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玨一怔,忙看向那群姑娘,神情不由緊張,驚問:“為什麽?”


    這句話問出來,明玨就後悔了,這不是向蕭懷逸表白自己的智商等於零嗎?蕭懷逸讓她大張旗鼓挑人,又答應她那麽荒唐的競爭上崗條件,不是想陪她玩遊戲,而是想借這件事除掉某些權貴埋在平北侯府的jian細和眼線。


    “懷藍,叫管事進來,通知蕭攀帶隱衛埋伏。”


    “哥,這些人……”觸到蕭懷逸的眼睛,蕭懷藍欲言又止,趕緊出去傳話了。


    明玨的臉色慢慢蒼白,心也慢慢下沉,艷陽當空,她卻感覺自己周身泛起冷氣。這群姑娘大的二十歲上下,小的隻有十六七歲,個個花容月貌,正是如夏花綻放一樣的年齡。想到她們其中有十人馬上要變成冰冷的屍體,她不由心顫。


    “我、我還是改天再挑人吧!你、你先忙正經事,”明玨打了退堂鼓。


    “你的事比什麽事都正經,知道嗎?”


    麵向明玨,蕭懷逸笑得很溫柔,眼底的濃情令明玨心蘇心動。轉向那群姑娘,他依舊在笑,可眼底的冷意足以令人心驚膽顫。


    明玨點點頭,輕緩了一口氣,馬上要見識蕭懷逸辣手摧花了,即使蕭懷逸提前對她百般寬慰,她仍然緊張,此事關係重大,由不得她怯場。


    蕭懷逸坐到椅子上,沖明玨使了眼色。明玨平靜心神,長吸一口氣,沖姑娘們打了手勢,宣布比賽規則,讓她們一組一組輪流來,每組的成績屬於大家。


    這群姑娘們看看蕭懷逸,再看看明玨,似乎覺察到不對勁,不象剛才那麽歡欣雀躍、嬌柔嫵媚了。她們之中有些人能保持鎮定,多數人麵露膽怯,手足無措。


    明玨一再催促,才有一組主動上前,她剛宣布開始,還沒進入正題,為首的女孩手裏突然多了一根綠熒熒的尖細竹籤,直插蕭懷逸的後頸。


    “啊!小心——”明玨驚叫出聲。


    蕭懷逸穩坐椅上,麵無表情,好像沒聽到明玨的叫聲,毫無反映。竹籤觸到他的後頸,他的頭一偏,抬手勾住那女子的手腕,沿著她的胳膊向上,手過之處,骨頭碎裂的聲音傳來,他又一把提起女子,把她丟出去。


    蕭攀帶著幾個黑衣人從房頂躍下,又從這群姑娘中提出了九個,都折斷了臂骨,丟到涼亭裏。其餘的姑娘退到角落上,渾身瑟瑟抖動,連牙齒都打起哆嗦。


    管事帶著幾個婆子一路小跑進來,向蕭懷逸施禮,看到那群姑娘,不由臉色大變。蕭懷逸拿過這些姑娘的花名冊,低聲跟管事和蕭攀交待了幾句。


    “嚇到你了吧?”蕭懷逸走過來,笑容溫和,低聲寬慰。


    明玨搖了搖頭,她沒被嚇倒,心裏卻很不是滋味。若不是她在場,蕭懷逸要照顧她的情緒,肯定會當場就取了這十人的性命,而不是隻斷了她們的手臂。


    蕭懷逸攬了攬她的胳膊,輕聲說:“走吧!你要的人我已經準備好了。”


    榮威院的姑娘都是皇上賞賜和京城達官貴人送的,各有背景,之前蕭懷逸打發過一批,這是餘下的。蕭懷逸也沒想讓她從這些姑娘裏挑人,隻是演場戲逼出jian細。明玨突然有一種被利用的感覺,心裏隱隱產生排斥,心情也不由沉重了。


    “時候不早,我也該回去了。”


    “到鳴泉居坐坐,我有話跟你說。”蕭懷逸的目光中透出懇求。


    明玨輕嘆一聲,“我還是去看看你給我選的人吧!”


    蕭懷逸點點頭,領著她向麗春園走去,邊走邊說:“明玨,你別生氣,好不好?我總想揪出混在這群人裏的jian細,又怕打糙驚蛇,一直想不出好辦法。你來挑人,又弄出一個什麽競爭上崗,我順水推舟,就是想捅破這層紙。


    別說揪出十個jian細,就是揪住一個,事情鬧開,我也有足夠的理由處理這些人。我交待了管事,不出三天,這一百多人就能全部處理掉。以後也沒人敢再用這種方式往平北侯府安插眼線了,我不用白養這麽多人,省下銀子全給你。昨天我讓管事算了算,養這些人一年差不多需要兩萬兩銀子,想想就心疼。”


    “哼!誰你的鬼話?”明玨起初心裏窩火,聽他這麽說,心情也就放鬆了。


    蕭懷逸見明玨臉色好轉,鬆了一口氣,問:“為什麽不信?”


