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黛恨恨怒視明玨,“當時是你賞的我賣身契,憑什麽現在要身價銀子。”


    沒等明玨說話,紫竹和翠墨就圍住了翠黛。看到翠墨,洪姨娘和翠黛都變了臉,不敢再出聲。蕭老太沖明玨狠狠咬牙,白夫人和陳氏等人也都瞪著明玨。明玨的話有道理,當著這麽多賓客,她們也說不出什麽。


    洪姨娘鼓足勇氣,“你、你想要多少……”


    明玨看了小白氏一眼,說:“當年三奶奶為紫梅贖身,付了五百兩銀子,時隔兩年,你們也付我五百兩的身價銀子,再加一百兩的利息,不多吧?”


    “六百兩?你、你瘋了?一個丫頭值六百兩?你……”陳氏率先發威,猛推了平氏一把,“都是你幹了好事,去,把那個碧竹叫來,還給她。”


    先前,平氏想討好溫順侯府,陷害明玨,不成想卻搭上了爹,又沒了孩子。她被關在家廟,直到去年才放出來,現在毫無神采,跟行屍走肉差不多。


    白夫人倒沒想把青竹還給明玨,也跟著喊:“把青竹給我叫來。”


    蕭老太既氣明玨獅子大開口,又氣她的孫子們不爭氣,冷哼兩聲,說:“老王妃,你也說句公道話,一個丫頭能值六百兩嗎?”


    老王妃拉了拉明玨的手,輕聲說:“一個丫頭不值五六百兩,一房奴才十來口人,能值三四百兩銀子頂天了,你要得太多,我怎麽給你主持公道?”


    “紫竹,把風蘭和絲ju找來。”明玨轉向老王妃,笑了笑,說:“若到人市沽價,一個丫頭最多也就是值二三十兩銀子。可我的丫頭不一樣,您隨便問跟我的丫頭,她們哪一個一年不掙幾百兩銀子?哪一個沒有上千兩的身價?有一個姓嶽的小丫頭跟我離開蕭家時還不到十歲,現在她們母女替我管一個莊子、幾十畝暖棚,每年都有七八百兩的分成,這些管店鋪的丫頭掙得更多。”


    眾人聽明玨這麽說,都驚嘆不已,議論聲更大。見紫竹幾人都很有氣勢、很幹練,又見她們的穿戴比名門小姐毫不遜色,都相信明玨所言不虛。


    明玨冷冷一笑,說:“丫頭能掙我幾百兩銀子,說明她們給我創造的價值更高,我辛辛苦苦培養的丫頭就這樣被人占去,您說我虧不虧?”


    老王妃尋思片刻,“要照你這麽算帳,五百兩的身價太低,至少要收一千兩。”


    陳氏氣得呲牙咧嘴,“五百兩?哼!那碧竹五兩銀子都不值,我把人還給你。”


    “二太太,碧竹給四爺做了幾年的通房丫頭,你還給我覺得合適嗎?是不是欺人太甚了?你要能把四爺占去之前的碧竹還給我,我給你五萬兩,怎麽樣?”


    “你、你……”陳氏氣得直哆嗦,忙向蕭老太求援,蕭老太卻視而不見。


    “誰欺人太甚?要照你這麽算帳,你現在值多少錢?”白夫人發威了。


    明玨笑得欲加燦爛,“我值多少錢你沒必要知道,你隻要知道你欠我六百兩銀子就行。欠債還錢,今天討不到這三筆銀子,我是不會罷手的。”


    白夫人冷哼幾聲,“去告訴侯爺,問他怎麽辦。”


    小白氏湊到明玨身邊,滿臉含笑,說:“當時我贖紫梅就五百兩,現在還是五百兩,算來算去還是我虧,我把紫梅還給你,你退我五十兩銀子,怎麽樣?”


    “不行,沒商量。”明玨冷冷掃了小白氏一眼,要論人品,小白氏最次,她是白夫人的侄女,又是心腹,這時候不給白夫人幫腔,反而火上澆油。


    青竹和碧竹都來了,去傳話的婆子也把大致情況都跟她們說了。青竹衣飾光鮮,碧竹的穿戴卻很破舊,兩人跪到蕭老太身邊,都不敢抬頭。


    給蕭懷逸傳話的婆子回來了,白夫人和洪姨娘忙上前詢問情況。


    “侯爺說丫頭既然歸了蕭家,確實應該給身價銀子,欠債還錢,理所當然,今天是大日子,賓客這麽多,別鬧出笑話,咱家不差那幾百兩銀子,給她。”


    白夫人和洪姨娘聽到這話,不服氣,卻也不好再說什麽,都答應給銀子。陳氏更加生氣,蕭懷逸賞賜多,長房有錢,不心疼銀子,二房卻不一樣。白夫人和洪姨娘要付銀子,獨陳氏不付,會讓人笑話,再說明玨也不會饒她。


    陳氏向碧竹伸出手,都有摳瞎碧竹眼睛的想法,“去,去拿銀子。”


    “去帳上支銀子。”白夫人冷冷睃視明玨,高聲吩咐。


    婆子忙施禮說:“大太太,侯爺說翠黛姑娘的身價銀子由洪姨娘付,青竹姑娘的身價銀子由七爺付,不能動公中的銀子。家裏的銀子可丁可卯,一大家子人還要花用呢,不能任人胡糟,侯爺還說讓老太太和大太太把好關。


    白夫人頓時氣炸了肺,“憑什麽?帳上又不是沒銀子?”


