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玨抬了她的份位是示好,提到對洪姨娘的處分也是對她的警告,她很清楚接下來自己該怎麽做,也暗自慶幸自己在最關鍵的時候跟對了人。


    洪姨娘雖說是貴妾,卻因生下庶長子,嫁進來時間又長了。蕭懷逸經常沒有正妻,又常年在外,這一房唯洪姨娘獨大,她可是要風得風、要雨行雨。可結局她竟然這麽慘,還不是因為她挑釁了不該挑釁的人嗎?


    “這幾天府裏的事很多,我太忙了,等忙過了這段日子,事情理出頭緒,頭過年之前,我挑個吉日,請親戚朋友都過來,擺酒席替你慶祝。”


    “多謝侯爺,多謝夫人,婢妾……”楊姨娘又要跪拜,被明玨攔住了。


    楊姨娘每次道謝都把蕭懷逸擺在前麵,但她不敢看蕭懷逸,目光隻在明玨身上。她與蕭懷逸同齡,已年老色衰,再也沒有勾引男人的資本了。現在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是份位,是月例,是老來有靠,而不是最靠不住的男人。


    “敏絢快放學了,楊側夫人,你去接敏絢,跟他說說洪姨娘的事。”明玨拿出寫有洪姨娘十條大罪的紙遞給楊姨娘,又囑咐了一番,說:“朱艷,今晚就把楊側夫人的喜訊公布出去,叫沐雪齋的下人到外廳給楊側夫人行禮。”


    “是,夫人。”


    “多謝侯爺、多謝夫人,妾身告退。”楊姨娘一臉謙恭,慢步退下。


    明玨嘬著茶水,跟蕭懷逸聊了一些家長裏短的閑話,又把救災的計劃告訴了他。蕭懷逸很贊成明玨的做法,並保證隨時隨地給她提供最有利的支持。


    朱艷進來,回道:“侯爺、夫人,絢哥兒放學回府了,不知是誰跟他說了今天的事,他不進內院,非哭鬧著要見洪姨娘,楊側夫人已經過去勸他了。”


    蕭懷逸緊緊皺眉,怒問:“是誰告訴他的?”


    明玨給朱艷使了眼色,說:“把今天的事告訴他的人肯定不會實事求是,就是想挑撥他,不過遲早也要讓他知道,通過哪種途徑知道,結果還不是一樣?”


    “能一樣嗎?他年紀還小,事先有人挑撥,肯定會在他心中先入為主。”蕭懷逸捏著眉峰重重嘆氣,“府裏人多嘴雜,真應該好好清理清理了。”


    “朱艷,你告訴管事嬤嬤私下打聽,看是誰告訴敏絢的。”


    “回侯爺、回夫人,奴婢問過了,管事嬤嬤說是洪姨娘房裏的姑娘們湊銀子買通了跟車的粗使婆子,說洪姨娘被侯爺和夫人冤枉了,要處死,讓絢哥兒在侯爺麵前求情。絢哥兒開始不信,回府後得知洪姨娘被關進善堂,才鬧起來的。”


    明玨沖朱艷讚賞一笑,朱艷知道她的心思,回答問話天衣無fèng。洪姨娘房裏用來固寵的通房丫頭有四五個,爬過床的就有兩個,這幾個丫頭不除掉,留著永遠是禍害。剛除掉洪姨娘,再把這些丫頭都打發了,肯定會有人非議她。


    那些丫頭見洪姨娘獲罪,都老實了,心裏肯定另有小九九。朱艷一句話,就把挑撥敏絢的罪名安到那些丫頭身上,大合明玨的心思。蕭懷逸想親自跟敏絢說洪姨娘的事,敏絢提前知道,蕭懷逸很被動,肯定不會輕饒她們。


    “別生氣了,不管誰說的,敏絢遲早會知道,我們都不想瞞他,隻是想讓他清楚是非曲直。”明玨笑容溫柔,拍著蕭懷逸的手,輕聲安慰。


    蕭懷逸沉著臉,眼底密布狠厲,說:“朱艷,去告訴蕭攀,讓他把洪姨娘房裏的大丫頭全部關進善堂,下人全部關進柴房,明天一併處理。”


    “是,侯爺。”


    蕭家的善堂在祠堂旁邊,叫善堂,卻不是布施行善的地方。平北侯府的男女主子或是有身份地位的僕人犯了死罪,會關進善堂,也在善堂處絕。


    明玨見蕭懷逸要對洪姨娘房裏的丫頭下狠手,麵露冷笑,搖頭說:“今天在榮威院,你也看到了,那些姑娘的侍妾們有一半都跟洪姨娘步調一致。洪姨娘在平北侯府經營十幾年,人脈複雜,追隨者很多,處死她,也難保能消除全部隱患。”


    蕭懷逸點點頭,說:“閑人太多,閑事就多,好多事情總是防不勝防。”


    “你要是捨得那些軟玉嬌花般的美女,就處理,我舉雙手支持你。”明玨沖蕭懷逸擠眼一笑,嘴角挑起冷嘲,也是時候該肅清後院這群“娘”們了。


    “我有什麽捨不得?你來處理,最好一個不留,免得我心煩。”


    蕭懷逸知道明玨想借這個機會清理後院,要借他的手對那群女人開刀。他也知道明玨做什麽事總喜歡找到最充足的理由,留足退路,以便進退有度。既然信任明玨,他就不會多問半個字的因由,就交給她放手去做。


    做為妻子,明玨確實為他分擔了很多,也跟他受了很多委屈。至於明玨生些小心思,他會視而不見,這是夫妻之間最起碼的信任和包容。


    明玨點點頭,說“先把洪姨娘房裏的大丫頭處理掉,其他人我還有用。再考察她們一段時間,正好救災也需要用人,若哪個人可用,我就收下了。”


    “隨你吧!”


