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蕭懷逸裝得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明玨心裏忽然輕鬆了許多,咬嘴忍笑,說:“第一問題,我當你沒問,趕緊收回去,第二個問題,答案是你做夢。”


    蕭懷逸連連點頭,“我記下了,今天真要斷手指嗎?”


    明玨想了想,說:“今天可以不斷手指,我有其它條件。”


    “什麽條件?”


    “敏紋要認我做娘,我答應了。”


    想起敏紋為她擦眼淚、勸她不要傷心的小模樣,明玨心裏總會泛起幾縷甜甜的暖意。童真無瑕,或許感動隻是在霎那間,卻能讓人永遠銘記。


    “好,我正愁沒人帶她呢,正好把她送去讓你教養。”


    真是天賜良機,正愁跑去會佳人沒充分理由呢,以後能以看女兒為由頭了。


    “我帶敏紋沒事,你少給我打歪主意。”


    明玨靠在軟榻一角,思慮雜事,不時掃蕭懷逸一眼,心緒寧靜平和,眼底的笑意慢慢積聚。她忽然想答應嫁給蕭懷逸,就這樣跟他一起生活,有喜有怒,有樂有悲,不也能過得很好嗎?至少自己心裏也是喜歡的。


    不管將來會發生什麽事情,隻要這個男人心裏有她,對她一心一意,都不是問題,兩人可以聯手解決。現在令她頭疼的就是蕭懷逸那堆“娘”們,至於那些迷戀他的花癡女,她完全可以不放在心上,因為蕭懷逸對她根本就不上心。


    蕭懷逸靠在軟榻另一角,也陷入沉思,偶爾看明玨一眼,四目相遇,他都會笑得很愉悅。慢工出細活,他現的工確實太慢,細活卻出得不多,不過,他很開心。從來沒有一個人讓他這麽牽掛,即使繁忙心亂,想起她,也覺得很輕鬆。


    他不想讓明玨想以前,可他卻時常想起以前,甚至想當時若三下五除二,直接圓了房多好,省得現在受煎熬。若當時不把明玨休離出門,他或許永遠看不到這女孩的另一麵。現在不是很好嗎?認識她很久,而他卻感覺永遠如初見一般。


    “明玨,想什麽呢?”


    “沒什麽。”明玨笑了笑,問:“你現在的花園裏有多少女人?”


    “花園?嗬嗬,還有一百多個吧!這次回來,又有人送來幾十個,我大多數都退回去了,也送了朋友許多,比原來應該少了一些吧!我沒數過。”


    “你準備給她們養老?”


    “我倒是想處理呢,唉!一直沒顧上,把她們賣掉又怕人笑話,畢竟都是人送的,除了賞手下、送朋友,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明玨想了想,說:“送我二十個,我要十六七歲的,機靈慡利,身體結實一些,不要美人燈。大明宮第二分店剛開起來,客人天天暴滿,芳姑姑非讓我開第三個店,我還想開特色糕點店,還要開一家飯店,現在最缺的就是人。”


    蕭懷逸微笑點頭,“回頭我讓管事嬤嬤把名單整理好,你自己去挑。”


    “我想用這些人,又怕她們有背景,將來惹麻煩。”


    “放心,你把她們帶過去,不會立即讓她做活,總會有一個考察的過程,我會派人監督,有背景的很快就會顯露出來,到時候由我來處理。”


    “好,嗬嗬,你讓我隨便挑,要挑了你的心尖子,你捨得給我嗎?”


    “你可不可以認為你是在吃醋?”


    這一百多個女人若說他一眼沒看過,那是假的,若說對她沒任何想法,那絕對是真的。屋裏屋外到處是女人,他早煩透了,恨不得早點打發出去。


    “呸——我是替你解決問題。”明玨掰著手指算了算,說:“這樣吧!我挑一個人,你付我一百兩銀子,你也別認為我是想占你的便宜。”


    “不是占我的便宜?那我應該怎麽認為?”蕭懷逸皺眉一笑,心裏高興,處處想占便宜耍賴的明玨才是最真實的,他不在乎銀子,而在乎心動的感覺,“你不付她們的身價銀子也就算了,我為什麽還要給你一百兩銀子?”


    “你是真傻還是裝傻?”明玨叉著腰,挑起嘴角,滿臉不憤的輕蔑,“你算算,這些人多數是你從漠北凱旋歸來別人送的吧?到現在兩年了,她們哪一個不領月錢?哪一個不吃喝穿戴?一個人至少一年一百兩銀子。你送給我一個人,再支付我一百兩銀子,以後你豈不是省下好多錢?這帳你都算不明白嗎?”


