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他對刑阿麽發脾氣了,包子焰卻沒有阻止他,這是怎麽回事?


    刑焰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測,卻怎麽也不願意去承認。


    他可是萬年無心無情的老怪物,如何會有凡人的七情六慾,他一定是被共情影響了,一定是。


    刑焰顧不得敷藥,迫切的出了內屋,打了盆冷水,對著臉上就是一潑。


    冰涼的井水打在臉上,總算讓他恢復了一點清醒。


    而原本在小院玩耍的大郎二郎聽到動靜噔噔的跑過來,仰著小腦袋,好奇的看著他,“阿麽,你在幹什麽呀?”


    刑焰扯了扯嘴角,想要擠出一絲笑,又聽得兩個小傢夥咋呼,“阿麽,你的手怎麽了,都流血了,是不是很疼啊。”


    “阿麽,我去給你拿藥。”二郎邁著小短腿就跑走了,不一會兒手裏拿著個小圓瓶回來了,氣喘籲籲道:“阿麽,給,擦了藥就不疼了。”


    刑焰垂眸不語,也不接手,大郎看的著急,幹脆搶過弟弟手裏的圓瓶,拔開木塞,不要錢似的,把藥粉往刑焰手上倒,一邊倒還一邊安慰,“阿麽不痛,大郎給你呼呼,塗了藥,阿麽的手就會好了。”


    刺痛的指尖瞬間傳來涼涼的感覺,一路滑進了他的心底,攪亂了他原本的興緒。


    也是這個時候,刑焰才真切認知到,何為修道先修心,可笑他自詡武力強悍,睥睨眾生,總是視萬物如草木,高高在上,卻不料一朝入紅塵,縱然有共情的因素,但轉瞬間心防就被兩個孩子敲的七零八碎。


    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刑焰回想了一下他過去不可一世的模樣,突然覺得往事不堪回首。


    真特麽辣眼睛啊。


    刑焰無力的哀嘆一聲。


    大郎給刑焰上完了藥,一抬頭又發現他的阿麽在走神了,唉!自從那件事以後,阿麽整個人都變得脆弱了,可想而知對阿麽的傷害有多大,他以後一定要好好讀書,努力變強大,再不讓任何人欺負他阿麽。


    還不滿三歲的小豆丁在心裏暗暗發誓到。


    幸好刑焰此時不知道大郎的想法,否則他的表情一定很,嗯,多彩多紛。


    刑焰一直都知道大郎是個細心穩妥的孩子,可是當他看到他手指上包紮的別別扭扭的布條時,心裏還是湧出一股暖意。


    刑焰順從心中的感覺,用完好的掌心摸了摸大郎的額頭,逗得小孩子羞澀靦腆的淺笑,二郎在一旁看得興起,也央著刑焰摸摸他。


    刑焰輕笑一聲,應了。


    兩個孩子圍在他身邊高興的直打轉,刑焰不時轉動身子去看他們,他想起之前給大郎二郎取大名的事情,之前因為各種各樣的突發狀況耽擱了,現在刑焰看見兩個孩子,心裏有了想法。


    “大郎,你有沒有什麽特別喜歡的東西呢?”


    大郎歪著頭想了想,神色為難,“阿麽,大郎有許多喜歡的東西啊,喜歡核桃酥,喜歡雲吞,還喜歡爹爹做的煎雞蛋,也喜歡二虎家的蹴鞠,還喜歡院子裏種的梨子,當然,大郎最喜歡的還是弟弟,阿麽,爹爹和老麽,姥爺了。”


    刑焰默了默,又偏頭問早已等候一旁,躍躍欲試的二郎了,這不刑焰還沒開問,二郎就一軲轆說出口了,“阿麽,二郎,二郎喜歡糖醋排骨,糖醋魚,喜歡粉蒸肉,喜歡小雞燉蘑菇,還喜歡麻辣豆腐,還還喜歡爹爹做的小炒肉,還還還喜歡姥爺給我做的烤魚,還還還還喜歡……bb……”二郎念了一大堆菜名,也難為二郎這麽小的孩子,不僅記得清楚,吐字更是清晰。


