    “來人,把王爺的彩禮收下。”安淮皺了皺眉,慕夜錦給了安府莫大的榮耀,隻可惜這榮耀不是安淮想要的,他也要不起。


    如果是慕祁年給安玥寒準備了這麽多東西,那他還有揚眉吐氣的資本。可是慕夜錦,安淮已經註定了要和他成為敵人了。


    “讓開,讓開,快點讓開!”


    剛把慕夜錦彩禮一個接著一個的搬進去,皇上派來的人就來了。安淮照例全部打開看了一下,裏麵都是漠北的貢品,雖然沒有慕夜錦的那麽華貴,但是看上去也都是數一數二的珍品,而且都是長安城裏所沒有的,自然稀奇。


    邊上的百姓看了一眼又一眼,恨不得把兩隻眼珠子就這樣挖下來,然後貼在那些彩禮上。這樣,他們就能一輩子和榮華富貴在一起了。


    “謝皇上隆恩!”


    安淮大大方方地叫了一聲,身後的人也全都跟著安相行禮。隻有安瑾靈一個人把頭貼在地麵,整個身子都是拔涼的。


    為什麽是嫁給漠北王,她嫁給誰都可以,為什麽是嫁給漠北王,傳說中殘暴好戰,連膝下的子女隻怕都要比她大了。


    安淮顯然是故意沒有把慕夜錦放在眼裏,故意以皇上的氣勢來分散大家對於玄王的注意力。


    不過好在慕夜錦也沒有在意,將所有的彩禮丟下,一點都不心疼地就往裏麵走了進去。安淮臉上有些惶恐,一步錯步步錯,事已至此,他再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如果早知道慕夜錦在漠北會有這麽大的作為,那他當時就應該斬草除根,不讓他有任何的機會。


    安老夫人年紀越來越大,自從安玥寒嫁出去之後,身子也越發地不行了。隻是出來接了個聖旨,她就覺得整個身子骨都要散架了一樣。


    但是她也沒有耳背,剛剛聽到了皇上的聖旨,竟然要把安瑾靈嫁給漠北王。這看似是安府的榮光,可是她的寶貝孫女該如何接受這個事實。但是她不能心軟,一旦心軟,給了安瑾靈心存幻想的機會,到時候事情就更難辦了。


    索性安老夫人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然後直接就在慧姑的攙扶下回了房間。


    安相和明心蘭則是半點都沒有顧及安瑾靈,直接就一同走了進去。外麵的人見熱鬧已經散盡,也慢慢地全都離開。


    隻有安瑾靈一個人,依舊一動不動地跪在那裏,眼裏滿是絕望。不過她的邊上還有另外一個人,突然沉穩下來的安玉茹。


    “二姐,這麽大的恩寵,你這不是高興得快要變傻了吧?能夠和親,到時候你一嫁過去就是漠北王妃,受人尊重受盡寵愛,妹妹可要在這裏提前恭喜你了。隻不過這長安城,隻怕二姐是再也回不來了。”


    安玉茹的聲音說的很小,尤其是她俯下 身來蹲在安瑾靈麵前的時候,那眼裏的笑意幾乎可以把安瑾靈埋沒在她的笑眼裏。


    “安玉茹,你也不會有好下場的。安府的人,全都不會有好下場,一個都別想逃掉。”安瑾靈像是詛咒一樣,她麵色慘白,整顆心都徹底地陷入絕望。


    老夫人的擔心純粹是多餘的,活在安府,安瑾靈比誰都明白自己的處境。皇上的聖旨,不管她怎麽祈求,都是改變不了。


    “安瑾靈,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至於我,我會過得好好的,至少會比你好。”


    這一次,安玉茹終於揚眉吐氣了。自從二房當家之後,安瑾靈就經常在她麵前擺架子。現在,安瑾靈還能剩下什麽。隻怕到時候還沒有到達漠北,整個人就已經死在半路了。


    這樣的人,隻要再多等兩天,就再也見不到了。任憑她再怎麽得意,安玉茹也不會放在眼裏。


    不過讓安玉茹高興的是,安玥寒動作竟然會這麽快,而且還和玄王的大婚撞在一起,顯然就是故意找茬。


    “瑾靈,瑾靈你還好嗎?你不要嚇娘!”許媚慌張地站在安瑾靈的麵前,她一直都是一個膽怯的女人,就算剛剛自己的女兒受到了這樣的欺負,她也始終都不敢出頭。


    安瑾靈抬頭看了許媚一眼,自她有印象以來,她的娘就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安瑾靈已經習慣了,隻是什麽時候,什麽時候她的娘才能勇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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