    蕭懷逸瞪大眼睛看著明玨,滿臉不可思議,難怪這小野鬼短短幾年就能發了大財,原來她的帳這麽算。若這麽說,買奴才為什麽還要付身價銀子呢?娶媳婦為什麽還要下聘禮呢?我為你解決困難,為你養人,你應該給我銀子才對。


    可蕭懷逸知道他把那些女人給明玨,明玨是這種說法。如果賣家是明玨,就會換另一種說法,要不,象翠黛那種上不得台麵的丫頭怎麽會值六百兩銀子呢?


    這才是真實而讓他心動的明玨,多少次都讓他欲罷不能。


    “怎麽?這麽簡單的帳還沒算清呀?”


    蕭懷逸連忙點頭,“算清了,你什麽時候領人,我就什麽時候付你銀子。”


    “這還差不多,算你聰明。”


    明玨笑臉開花,又白賺了幾千兩銀子,還解決了人的問題,自己真是越來越聰明了,人要是財運旺了,想擋都擋不住,真該好好得瑟一下。她自顧得意,根本不在乎蕭懷逸苦楚的神情,反而認為蕭某人做了冤大頭,應該倍感榮幸。


    “洛老太太回別苑了嗎?我聽懷藍說她去了溫家的外宅。”


    “不知道,我來梅隱居快二十天了,一直沒回去,也沒問過別苑的事。”明玨嘆了口氣,說:“回不回去是她的自由,隨便吧!”


    洛老太太永遠是明玨的心病,可明玨真不想被她牽製,隻能置之不理。


    “洛老太太也很疼她的外孫女。”


    聽蕭懷逸這麽說,明玨騰起怒火,還不都是他招蜂惹蝶,令林玉黛癡迷到要死要活。他長了一張妖孽臉,招來這麽多花癡女,惹了這麽多麻煩,真是該死。


    “還不都是你,那日在船上,誰讓你抱她了?她說你碰了她的身體,她非你不嫁,你要是不娶她,她就尋死,誰不怕她要死要活的折騰?”


    “我當時若不接住她,她肯定會摔死,你沒見礁石表麵有多麽尖利嗎?”蕭懷逸沉下臉,無奈嘆氣,“我碰了她的身體?海盜沒碰她的身體嗎?她怎麽不嫁海盜呀?洛老太太也糊塗了,不扼製她的心思,還為她開路,真不知怎麽想的。”


    “你別管人家怎麽想的?要不是你招蜂惹蝶,會讓她有想法嗎?”明玨越說越生氣,“當時在蕭家,白迎芷費盡心機害我,還不都是你惹來的?”


    “你講不講道理?我去招惹她們了?”蕭懷逸板著臉,心裏也很不高興。


    明玨氣不打一處來,嘴著嘴唇,怒問:“我怎麽不講道理了?不是你招惹她們嗎?蒼蠅不叮無fèng蛋,她們怎麽不圍著別人轉?為什麽都想著你?”


    蕭懷逸怒哼一聲,跳下軟榻,一手拉起明玨,“走,我告訴你。”


    “放開我,你不守規矩,我剁掉你的手指頭。”


    “就是讓你剁掉手指頭,事情也要說清楚,你也要講道理。”蕭懷逸真的很生氣,他願意看明玨為他吃醋,但不能把這種事的因由都歸在他身上。


    不由分說,蕭懷逸拉著明玨來到梅隱居的後花園,推她坐到石椅上。又四下看了看,飛身躍到樹上,從鳥窩起掏出兩個鳥蛋塞給她。


    “你給我睜大眼睛看清楚,看看這鳥蛋有沒fèng。”


    明玨見蕭懷逸這麽認真,心裏充溢著甜蜜喜悅,但仍繃著小臉,表現得滿臉委屈,咬牙切齒看著他,大聲問:“鳥蛋有沒有fèng跟你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你看清楚。”


    蕭懷逸拿起鳥蛋,向四周看了看,把鳥蛋放到一堆散落凋零的花葉上。幾隻蜜蜂嗡嗡飛過,又有幾隻花蝶飛來飛去,一會兒就有幾隻蒼蠅落到了鳥蛋上。


    “看到了嗎?那是不是蒼蠅?鳥蛋有沒有fèng?你說。”


    明玨伏在石桌上,見蕭懷逸氣得臉色蒼白,她早已笑得花枝亂顫,連氣都喘不上來了。蕭懷逸冷哼一聲,抓著她的肩膀,把她提起來,讓她看得更仔細。


    “看清楚了嗎?說話呀?”


    “哈哈……我開個玩笑,還值得你這麽生氣呀?”明玨甩開他的手,又在他臉上輕輕拍了兩下,“不理你了,小氣鬼,明知道是開玩笑還惱羞成怒。”


    跟蕭懷逸認識很久了,什麽時候見他都是雲淡風輕,不管她怎麽鬧,他都不生氣。今天見蕭懷逸惱了,而且是為一點小事,明玨心裏有愧,忙跟他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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