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施主可……”好字還沒說出來,從印的禮隻行了一半,楚遠嵐師徒三人就已經消失不見了。從印默默擦了一把淚。


    “從印師叔祖,此處原有一座普渡寺,寺中有僧眾數十人,方丈容謙師叔更是刻苦修持,如今,如今他們怕是都給那惡徒害了!”之前不敢過來的大和尚都過來了。可下頭的沼澤地都換成盆地了,植物雖然茂盛,卻連蟲子都不見一隻,可想而知那是都死絕了。


    和尚們抱頭痛哭,從印卻是個理智和尚。楚遠嵐帶著徒弟跑這麽遠就為了剷平一座寺廟?聽起來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了。


    之前老和尚易信將從印留下,就是因為他知道這位弟子對道修並無歧視,且性子沉穩多思。而他的其他弟子雖然也是正直之人,但多少對道修都有一些偏見。甚至有人認為道修不信佛祖,一心隻想著逆天,乃是無德之人。這在接待道修來說,是很容易出事的。


    從印將這裏的僧眾安撫住,說此事一定會秉公而處,便駕著蓮花飛走了。可他飛出了紅泥洲地界,就在空中停了下來:“阿彌陀佛,那些施主都去哪了啊?”


    那迷茫的小眼神,要是楚遠嵐看到了都會覺得紮心……才怪!


    楚遠嵐已經到了白象州淨慧庵,尼姑庵乃是搭建在三座高山隻見的雲台上的。清風拂麵,自然送來庵中的蓮花香氣,


    楚遠嵐還要繼續朝庵中走,邊有個小尼迎了上來。這定彌女尼將胡洛擄走,楚遠嵐下意識的就把尼姑庵想像成了藏汙納垢之地。可沒想到這小尼姑姿容清秀神態安閑,身上的佛光最然隻有淡淡的一層,但卻中正端莊,並非走了邪路掛羊頭賣狗肉之輩。


    “這位客人可是來得早了,一路跋涉,快到庵中休息去吧。”


    “客人?”


    小尼姑聽楚遠嵐反問也是驚訝:“怎麽?難道幾位不是接到了庵主的請帖,特來慶賀庵主□□大典的嗎?”


    冤魂山袖子裏一鼓,顯然顧小九一直關注著事態發展呢。


    “若沒弄錯,我便是貴庵庵主那那□□人的師父,我那徒弟……”


    “撒謊!林生大師分明是我佛門的高僧,怎麽會是你這修士的師徒?!”一直很溫柔的小尼姑立刻炸了,清脆的聲音扯高了八度指責著楚遠嵐。


    楚遠嵐挑挑眉:“到底是也不是,你可問過了他,不問就在此處大放厥詞,豈不是破了你們佛門的嗔戒。”


    小尼姑趕緊捂著嘴,狠狠瞪了他們三人一眼,快速的轉身飛回淨慧庵去了。


    她剛回去,就聽淨慧庵中鍾聲大作,不一會,便有以為修為頗高,背後已經顯現金輪的女尼腳踏蓮花而來——佛門的隻要不是騎著坐騎的就是踏著蓮花,相比之下,踏蓮花的多到爛大街。


    定彌乃是一位端莊的女尼,她絕對不是楚遠嵐見過的女子裏最美的一個,但絕對是最顯眼的一個,因為她氣質卓然。這麽說吧,這女子簡直就是古代皇後娘娘的具象化體現。


    “貧尼定彌,見過師父。”定彌見了楚遠嵐便是恭恭敬敬一禮。


    楚遠嵐都有點方,這跟進門叫媽一個意思了:“這位師太……”


    “我不會放他走了,因為我知道,他這次若是走了,我今生今世就都再也見不到他了。”