    蕭老太被明玨氣得咬牙切齒,看到白夫人要賠銀子,出糗暴怒,她心裏很受用,輕哼一聲,說:“侯爺說得有道理,他們娶妻納妾,凡是過了明路的,銀子都可以從公中的帳上拿,收個通房丫頭,也要從公中出銀子,家裏有座金山也不夠花用。誰讓你們願意收洛家的丫頭呢,你們都有月例私房,自己出吧!”


    “你、你等著,我……”白夫人衝過來,指著明玨咬牙切齒。


    明玨把白夫人的手擋到一邊,笑著說:“我當然要等著,快去取銀子吧!”


    白夫人惹不起明玨,看到青竹跪在地上,一腳踹到青竹臉上,怒嗬:“滾。”


    青竹和碧竹灰溜溜出去了,翠黛也被洪姨娘罵跑了,事情告一段落。明玨笑意洋洋,與被氣翻的白夫人、陳氏和洪姨娘對峙。


    賓客們邊吃邊看熱鬧,蕭家十年大祭鬧出的笑話,又會成為人們議論的焦點。


    伺候洛老太太的婆子急匆匆跑來,把明玨拉到一邊,說:“九、九小姐,不好了,蕭家的人把老太太和二太太全抓起來了,說、說她們是賊,要送官呢。”


    明玨還沒有反映過來,就見蕭懷菱帶著人氣勢洶洶衝進來,高聲命令,“給我把洛家的人全抓起來,敢在平北侯府做賊,看我不剁掉你們的狗爪子。”


    第四卷 顧盼生歡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三媒六聘


    蕭懷菱滿臉陰狠的得意,張牙擺爪,叫囂著讓下人把明玨主僕抓起來。


    明玨坐在老王妃身邊,麵色坦然沉靜,毫不顧忌眾人各色目光,抓起桌子上公用的筷子吃東西。一會兒肯定有一場硬仗要打,不吃飽了,哪有力氣?


    無憑無據就說洛家人在平北侯府偷東西,多數人都不信,少數人半信半疑。


    在場的人恨明玨的不少,此時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明玨生吞活剝的人非白夫人莫屬。不管是真是假,白夫人都想用這件事製服明玨,狠狠打擊她。


    “給我把她抓起來,先打一頓板子,關進柴房。”白夫人命令幾個婆子。


    老王妃一臉不悅,說:“人家是客人,事情還沒弄清楚呢,哪能喊打喊抓的。”


    “怎麽不清楚?洛家人都是賊,誰敢說不是,就是賊的同夥。”蕭懷菱跟明玨積怨幾年,就象心裏長了刺一樣,今日抓住了把柄,迫不急待就要製裁她。


    “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你無憑無據就說人家是賊,我說句公道話,你倒跟我動氣了。”老王妃生氣了,轉向蕭老太,說:“你家這孫女可真是好教養。”


    蕭老太恨明玨,對白夫人也是一百個不喜歡,見她們對峙,她心裏痛快,想看熱鬧,沒想到蕭懷菱惹惱了老王妃,這回熱鬧看不成,她也難下台了。


    “你怎麽對王妃說話呢?還懂不懂禮數?王妃是貴人,是你能指責的嗎?還不快賠禮道歉。”蕭老太沉著臉掃了白夫人一眼,狠狠斥責蕭懷菱。


    白夫人心裏不憤,瞪了蕭懷菱一眼,輕斥:“還不快跟王妃道歉。”


    “請王妃見諒。”蕭懷菱委委屈屈陪禮,招來眾多嘲弄不屑的目光。


    “不用陪禮了。”老王妃輕哼一聲,說:“我還說給你保媒,你看這……”


    明玨放下筷子,替老王妃拍背順氣,輕聲勸解,說:“王妃,有些媒您可千萬不能保,這要是嫁過去,一不高興,摔死庶子庶女,再弄出個老公公和兒媳婦不幹不淨的事來,多丟人,說起來是你保的媒,不落埋怨才怪。”


    白夫人摔死庶長女的事很少有人知道,但奉國公府老公公和兒媳婦不幹不淨的事早已傳遍天下,雖說過去了幾年,仍被人津津樂道。聽明玨這麽說,誰都能想到這是在說白家、說白夫人,有其母必有其女,誰家還敢娶蕭懷菱?


    茶盞落地的聲音傳來,吸引了眾人的目光,看到摔杯子的人是白迎芷,眾人滿眼嘲笑,議論紛紛。想必白迎芷也是一激動才掉了茶盞,可眾人卻認為她在抗議。跟老公公不幹不淨的人可是她娘呀!更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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