    當然,結尾時,二郎緊跟哥哥的步伐,也做出了強調,“二郎最最喜歡的還是哥哥,阿麽,爹爹,老麽和姥爺了。”說完這小子還俏皮的對著刑焰嘟了嘟嘴,惹的他伸出食指,輕輕點了點小傢夥的鼻頭。


    “阿麽,癢癢,哈哈哈哈……”小傢夥笑得可開心。


    大郎看的可羨慕,然後他的鼻尖就被點了點,目光所及,可不正是他幾分鍾之前包紮過的指尖嗎。


    大郎再克製不住嘴角的笑意,眉眼彎彎,笑得露出一點兒小白牙。


    刑焰立在一側,望著他們,目光也不自覺柔和了。


    晚間吃完飯後,刑焰叫住了準備繼續溫習的柳諺,琢磨著開口道:“言…言郎,我與你有話說,跟大郎二郎有關。”


    柳諺會意,領著人進了書房,他自己也是找了個小圓凳坐下,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這反而讓刑焰不知道該怎麽講了,猶豫片刻,刑焰試探著開口,“我覺得孩子們也快滿三歲了,總是小名的叫著也不太好,所以今天我問了一下大郎二郎喜歡什麽,然後想了兩個名字,你聽聽怎麽樣。”


    柳諺麵帶詫異,神色間也來了興味,身體微微躬前,示意刑焰繼續。


    “大郎喜歡的東西很多,也很雜,所以我便為他想了個【餘】字,盼著他以後不管做什麽,總是有剩餘的,永遠不會缺著短著。”


    “二郎呢,這孩子你也知道就是好一口吃的,人那麽小一點兒,就能記住幾十種菜品名字,可見對吃的有多執著,所以我便為他想了個【饈】,寓意他以後有吃不盡的珍饈美味。”


    刑焰說完難得帶了幾分赧然,“你覺得這兩個名字怎麽樣?”他可是難得親自為人取名的,不許反對,哼。


    柳諺斜他一眼,麵上看不出異樣,故作沉思,但無意瞥到自家夫郎捏緊了衣擺,也不忍心再逗他了。


    “焰哥兒取的這兩個名字自然都是好的,便是讓我來想,也想不出更好的了,夫郎當真大才。”柳諺促狹的沖刑焰眨了眨眼睛。


    刑焰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然後轉身就打算往門外走。


    柳諺趕忙把人攔住,“夫郎,你這是去哪兒?”


    “我再不走,待會兒阿麽就得親自來抓我了,也不知道我們誰是親生的。”


    “嗬嗬~~”柳諺沒忍住笑出聲,伸手握住刑焰的手,放在心窩窩處,“夫郎放心,為夫疼你,你可不知這傷在你手上,可痛在為夫的心上啊。”


    刑焰皺眉,嗬斥他,“油嘴滑舌。”


    柳諺笑而不語。


    刑焰:怒火中燒jpg.


    “哼!”刑焰一腳踩在柳諺的腳上,把人推開就走了。


    徒留柳諺在他身後抬著腳哭笑不得,“這下好了,今晚不用再擔心瞌睡了。”


    書房內燈火通明,直到醜時初才堪堪熄滅,刑焰遠遠看了一眼,偷偷嘀咕,“倒也是個勤奮的。”然後趕在柳諺進屋之前,裝睡著了。


    柳諺瞥了一眼散在床尾的中衣,眼神意味不明,他上床後試探著往裏擠了擠,果然明顯感覺到身旁的人身子僵硬了。


    柳諺也不戳破,隻是閉眼之前,輕輕嘆息一聲,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對誰訴說。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作者有話要說:


    解釋一下,當刑焰從內心深處認同了他前世的父麽,丈夫和孩子時,就再也不會精分啦(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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