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廷的天空騎士和兩位白衣主教還在路上磨蹭時,西格發出通告的第七天,宮廷魔法師阿爾法總算找上了艾米女士。


    內城區提供給女士們住宿的住宅區,一棟獨立的小花園洋房裏。艾米女士猛地推翻茶幾,將報紙用力甩到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


    安普城周報已經改名成了安普城日報,主版麵上長期連載女強人們的奮鬥事跡。在城堡時艾米還能靜下心來享受貴婦人的優雅日子,被接來城裏“散心”以後,天天在報紙上看見曾經的姐妹們一個個被吹捧成了不起的女英雄,自尊心一向強烈的她感受到了巨大的落差。


    這幾天的白天,每天都有不同的女士來陪她玩樂逛街;這種輕鬆悠閑的日子比起城堡裏的拘束固然好了很多,但路人紛紛對陪同他的女士諂媚討好、卻視她為無物,更讓她感覺自己受到了羞辱。


    連那個毫無頭腦的傻大姐莎莉走在她身邊都要比她來得耀眼,這讓本身就是出身於貴族家庭、從小被家人捧在手心裏嗬護的她怎麽受得了?要知道弗蘭迪的侍妾中,隻有她嫁過來時是帶著不菲的嫁妝的啊!


    她不是應該最受人注目的嗎?在弗蘭迪那群蓬頭垢麵的女人中,現在的她應該是出色的才對吧!可這報紙上吹捧的都是什麽鬼東西啊!南希那個母狼人滿臉獸紋的醜臉登載了整個版麵,就那個異族人也配嗎!


    艾米隨手抓過沙發靠墊用力撕扯,線頭崩斷後細膩的鴨絨飛了出來,惹得艾米更加生氣;看吧,這種臨時招待她居住的屋子裏都能用鴨絨做被子做沙發靠墊,城堡裏使用的卻還是毫無特色的棉被。弗蘭迪那個混蛋,到底要羞辱她到什麽地步才甘心?!


    不說這異界的鴨絨還算是新鮮產物——柔軟又份量充足的棉被本身價格可不算低——即使真把城堡裏使用的棉被換成鴨絨被,艾米也不見得能開心起來;她在意的其實是自己沒有大出風頭、被她不太看得起的昔日姐妹壓在頭上,僅此而已。


    將城堡裏的女士們接到城裏來,西格那壞包本來就不懷好意,挑起艾米的羨慕嫉妒恨心理更是得心應手;同時,他和史蒂文也給了那位宮廷魔法師足夠的信息:弗蘭迪體係裏是有不和諧存在的,比如說,那些名字一次都沒出現在報紙上、看似沒有被弗蘭迪休棄(離婚)、實際已經被邊緣化的侍妾們。


    如果能夠打通從內部獲取“敵人”信息的渠道,任何人都不會放棄。當艾米女士心浮氣躁地大發脾氣時,利用精神場改變光線折射形成隱匿身形、固定範圍內製造熱氣流抬著自己身體緩慢飛行的宮廷魔法師,靠近了艾米女士的窗戶。


    有節操的紳士是不會行偷聽之舉的,接近之後焰之壁壘阿爾法解除了隱身的魔法伎倆,彬彬有禮地出聲打招呼:“冒昧打攪,十分抱歉。艾米·奧康納女士,我是焰之壁壘阿爾法。能請求與你談話嗎?”


    如果換成出身不怎麽樣的女士,聽到焰之壁壘或許會覺得陌生,但出身於奧康納家族的艾米可不會連這位宮廷魔法師都不知道。


    “……窗外的人,證明你的身份。”艾米端正身姿,理了理頭髮。


    “好的,女士。”阿爾法從鬥篷裏伸出左手,食指與中指併攏,在虛空中劃出一段魔法符文。


    房間中,空間輕微地波動,一道細微的火焰突兀地出現,飛舞著組成阿爾法的名字。


    使用魔法伎倆假冒他人的施法者,在本大陸的歷史裏暫時還沒有出現過。艾米不再懷疑,站起來整理一下裙擺,高聲說道:“請進,阿爾法先生。”


    一道窗戶是擋不住施法者的,不過沒有得到主人的許可冒昧闖入可不是紳士的作風。阿爾法用右手提著的法杖推開窗戶,熱氣流托著身體姿態優雅地飄了進去。


    “夜安,艾米·奧康納女士。”阿爾法將法杖側舉,行了個法師禮。


    “夜安,阿爾法先生。”滿心疑惑的艾瑪微微躬身,提起裙擺。


    距艾米暫住的房屋百米之外,某處花園中忽然鑽出一名全身黑衣的年輕人。他快步穿過草地,翻過圍牆,在街道上奔跑了一陣後,來到值班城管坐鎮的治安崗亭。


    “來人了,亞當大哥,有個忽然出現在半空中的傢夥進那棟房子裏去了。”這名年輕人喘著氣、一臉興奮地對輪值夜班的城管分隊長說道。


    “是嗎?你看清楚了?”正跟同樣值夜班的隊友玩象棋的亞當兩眼放光地站起來。


    年輕人連連點頭,比劃了一下那個鬥篷怪人的體型,而後目光炯炯地問道:“接下來幹什麽?要去捉jian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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