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絢忙拉著多多給明玨磕頭道謝,又施禮告退,象一溜煙一樣跑出去了。


    二公主怔怔看著多多,一陣陣失神,捂著胸口,不由渾身發顫。明玨以為她不舒服,忙讓下人帶她回房休息,請大夫給她調養身體。


    吃過早飯,處理了一些家務事,明玨去找秋月,說出要給她做媒的想法,並詳細介紹了林子悅的情況。秋月是慡利大氣的人,說隻要林子悅不嫌棄她被人退過兩次婚,不信她妨父克母的流言,她也願意找一個能終生依靠相托的男子。


    明玨也是慡朗之人,張口就說林子悅最早訂婚的女子去逝了,又訂了兩次婚,也全被人家退了婚,比秋月還多一次,沒理由嫌棄她。


    秋月很不好意思,但也答應了,要寫信給秋氏家族的叔伯長輩。明玨很高興,立刻給林子悅寫了一封信,讓下人送去,要約林子悅見一麵。


    林子悅回信很快,說這幾天他很忙,見麵要等三天後,他安排好時間地點再通知明玨。他也要跟家中長輩商量,並委婉暗示最好能把秋月帶出來見一麵。


    西南流行相親,秋月很痛快就答應見麵了,明玨又給林子悅寫了信,讓他安排。大媒做到“八”字馬上就要有一撇,明玨很興奮,當媒婆也很過癮。


    蕭懷逸會客回來,聽說二公主來找了他幾次,猶豫半晌,去了麗春院。二公主靠坐在軟榻上,神色如死灰一般,見蕭懷逸進來,也一動不動。


    “慧悅,你怎麽了?”


    二公主好像突然驚醒,從軟榻上跳起來,一把抓住蕭懷逸的手,滿臉急切地問:“多多,不,敏繕,他、他是不是我的孩子?是不是?”


    “是。”蕭懷逸回答很痛快,眼底閃過無奈的悲哀。


    “他也是你的孩子,你的親骨肉,是不是?”


    “不是。”


    “為什麽不是?為什麽不是?你騙我,他是……”二公主緊緊抓住蕭懷逸的胳膊,嚎啕大哭,邊哭邊說:“你說過他是我們的孩子,我才把他生下來,為什麽你又說不是?二表哥,你騙我,他是、他是……他是你的兒子。”


    蕭懷逸掰開二公主的手,遞給她一塊毛巾,長嘆一聲,說:“慧悅,你聽我說,多多不是我的孩子,他是狄賽隆的孩子,當時我騙你說他是我的孩子,是怕你要墮胎傷害自己。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如果他是我的兒子,我敢做就敢當,一定會認他。現在,即使他不是我的孩子,我也會撫養他長大成人。”


    明玨很喜歡多多,蕭懷逸有時候會把多多當成他跟明玨的孩子,就象紐帶一樣。明玨不願意理他時,他會以多多為話題,總會勾起明玨很多話。


    二公主伏在軟榻上,哽咽許久,說:“他是我的親骨肉,把他還給我,我不要過繼蕭氏家族旁支的孩子,我要我自己的兒子,把他還給我,嗚嗚……”


    “我無法把他還給你,他已經記在洛明玨名下了。”


    “為什麽?你可以不跟我圓房,為什麽讓我們母子近在咫尺不相認?”


    蕭懷逸搖頭哀嘆,見二公主哭得傷心,他勸慰了許久。可二公主仍執意要回多多,不肯過繼宗族子弟,這令蕭懷逸很無奈,也很生氣。


    “他是我的孩子,是我的親骨肉,把他還給我、還給我……”


    “慧悅,我知道你很苦,有些話我不願意說你,可你……”蕭懷逸掐著額頭嘆了一口氣,說:“你現在想要回他,說他是你的兒子,是你的親骨肉。當年你把他丟向狼群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是你的親骨肉?如果當時不是我趕到,他還有命在嗎?我把他送回去,你答應把他養大,卻又把他丟掉了。讓他在難民營裏活了三年,你不聞不問,那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他是你的親骨肉?


    狄賽隆以為多多是我的兒子,抓住他,以他的性命威脅我退兵。我讓梁威帶人突圍把他救出來,想送回京城撫養,他們一路上遭狄賽隆的人追殺,死了十幾個人。梁威疲憊至極,也不知道在哪裏把多多丟掉了,為此,我打斷了梁威的兩條腿。後來我才知道明玨拾到了他,收他為義子,一直養在身邊。”


    二公主聽完蕭懷逸的話,愣怔了許久,嚅囁說:“我、我想要回他,我……”


    “不行。”蕭懷逸回答得很堅決,“我一直沒告訴明玨多多是你的兒子,就是怕她心裏不舒服,她拾到多多,又養了這麽久,感情很深。我把多多記在洛明玨名下,就是想給多多一重身份,明玨也可以名正言順撫養他。”


    “你總怕她心裏不舒服,有沒有想過我?”