    好直接的師太啊,換個人楚遠嵐大概會給定彌師太一個大拇指,但裏頭被拘的現在是自己徒弟,那就沒辦法了:“定彌師太,如今在你庵裏的,已經不是林生,而是胡洛。佛家雖然認為生生世世,隻要靈魂相同,那就是一個人。但實際上到底如何,您自己知道。況且,就算是林生,他前世那樣離開,就已經背棄了您。”


    “師父的這些話,我又何嚐不知道?”定彌以手捂臉,但依然能看見清澈的淚珠順著臉頰留下,滴落在蓮花上。


    定彌的姿態看著美麗而惹人憐愛,不過這個憐愛不包括楚遠嵐在內:“且……定彌師太,你是如何與容謙和尚有聯繫的?”


    定彌遮掩雙眼的手放下,依舊淚光盈盈的雙眼看著楚遠嵐:“師父看來是不準備成全與我了?”


    “我卻不是你的師父,而是我徒弟的師父,我為何要成全你,而苦了我的徒弟呢?”


    第147章


    “什麽叫苦了林生?!”定彌聲音高了起來,“我與他, 乃是前世佛陀坐前定下的因緣!他雖棄我而去, 我倆的姻緣卻不曾割裂,總歸, 他是要還我一世恩愛!”


    定彌擊出萬千金輪, 背後的大金輪也融入她的身體, 將她顯化成了百手觀音的形象。


    “還你一世恩愛?上輩子難不成他並不成與你恩愛過?”定彌這話說得,就有意思了, “看來定彌師太你隻是犯了嗔戒,連貪戒與癡戒也同犯下了啊。”


    她這百手觀音的顯影雖然壯麗威嚴, 卻也是虛幻著的。與道修相比,佛修在修心上的要求更加苛刻, 稍有不慎, 那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這位定彌女尼早就入了歧途, 隻是因為自身修為高深,外加該是有什麽法寶, 才能堅持至今。但楚遠嵐看得清楚明白,她要是真敢就這麽開打, 那可就是自找死路!


    “啊——!!!你這滿身泥垢的逆天人如何知道我與他在佛前的姻緣!”百手觀音的臉做狂怒相, 一隻手上玉瓶倒轉,傾斜出濤濤長河。


    楚遠嵐抬手一揮, 長河被從中間劈開,如兩道瀑布般,直接傾瀉到了地麵上:“我乃是他今生的師父, 他已破解胎中之迷,與我說過前世林生之事,否則我如何知道他前世的法號?隻是他所說之事中,半點也未曾談及到師太你的名字。”


    百手觀音的怒意更甚,五官甚至都已扭曲,已看不出是一張女子的臉了。她咆哮陣陣,如同兇手。


    百手中,寶鏡轉動出神光,金蓮盛開現黑蜂,琵琶弦響樂音起……


    楚遠嵐:說好的佛修沒啥法寶呢?這一隻手上一件,也不嫌手腕子酸的慌!


    寶鏡的神光照在什麽東西上,那東西就會直接消失一塊,這乃是空間之秘,楚遠嵐在晉升元神後,稍微碰觸到了一些這方麵的法則,可直接麵對這種力量,他還是隻能躲開。幸好這鏡子攻擊的速度不快,楚遠嵐躲閃無壓力。


    密密麻麻的黑色蜜蜂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與正常蜜蜂一般大小,卻兇悍無比,不過這個有斬仙劍來應付,可以無視。


    兩隻手催動的琵琶樂音渺然,弦音醉人,一名名拇指大小的飛天神女隨著音樂的起伏自虛無中出現,麵上帶著動人的微笑,飄向眾人,然而……半路上就被白鬼截住。這些天女瞬間變成了猙獰的夜叉,可還未等夜叉發威,便被幾名白鬼拉著手腳撕扯成了碎片。


    三件法寶不成,那就來四件,五件,乃至於她手上的法寶都被使用了起來。


    楚遠嵐:“……”這位大姐是沒怎麽鬥過法吧?九十多件法寶(有如琵琶那樣兩手用的)看著是厲害,但你供給得了那麽多法寶的消耗嗎?這就如九十炳搶一個彈夾,這彈夾不管之前裝彈量多大,那消耗也是恐怖的。