    做為正妻,打罰發賣房裏的婢妾本不是大事,但明玨還是當今絕無僅有的一品淑儀夫人,要顧及體麵和形象,處理婢妾也讓蕭懷逸開口,不是更好嗎?


    明玨拉起蕭懷逸的手,說:“我們去看看敏絢。”


    蕭懷逸點頭,“蓮葉,讓楊側夫人把敏絢帶到沐雪齋的外書房。”


    “是,侯爺。”


    兩人剛要去外書房,就見田媽媽匆匆進來,明玨知道有事,忙詢問因由。


    “稟侯爺、夫人,五皇子府派了兩位管事嬤嬤過來,要求見夫人。”


    “五皇子府嬤嬤要來求見我?她們說什麽事了嗎?”


    “回夫人,老奴問了,她們很傲氣,就說有要事,跟老奴隻字不提。”


    明玨心中猶疑,她和溫家及五皇子一派處於對立已經好幾年了,五皇子府的下人求見她幹什麽?現在天色已晚,訪客有違禮數,明玨決定不見她們。


    “告訴她們,有話留下,我自會處理,天色不早,無話送客。”


    “是,夫人。”


    蕭懷逸叫住田媽媽,對明玨說:“去見見她們,說不定會有好事,有驚喜呢。”


    “我才不相信溫家或五皇子一派的人找我會有好事。”


    “嗬嗬,相信奇蹟。”蕭懷逸笑得很深奧,“我去外書房看敏絢。”


    五皇子府的兩個嬤嬤五十歲上下的年紀,衣飾得體,幹淨利落,一看就知道是府裏很有體麵的奴才。兩人給明玨行禮請安,神態謙恭,言行舉止卻不卑不亢。


    明玨讓丫頭給兩婆子看座,含笑問:“兩位嬤嬤天黑造訪有何要事?”


    “這是王妃娘娘給您寫的信,您先看看。”一個婆子很客氣地遞上一封信。


    五皇子正妃姓宋,出身大秦皇朝三大士家之一的宋氏家族,是宋家這一任家主的嫡長女。五皇子是諸多皇子中唯一加封親王爵的人,也是皇子中最有潛力的奪嫡人選,宋王妃出身極其高貴,又妻憑夫貴,在皇室頗有身份,人也很傲氣。


    當今皇室隻有三位親王,即汝親王、鑲親王和榮親王(五皇子封號),按理也應該有三位親王正妃,份位待遇等同於後宮中的三品妃嬪。


    汝親王的正妃辭世多年,汝陽郡主的生母王側妃覬覦正妃之位多年,一直沒轉正,汝親王府正妃之位一直空懸。鑲親王府的正妃幾個月前被秦臨莊突然給哢嚓了,鑲親王受打擊頗深,這段日子連大門都不出,更沒有心情續弦了。


    如此說來,除了宮中三品以上的娘娘們,皇室之中屬宋王妃品階份位最高。


    蕭懷逸享親王的特權和待遇,他的正妻品階份位等同於親王妃。明玨與宋王妃平起平坐,京城中的貴婦屬她們二人身份最高。


    明玨被封為一品淑儀夫人隻有幾個月,逢節日禮日進宮朝賀,與宋王妃有過幾麵之緣。宋王妃很倨傲,卻對誰都擺出一副虛假的客氣模樣,熱情寒喧,但語氣冷漠,令人很不自在。明玨跟她說過幾次話,多數時候對她敬而遠之。


    即使如此,京城的貴夫人們對宋王妃爭相巴結討好的人甚多,忠心的追隨者也不少,畢竟五皇子最有奪嫡的潛力。宋王妃經常邀請一些身份顯貴的夫人和小姐,開展各種競賽和聚會,為五皇子拉人氣票,從後院中獲得支持者。


    明玨也接到過宋王妃的請貼,因與溫家及五皇子一派有隙,再說她也不喜歡跟那群閑得無聊的女人相處,每一次都找藉口婉拒。幾次之後,宋王妃就不再邀請她了,有關她孤芳自賞、冷傲無禮的閑言碎語在貴婦圈子中廣為流傳。


    之前,明玨想打著啟明帝的旗號,在京城貴婦和小姐中開展募捐,卻一直有顧慮。就是因為她在京城貴婦中份位品階很高,人氣卻不高,甚至常遭有心之人的非議。由她出麵搞募捐,觸動了某些人的利益,肯定還會掀起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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