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樣?”蕭懷逸拍了拍明玨的手,問她眨了眨眼。


    “有勞侯爺掛心,妾身沒事,早起吃了侯爺給的藥,胃口好得很。”明玨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邊吃邊說:“平夫人糙木皆兵,是不是太嬌氣了?太醫院的醫女說胎兒三個月就能感知母體的變化,母體的情緒、所生的心思,都能影響到胎兒。府裏的人都知道侯爺喜歡女兒,平夫人可別拿姐兒的安康開玩笑。”


    田媽媽忙陪笑說:“請侯爺放心,這種香料不是沉龍醉,夫人腹內的小世子和平夫人腹內的小姐都安然無恙,明年侯爺會新添一對兒女。”


    “太好了,本侯確實喜歡女兒,無兒襲爵也不行,兒女雙全可是喜事。”蕭懷逸滿臉喜色,對明玨說:“本侯高興,還有一個多月就過年了,提前放賞。”


    明玨忙點頭應聲,“是,侯爺。”


    “多謝侯爺。”下人聽說要放賞,不管伺侯哪個主子的,都齊聲道謝。


    溫玉娥聽田媽媽說明玨懷的是兒子,而她懷的是女兒,很氣憤,偏偏蕭懷逸信以為真,這令她又驚又急。雖說蕭懷逸喜歡女兒,但她必須生下兒子才能在平北侯立足,繼而謀奪正妻之位,才有助於溫家的計劃,這跟喜歡是兩碼事。


    溫順侯夫人請多方高人測算診斷,都說她懷的是兒子,田媽媽怎麽就紅口白牙說是女兒呢?劉嬤嬤曾經說過高人推算也隻有八九成的把握,孩子還沒生出來,誰也不敢確信是兒子,難道蕭懷逸也找人推算過,確定她懷的是女兒?


    沉龍醉的味道源源不斷襲來,她小腹墜痛加劇,心煩意亂,人卻沒有眩暈的感覺,再呆下去,肯定會影響到胎兒。蕭懷逸請她共進早餐,若她執意告退,肯定會引起蕭懷逸的懷疑。此時,她進退兩難,求助的目光投向劉嬤嬤。


    劉嬤嬤知道溫玉娥的處境,也很著急,思慮片刻,給溫玉娥使眼色,狠厲的目光投向周姨娘,同流合汙的夥伴就是用來出賣的,何況周姨娘這蠢貨。


    她們原本計劃嫁禍給明玨,可明玨根本就不知道沉龍醉是什麽,聞了也沒反映,若平白嫁禍,肯定會惹來更大的麻煩,一旦追查,肯定會牽連廣泛。


    溫玉娥與劉嬤嬤目光交流,主意已定,趁周姨娘夾菜,她揮手打碎吃碟,一把將周姨娘推開,哽咽說:“侯爺,周姨娘確實薰了沉龍醉,她想害妾身腹內胎兒,她肯定知道夫人傷風鼻塞,想連夫人一起害,求侯爺做主。”


    蕭懷逸沉下臉,說:“平夫人,好不容易共進早餐,你就別無事生非了。”


    劉嬤嬤忙跪到蕭懷逸腳下,說:“侯爺,周姨娘確實薰了沉龍醉,她居心不良,就是想害夫人和平夫人。若侯爺不信,可以讓府裏懂香料的嬤嬤來聞聞。”


    周姨娘昏了頭,一臉懵懂,不是約定好要嫁禍給明玨嗎?怎麽蓄意謀害的人變成她了?她就是再蠢,稍加思索,也能明白,她被溫玉娥出賣了。


    “侯爺,妾身……”周姨娘又驚又急又怕,嘴唇哆嗦半天,也說不出半句話。


    蕭懷逸皺了皺眉,問明玨,“你沒事吧?”


    明玨麵露茫然,感覺了一下,說:“妾、妾身想去淨房,肚子沉。”


    田媽媽拉住明玨的手腕,頓時臉色大變,顫聲說:“快、快去請大夫。”


    蕭懷逸很吃驚,忙問:“怎麽了?”


    “我、我想去淨房。”明玨麵露痛色,雙手捂著肚子,見眾人一臉緊張,她咬緊嘴唇,隻怕自己笑出來,忍了這麽半天,確實想排泄了。


    “快、快扶夫人去淨房。”田媽媽湊到周姨娘身邊聞了聞,又跪到蕭懷逸腳下,嗚咽說:“老奴該死,老奴確實沒聞出周姨娘薰了沉龍醉,請侯爺降罪。”


    明玨捂著肚子,顯得很難受,幾個丫頭小心翼翼扶著她向淨房走去,眾人見她滿臉痛楚,各懷心思,目光追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


    蕭懷逸一拳砸到桌子上,問:“平夫人,你怎麽樣?”