    “這一百多個處理了,榮威院裏還有幾十個呢。”


    “不著急,慢慢來。”蕭懷逸拉了拉她的手,輕聲說:“你臉上都出汗了,先到鳴泉居喝杯茶,避避暑氣,時間還早,一會兒在去麗春園看人。”


    明玨點點頭,跟蕭懷逸並肩向鳴泉居走去,邊走邊輕聲說話。到了鳴泉居門口,她才發現朱艷和雪鶯不見了,以為她們跟蕭懷藍在一起,也沒太在意。


    坐到暖閣的涼榻上,吃著蕭懷逸親手削的瓜果,喝著他倒的涼茶,聽他說著甜言密語,明玨心裏舒服了很多,剛才的事情她似乎已經淡忘了。


    “那些jian細是誰派來的?”


    “多數是五皇子和溫順侯府的人,也有汝陽王府的,具體底細我要慢慢查。”


    溫家居然還想讓皇上把溫玉娥賜婚給蕭懷逸,麵溫玉娥還想拉一個旺夫旺子的洛明玫一起嫁入蕭家,真不知道他們的腦袋怎麽長的?蕭懷逸把溫家都當成勁敵了,他們居然還做夢呢,跟白迎芷沒區別,祖父和親娘被殺,都不醒悟。


    “快到午時了,去看人吧!一會兒我就要回去呢。”


    “留下來陪我吃頓飯吧!我讓廚房準備了。”蕭懷逸的聲音快柔出水來了。


    “不行,我回去還有事呢,改天吧!”明玨狡黠一笑,不知道別苑門口那場三方“茶話會”開得怎麽樣了,她急需知道結果,一想起來心中就不由竊喜。


    蕭懷逸想再挽留,見明玨神色堅決,隻好做罷,“我給你挑了六十個人,這六十人背景相對幹淨,你再從這六十人裏挑你認為合適。等你挑好了人,我讓管事帶到沅陌居觀察幾天,沒問題,你再培訓,看看能做什麽。”


    明玨點點頭,跟著蕭懷逸走出鳴泉居,剛要往麗春園走,就見朱艷慌慌張張跑過來。明玨皺了皺眉,低聲詢問,朱艷給蕭懷逸行了禮,把明玨拉到一邊。


    “出什麽事了?雪鶯呢?”


    “奴婢走出榮威院,就發現雪鶯姐姐不見了,奴婢回去找,也沒見人。後來碰到一個人,那人說她叫金鴿,告訴我說雪鶯姐姐去找雪姨娘了,讓我來給小姐報信。那人還說讓小姐記她一個人情,有機會把她也要走,她在這裏快悶死了。”


    金鴿是聰明人,知道給蕭懷逸做通房丫頭,這輩子恐怕難有出頭之日,就想給自己找條退路。可她是蕭家的家生子奴才,又曾經是蕭老太房裏的丫頭,有幾分體麵。蕭懷逸可以不碰她,卻不能把她送人,更不能把她賣出去。


    “她隻跟你說雪鶯去找雪姨娘了,沒說其它嗎?”


    朱艷搖了搖頭,說:“她不讓奴婢去找雪鶯,說是怕有麻煩。”


    明玨思慮片刻,囑咐道:“雪鶯去找雪姨娘這件事不能跟任何人說。”


    “奴婢記下了,雪鶯姐姐說自己無親無故,怎麽會認識侯府的人呢?”


    雪鶯是她在去青州時買下的人,怎麽會認識雪姨娘呢?明玨心裏也有疑問。


    雪姨娘不是簡單人物,明玨第一麵見她,就有一股強烈的恐懼感,來源於洛明玨留在身體裏的細胞記憶。蕭懷逸身邊各種勢力的jian細、暗探和眼線不少,不知雪姨娘屬於哪一派,她的背景估計很深,不知蕭懷逸是否清楚。


    蕭懷逸站在路邊等她們,隨手扯起花葉,神情凝重,若有所思。明玨又囑咐了朱艷幾句,換上笑臉,同朱艷一起向蕭懷逸走去。蕭懷逸笑容清朗,並沒問她有什麽事,帶著她們往麗春園走,邊走邊給她講笑話,神情看上去很輕鬆。


    明玨問了一些有關雪姨娘的事,蕭懷逸知無不答,明玨從他的話裏沒發現有價值的信息,很失望,就以很隱晦的方式提醒蕭懷逸注意雪姨娘。


    她從麗春園裏挑了四十個人,這些姑娘年紀都不大,看上去身體壯實,機靈慡利。她挑好了人,蕭懷逸就把這些人的賣身契和花名冊給了她,又給每個人付了一百兩的使費銀子,並安排管事將這些人送到沅陌居,仔細觀察。


    她們打算回去,雪鶯才和蕭懷藍一起過來。雪鶯說是迷了路,後來碰到蕭懷藍,才把她帶回來,明玨笑著囑咐了幾句,也沒多說什麽。


    蕭懷逸和蕭懷藍把她們送到門口,看著她們上了車,車馬前行,兩人才回去。


    別苑門口的三方茶話會已接近尾聲了,看樣子還沒談妥,連看熱鬧的人都意猶未盡。明玨急切地想知道結果,而且還準備了一桶上好的福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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