    “慧悅,我希望你好好生活,安安定定過一份日子,別再糾纏這些事。”蕭懷逸拍了拍二公主的肩膀,又說:“我也隻能為你做這些了。”


    說完,蕭懷逸轉身離開,二公主又一陣撕心裂肺嚎哭,哭得幾乎氣結。祁嬤嬤進來詢問,聽她斷斷續續講述了多多的身世,眼底閃過幾絲陰詐。


    祁嬤嬤見二公主傷心欲絕,不但不勸慰,反而惡語刺激。二公主聽到祁嬤嬤的話,更加寒心,又大哭了一陣子,就昏死過去了。祁嬤嬤見二公主昏過去,也不理睬,讓丫頭去請大夫,她看院子裏無人,就溜出去了。


    ……


    明玨帶秋月去跟林子悅見了麵,兩人都很滿意。回來之後,秋月又給秋氏族中的長輩寫了信,讓人送往西南。林子悅也跟他母親和林老太太說了,又回話給明玨,說林母和林老太太都滿意,想見見秋月,把事情盡快定下來。


    大媒將成,明玨更加興奮,找來田媽媽等人,為秋月準備訂婚聘嫁事宜。這一天,幾個人正在商量,敏絢慌慌張張跑來,說多多被侍衛抓走了。


    “為什麽被抓?是誰抓的?”明玨很驚詫,也很著急。


    “回、回母親,兒子不知道,他、他們什麽都不說,就、就抓走了。”


    “快去找侯爺。”


    多多是蕭懷逸的義子,又記在原配名下,敢抓他的人,必定大有來頭。


    明玨帶人剛走出沐雪齋,迎麵看到蕭攀急匆匆過來,告訴她說蕭懷逸被皇上囚禁了,罪名是忤逆不孝、不守禮法,在老侯爺新死孝期,與人私通,生下多多。


    上奏摺彈劾蕭懷逸的人是程閣老、譚金州等人,都是朝堂的實權派人物。蕭老太也來湊熱鬧,她竟然麵見皇上,告蕭懷逸蔑視國法家規、忤逆不孝。


    敵對彈壓之下,如罪名坐實,等待蕭懷逸將是嚴懲不怠,最輕也要削爵流放。


    第四卷 顧盼生歡 第一百六十二章 萬事俱備


    馬車停在明月茶樓門口,明玨從沉思中轉醒,眉宇之間透出凜然之色。譚金州約她來明月茶樓一聚,明玨不清楚他的用意,但也慷慨赴約。


    蕭懷逸被囚禁幾天了,多多也被抓走幾天了,平北侯府也亂了幾天了。這幾天,她馬不停蹄奔波,在林子悅和小喬幫助下,終於摸清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此次彈劾蕭懷逸的人是以程閣老、譚金州為主的文官一派,包括朝廷半數的禦史言官。他們群策群力、來勢勇猛,大有不拿下蕭懷逸不罷休的決心。


    當年,因為大公主驕縱輕狂,蕭懷逸又念及舊情,與程氏一派積怨很深。現任程閣老是當年那位程閣老的堂弟,譚金州則是當年那位程閣老的得意門生。大公主已死,程氏一派仍不解恨,就合力把矛頭對準了蕭懷逸。


    第一個揭露多多的身世並以此為由彈劾蕭懷逸的人叫徐文炳,也屬於程氏一派,新近才被調任禦史司。他連續上了多份奏摺,每一份的內容大同小異,皇上本打算把此事束之高閣,可程氏一派傾巢而動,皇上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這徐文炳和蕭家淵源頗深,蕭老太的親姐徐老太太是徐文炳的親祖母,蕭懷遠的遺孀徐氏則是徐文炳的堂妹,跟溫順侯夫人沾親的黃氏則是徐文炳的生母。


    最初,徐文炳在摺子裏隻寫多多是蕭懷逸在老侯爺孝期跟人私通所生。老侯爺仙逝後,停靈七七四十九天下葬,安葬老侯爺之後,蕭懷逸就奔赴漠北了。按時間推算,老侯爺下葬不足半個月,蕭懷逸還在重孝期就跟人苟合,玉種藍田了。


    徐文炳沒寫清多多的生母是誰,程氏一派鋪天蓋地加入之後,才有人指出多多的生母是二公主。蕭懷逸在孝期抗擊北狄期間,狄賽隆曾以二公主為質,抵抗蕭懷逸的進攻。一經探查,此事就被多方證實,成為攻擊蕭懷逸最有力的證據。


    朝堂鬧得天翻地覆,蕭老太火上澆油,親自上金殿,告蕭懷逸忤逆不孝,要求削去蕭懷逸的爵位,將其逐出蕭氏家族,流放到千裏之外為奴。


    蕭懷逸還沒被削爵,蕭老太和白夫人就因平北侯的爵位由誰承襲的問題產生了分歧。蕭老太提出由敏純襲爵,敏純是蕭懷遠的遺腹子,蕭懷遠死的時候已被立為世子。若不是因為蕭懷逸橫插一腳,老侯爺去逝,爵位就應該由敏純承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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