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明玨要留飯,周夫人也沒推卻,忙帶兩兒女道謝。聽周夫人說,明玨才知道周師爺已不擔任西城郡郡守了,正在京城學習,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為官。


    周師爺隻有舉人的功名在身,不是狀元及第,也不是名門旺族的子侄掛職鍛鍊,而是因有功破格提撥成郡守的,他在西城郡這幾年,做得還不錯。


    可他有政績,卻沒有資歷,更沒有後台,這樣為官並不牢靠,隨時都可能下來。他想再苦讀一年,準備參加明年的春闈,若能狀元及第,又加上他有為官的經驗,就飛黃騰達了。周師爺和林子悅私交不錯,這個主意還是林子悅幫他出的。


    周夫人想通過明玨的門路,讓周錦程到太學院讀書,準備讓兒子繼續走科考之路。今年有秋闈,周錦程就想試試,如果不行,還要再苦讀三年。


    因汝親王勾結魏國叛亂之事,蕭二老爺後知後覺,令啟明帝不滿。他從西北省調回京城之後,仍是正二品的官銜,卻沒能擔任一部尚書,而是被調到了太學院。他在太學院擔任招生辦總管事,官銜挺高,卻不是實職,更無實權。


    這就相當於行政長官進了人大常委,代表一大堆,卻有職無權了。


    對於名門旺族和官宦之家來說,進太學院很容易,也沒人把招生辦總管事放在眼裏。可寒門學子就不同了,必須通過招生辦總管事才能進太學院學習。


    這件事沒難度,讓蕭懷逸跟蕭二老爺說一聲就行,周夫人找明玨還真找對了人。明玨跟周夫人說要等蕭懷逸回來才能辦,周夫人母子很高興,對她千恩萬謝。


    周夫人拉過她女兒周錦繡給明玨行禮,說:“淑儀夫人若不嫌棄,就把我女兒留下來,當個粗使丫頭使喚,也讓她在名門大戶學個眉高眼低。”


    明玨有些奇怪,忙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不瞞淑儀夫人說,他們的父親要科考,我的兒子也要讀書,這其中的打點銀子自不會少。我們一家人搬到京城,要吃要喝,又租了房子,花用很大。我和我女兒都想求夫人給找份差事,靠做工掙些銀子,貼補家用。”


    “原來是這樣,你容我想想,我會給你們安排好。”


    “多謝夫人。”周夫人母子三人一起給明玨行禮。


    “趕緊起來,先吃飯。”


    下人擺上飯菜,明玨帶周夫人母子落坐,剛準備吃飯,就有丫頭送進一份拜貼給明玨,說送貼子的人在大門外等她回話呢,等不到回音就不走。


    明玨微微皺眉,不知是誰這麽沒禮貌,登門送貼子拜訪,還這麽不客氣。她打開拜貼,看到落款處有謙郡王正妃夏氏的印信,眉頭皺得更緊了。


    四皇子的正妃登門,看這不回話不走的氣勢,就知道來者不善。蕭懷逸的第二任妻子夏氏是夏王妃一母同胞的妹妹,夏王妃打著來看敏紋的旗號,明玨不能不見。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夏王妃來看敏紋是藉口,夏王妃是來看她的。


    “去告訴來送貼子的人,我明天上午恭候夏王妃的大駕,敏紋也在。”


    結局卷 兩生情緣 第一百九十四章 愚蠢行徑


    夏王妃身材高挑、容貌俊美,可能是在西北飽受風沙親吻,皮膚暗黃粗糙。


    論品階份位,夏王妃是郡王妃,明玨是享受親王妃待遇的淑儀夫人,夏王妃見明玨要行禮。可夏王妃屬君主一族,而明玨是臣子之妻,不敢受她們的禮,應付一下就行。與其他王妃碰麵時也一樣,口頭中說一下,禮數上也就過去了。


    可是,自夏王妃進來,就以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明玨,眼底隱含濃烈的嫉妒和怨忿。都進來一盞茶的功夫了,她連招呼都不跟明玨打,更別說行禮了。


    明玨嘴角挑起淺淺的嘲笑,夏王妃剛到京城不久,就來會“情敵”了,當然來者不善。她老人家把自己擺到大奶的位置上,在她心目中,明玨隻能屈居“二奶”之位,她當然不會給明玨行禮,估計她正想受明玨一拜呢。