    而且,百手觀音雖然依然是猙獰怒目,可她的衣裳開始變得汙濁,頭上綴滿珠寶的寶冠如被灰塵遮擋般變得暗淡,身上出現汗水尤其腋下一隻白手臂的汗液簡直恐怖,甚至她的身體上開始出現惡臭的味道——天人五衰,前四的表象都已經出現了。


    隻要最後不樂本座出現,這尊菩薩便要走到壽命的終點,就此墜落。


    “定彌師太,你是要佛,還是要緣?”放著不管,隻要在拖延上片刻,這位定彌女尼便死定了,不過她若就這麽死了,那事關顧小九的線索就徹底斷了。


    群魔亂舞一樣的法寶攻擊突然停下了,百手觀音的金身投映漸漸散去,重現顯露出來的定彌容顏衰老了何止二十歲,且她滿臉虛汗,渾身垢臭,狼狽至極,半點也不見之前的端莊高雅。


    “定彌師太,看來你也是知道了,你的緣是孽緣,即便做了這什麽□□大典,今生的胡洛心裏也是不認的。”


    “……”定彌跪坐在了蓮花台上,淚如雨下,這回她甚至無力到沒有用手去遮擋,“我又何嚐不知道這些,可我思慕了他何止五千年?如今如何放得開?還請師父教我……”


    當癡情隻是一個人單方麵的事情的時候,那結局不一定美好——雖然楚遠嵐當初也是單方麵展開追逐,但是,當初胡洛並沒有情人或者伴侶。況且楚遠嵐那是追求,可從沒想過監禁y。


    強製出來的,那叫斯特哥爾摩綜合徵。愛情這東西,隻想著做,那叫炮友。


    “你如今放得開,他如今難道就能愛上你了?你該能看出來,他並非處子身了吧?”


    定彌哭得越發痛苦,五官再一次扭曲起來。


    “你若今生無法了斷這段孽緣,不如去輪迴吧。”


    定彌一怔,抬起了頭:“師父說得是!”既然她自己忘不了放不下,那就讓胎中之迷幫忙。若有緣,她必定能再證菩提,到時候生老病死,你情我愛經歷得多了,如今的這些事,想來她也看開了吧。


    “等會,你走之前先把我的弟子們放了,還有,你是如何與容謙和尚認識的?”說來說去,還是把容謙和尚的事兒給掠過了。


    “易信師兄本來在我處做客,後來南梵城情況不對他匆忙趕去,我一時好奇也跟著去了。卻沒想到發現了林生的轉世輪迴之人。”定彌雖然下定了轉世輪迴的決心,可此時說起來胡洛,蒼老的臉上卻流露出少女一般的笑容,“當時我便下定了決心帶走林生,沒想到師父離開了,我便在好友的幫助下,擄走了林生。我也知道,容謙這些年來越發的不對勁了,但這件事,除了容謙能幫我,其他人是萬萬不會幫的。”


    “定彌師太,我確實是當不起師太的師父。”這也太咬定青山不鬆口。


    “師父說錯了,能夠將我從迷障中點醒,自然當得起這聲師父。”定彌從袖子裏拿出來一串瑪瑙佛珠,其中兩顆珠子飛出,越變越大,裏邊封閉的正是胡洛與秦彩兒眾人——胡洛單間,其他人一起,再明白不過的區別對待。


    珠子越來愈大終於到消失,胡洛他們便懸空倒在楚遠嵐與定彌的中間。


    “定彌師太一朝徹悟,他日必然再登蓮台。百怨,將你師兄師姐們拉過來。”楚遠嵐笑眯眯的,可他一直覺得這位定彌師太不對勁,如今胡洛他們出現了,他也未曾放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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