    溫玉娥正為明玨聞沉龍醉時間較長且後知後覺慶幸得意,聽到蕭懷逸的問話,她回過神來,剛想開口,腹內一陣劇痛,她驚叫一聲,倒在地上。


    從她進到暖閣聞到沉龍醉的味道,到現在雖說沒一刻鍾,也時間不短。她一直關註明玨肚子裏的孩子,延誤了時間,現在才意識到危險。憑她再狡詐,她也想不到明玨混亂她的思維,麻痹她,就為拖延時間,讓她自食其果。


    “扶平夫人到軟榻上休息,再派人去催大夫快點來。”蕭懷逸轉向戰戰兢兢的周姨娘,滿臉怒氣,“把她拖出去,關進柴房,傳令下去,立刻搜查榮威院。”


    “侯爺、妾身、妾身冤枉,妾身……”周姨娘哭得梨花帶雨,大呼冤枉,可蕭懷逸根本不給她辯白和說話的機會,直接讓人拖出去關押了。


    當年,蕭懷逸中了周姨娘父親的jian計,正好他也需要一個讓禦史言官彈劾的理由,以免功高震主被猜忌,才臨陣納妾,以貴妾身份娶周姨娘進府。


    周姨娘很愚鈍,卻喜歡自作聰明,根本不得蕭懷逸喜歡。最近,她又跟溫玉娥勾結在一起,更令蕭懷逸厭煩,利用這件事除掉她,也折斷了溫玉娥的臂膀。


    溫玉娥很難受,也很緊張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根本顧不上其它事了。劉嬤嬤聽說要搜查榮威院,怕隱秘泄露,又見溫玉娥痛楚不堪,她分身無術,很著急。


    劉嬤嬤四下張望,驚急的目光落到洪姨娘身上,忙使眼色,請她幫忙,可洪姨娘卻視而不見。洪姨娘知道溫玉娥的計劃,也知道她們為掩飾自己出賣了周姨娘。她不想再被溫玉娥利用,反正她也早有準備,事情查起來,不會牽連她。


    那群“娘”們全被蕭懷逸趕到外廳,個個精神緊張,竊竊私語,又期待結果。


    蕭家常用的兩個大夫全請來了,一個到暖閣給溫玉娥診斷,一個去臥房給明玨診斷。蕭懷逸坐到外廳等消息,臉色凝重,看向那些“娘”們的目光隱含惱怒。


    半晌,給溫玉娥診斷了大夫出來了,說溫玉娥隻是出了一點血,情況不算嚴重,需要休息。大夫給開了藥方,蕭懷逸吩咐人拿藥煎藥,卻沒讓溫玉娥回去。


    給明玨診斷的大夫遲遲沒有出來,一會兒,田媽媽出來,臉色凝重,請蕭懷逸到臥房。又過了一會兒,大夫出來了,灰頭土臉,匆匆離開了。


    那群“娘”們都想知道明玨的情況,聽大丫頭說要拿止血的藥,她們就知道明玨情況不妙。她們慶幸,也很擔憂,事情若鬧大,保不準會牽連誰。


    去榮威院搜查的管事婆子回來了,將結果密報給蕭懷逸,把搜查到的東西呈上。蕭懷逸讓把從溫玉娥房裏搜出的東西交給心腹管事,格外放置細查,不許聲張。他隻讓管事婆子公布了搜查沉龍醉的結果,並帶來了證人和證物。


    管事婆子共搜出兩包沒龍醉,一包從周姨娘房裏搜出來的,另一包則從麗姨娘房裏搜出來的。周姨娘乖乖認罪,交待了沉龍醉是劉嬤嬤給的,並講出溫玉娥的全部計劃。麗姨娘知道是洪姨娘搞的鬼,要陷害她,連哭帶嚎,大呼冤枉。


    蕭懷逸進到臥房,跟明玨說明情況,商議好處理方法,說:“你來處理吧!”


    明玨懶洋洋地嗑著瓜子,說:“我是小產婦,大夫讓我好好休息,不能操勞。”


    “唉!明玨,我真的很佩服你。”蕭懷逸在明玨臉上擰了一把,嘻笑說:“你的臉皮厚度真讓我羨慕不已,想不佩服你都不行。”


    “嘿嘿……不用客氣。”


    兩人又說笑了一會兒,蕭懷逸出來,讓人送溫玉娥回房後,就去外書房處理公務了。明玨從床上爬起來,叫來心腹下人商量一番,讓田媽媽公布處理結果。


    “夫人,麗姨娘要以死鳴冤。”


    “那又能怎麽樣?沉龍醉可是在她房裏搜出來的,又有她的丫頭做證。”


    明玨很清楚麗姨娘是被嫁禍冤枉的,也知道罪魁禍首是洪姨娘,可人證物證俱在,麗姨娘難逃懲罰。正如明玨常說的一句話,有時候要推誰下水,不是因為誰該死,而是看誰站在河邊。機緣巧合,這件事牽連到麗姨娘,就沒有道理可講。


    麗姨娘原是夏氏的丫頭,夏氏去世多年,她卻在平北侯府混得不錯,可見她不是省油燈口這群“娘”們留著始終是禍患,除掉一個少一個,無公平可言。


    周姨娘是貴妾,不能發賣處死,按家規將她打了四十大板,送到塞北的莊子裏。也本是金閨花柳,塞北天寒,又有傷在身,能熬過這一冬的可能性不大。


    明玨念及麗姨娘確實被冤枉,且留著她還有用,就讓人打了四十板子,除去把她姨娘的份例,送了她一些傷藥,讓人將她關到洗衣房為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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