    我不是蕾絲邊,拜託您老人家別看了,我身上沒你想找的那根“東西”。若不是明玨緊咬嘴唇,怕自己笑出來,這句話也就脫口而出了。


    還好她沒說,說出來夏王妃也不懂,有代溝都難溝通,別說有時空的界限了。


    “夏王妃,您請坐。”明玨笑容燦爛,拉過敏紋,鄭重介紹給夏王妃。


    敏紋見夏王妃麵色不善,有點膽怯,靠在明玨身上,緊緊拉著明玨的手。明玨安慰她幾句,領著她走過來,她才很謹慎地上前給夏王妃行禮。


    夏王妃怔怔看了敏紋片刻,一把將她拉到懷裏,緊緊抱住,嚶嚶哭泣。敏紋被夏王妃抱得很別扭,睜大眼睛看了看明玨,也大聲哭起來。


    明玨忙勸慰她們,又讓丫頭打來熱水,侍候她們淨麵整妝。夏王妃鬆開敏紋,仍高聲抽泣,敏紋如遇大赦,忙跑到她身邊,很警惕地看著夏王妃。


    “真沒想到孩子跟你這個繼母這麽親,想必你平日對她也不錯,唉!”夏王妃的語氣裏盡是驚訝,在丫頭侍候下淨了麵,又用明玨的妝奩梳妝。


    幾年前,在青州郡城外偶遇四皇子和夏王妃,正是他們最落迫的時候。當時聽夏王妃哭訴他們遠道而來,因拿不出象樣的壽禮,被繼母和渣爹嫌棄,寒冬臘月,被拒之門外。由此可見,夏王妃的繼母毫無人情味,是連臉麵都不要的人。


    也許在夏王妃看來,所有繼母都象她的繼母,若她做了繼母,也是如此。看到明玨對敏紋很好,敏紋又很依賴明玨,她才這麽驚詫。


    明玨笑了笑,幫敏紋擦了眼淚,說:“朱艷,帶紋姐兒去洗漱更衣。”


    “多謝母親。”敏紋沖明玨施了一禮,又給夏王妃行了禮,趕緊離開了。


    夏王妃打發走自己的丫頭,明玨的丫頭也出去了,會客廳內就剩了夏王妃和明玨兩人。夏王妃緩了一口氣,又開始打量明玨,好像看不夠一樣。


    “夏王妃大駕光臨,有何指教,請明言。”明玨的語氣很客氣,也很生硬。


    “我來看看我那可憐的外甥女,自我嫁到西北,跟我妹妹生離,沒想到竟然成了死別。她給蕭侯爺做了填房,我就收到過她兩封信,知道她日子過得並不如意。後來還是從我父親的信中得知她生了女兒,又沒了,我狠哭了幾場。”


    夏王妃說完這幾句話,又嚶嚶哭起來,明玨不想勸慰,隻靜靜聽她哭泣。夏王妃和夏氏生母早逝、在繼母的yin威下相依為命,明玨能理解她們姐妹情深。


    可夏王妃是遞貼子來拜訪明玨的,在明玨麵前哭夏氏,對明玨不尊重,也讓人看輕了她。夏王妃出生在青州,又在西北十幾年,禮數上有欠缺,行事為人不周全也很正常。明玨心裏不舒服,卻不想跟她計較,這種人以後少理為妙。


    明玨叫丫頭進來,使了眼色,說:“去把紋姐兒叫來,陪夏王妃說說話。”


    丫頭會意,忙回道:“回夫人,紋姐兒跟七太太學針線女紅,不能耽誤太長時間。您也知道七太太很嚴格,上次維姐兒耽誤了半天,被她打了幾戒尺呢。”


    “噢!原來是這樣。”明玨轉向夏王妃,很歉意地說:“我們家的女孩每天都要到學裏學東西,這是老太太定的,沒人敢違背。要不我哪天討老太太示下,讓學裏給紋姐兒放幾天假,我把她送到您府上,讓她好好陪您說說話。”


    夏王妃大概沒聽懂明玨的話外之音,忙說:“我來看她就行,不耽誤她學習。”


    明玨訕笑幾聲,不知道還能跟夏王妃說什麽,隻隨口說了些閑話。夏王妃看出明玨對她態度淡漠,卻沒有要告辭的意思,她讓丫頭拿來一個錦盒,遞給明玨。


    “這是什麽?”明玨以為盒子裏是夏王妃送給她的禮物,還為自己沒準備禮物而尷尬,忙給丫頭使眼色,讓丫頭去備一份厚禮過來。


    “打開看看。”夏王妃眼底閃過濃鬱的妒恨。


    丫頭進來接過明玨手裏的盒子,說:“夫人,還是讓奴婢來打,當心您的手。”


    “好,你來打開。”明玨知道丫頭警惕性很高,微笑點頭。


    “淑儀夫人可真嬌氣,連個盒子都不敢開。”夏王妃的語氣裏飽含諷刺。


    錦盒打開,裏麵是疊得整整齊齊的萱紙,滿滿一盒。丫頭在遞給明玨時,幾張萱紙掉出來,明玨接住一看,臉上頓時呈現慍怒之色。


    萱紙上是她的畫像,姿態栩栩如生,或悲或喜,或笑或嗔,神情各異。每一張畫像上都寫著一首詩詞,每一句詩詞都飽含濃情密意,極盡能事的纏綿。


    每一張畫像的左下角都蓋有四皇子的印信,隻怕別人不知道這是他的傑作,這人真是瘋了。這些畫像要是傳出去,就能做實jian情的罪名,還不知朝堂要掀起多大風浪呢。這要是落到有心人手裏,她和四皇子都會名聲盡毀,一起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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