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在那邊,請。”明玨很幹脆地沖小喬揮了揮手,端茶送客。


    “真小氣,我隻要你兩成股,你要是把我趕出去,一定後悔的。”


    “那你就說說吧!我看你值不值兩成股。”


    小喬拋給明玨一個輕蔑的眼神,做足氣勢,說:“青州歸中南省管轄,中南省的布政史是譚金州,水木的學生,最年輕的封疆大吏,有大事你可以找他。想必他也知道水木有你這麽一個學生,你們有同門之宜,他一定會關照你。”


    “那還用你廢話?接著說。”


    不用我廢話還讓我接著說,哼!欺人太甚,小喬心裏已經沖明玨掄起了拳頭。


    “青州城的名門旺族是夏國公府,夏家在青州城人麵很廣,連知府都敬畏三分。我府上的管家張全和夏國公府的管家趙同是表兄弟,在青州城有事讓趙同出麵就行。我拿你兩成幹股也不是我自己要,打發奴才也需要錢哪!


    “夏國公府有什麽背景和勢力?”


    “夏家也是大秦皇朝的開國功臣,加封公爵,一直沿襲至今。夏家現在沒有在朝堂做官的人,隻是在兒女姻親上有些錯綜複雜的關係。夏國公的嫡長女是四皇子的正妃,現在西北封地,嫡次女是蕭懷逸的填房,這你應該知道吧?”


    明玨點點頭,她知道蕭懷逸的第二任妻子姓夏,卻不知道是夏國公的嫡次女。聽說夏氏死後,夏家把夏氏的嫁妝就要走了,從此夏家跟蕭家就斷了來往。


    小喬又跟她說了一些與青州城相關的事,直到公羊白派人來請她,她才打發小喬走。小喬要兩成幹股,她答應了,打發奴才確實需要錢。要想讓產業在青州站住腳,不管黑道、白道、江湖、朝野,許多人情往來必須做。


    此次明玨去青州,要帶去的東西很多,她隻計劃帶四個貼身護衛,不管到哪裏,直接找鏢局押鏢保護,來往都很方便。她了解了幾家鏢局的詳細情況,覺得震武鏢局不錯,恰好公羊白認識震武鏢局的總鏢頭,就替明玨約過來詳談了。


    有公羊白做中間人,明玨跟震武鏢局談得順利,總鏢頭開價也公道,而且一再承諾要給明玨配備最好的鏢師。震武鏢局在大秦後朝境內一百多座城池有分號,從青州回京城或是到別的地方也可以請他們押鏢,很方便。


    “紫竹,傳話下去,我們三天後起程。”明玨遞給紫竹一本小冊子,上麵記錄著此去青州郡需要帶的東西,“再檢查一遍,看看有什麽遺漏。”


    “九小姐放心,蘇嬤嬤、田媽媽和奴婢都檢查幾遍了,沒有遺漏。”


    “那就好,你們也早做準備,帶足隨身衣物。”


    這次去青州,她不知道要呆多長時間,決定不帶多多去,留下蘇嬤嬤和賀媽媽照顧他。梅隱居又買進了十幾個丫頭婆子,正好留下蘇嬤嬤教新人規矩。


    明玨此行帶了紫竹、朱艷、風蘭、凝ju等八個丫頭,田媽媽、朱嫂子及八個粗使婆子,還有四名護衛。她帶這麽多丫頭婆子不隻為伺候她,這些人之中,好多人都懂新燃料、做豆腐和種暖棚菜的技術,到青州也能發揮作用。


    “奴婢們早就收拾妥當了,九小姐,什麽時候摘葡萄呀?”


    去年番邦商人帶過來的葡萄枝椏幾乎全部成活,苗株不多,明玨想培植分杈,準備大麵積種植,隻留一部分枝椏結了葡萄。這些苗株所結的葡萄成熟期也不一樣,最早的七月底就熟了,晚的要到九月,早熟的果實總共摘了也沒幾筐。


    眾人一人分了一串,隻是嚐了嚐鮮,大部分葡萄都用於釀酒了。她把自釀葡萄酒的技術教給了嶽嫂子和黑嫂,準備明年葡萄結多了,就大量釀酒。


    葡萄酒在這個時空更是新鮮玩意兒,聽說一些番邦小國曾向朝廷進貢,因為量小,被奉為瓊漿禦液,隻有體麵的王公貴族在禦宴上才能嚐道。


    園子裏還剩了一些果實,她想帶到青州郡給洛老太太,為保證新鮮,她讓下人臨行前再去摘。丫頭都惦記著園子裏的葡萄,都想親手採摘,早就等急了。


    “葡萄最好是下午剪,起程前一天的傍晚去摘。”


    “是,九小姐。”


    她決定八月初九起程,去年的八月初九,她被蕭家送到了莊子裏,開始了新的生活。時隔一年,恍若司世,每每想起,萬千感慨。她此次青州,她把起程的日子定到這一天,就是希望此行也能成為一個新的開始,給她帶來新的希望。


    秋ju齋的院子不大,跪了黑壓壓的一地人,就更顯得擁擠不堪了。


    “知道什麽是妾嗎?妾是主母的奴婢,你們一個個倒好,比我這主子可嬌氣多了。”溫玉嫦緩了一口氣,冷哼一聲,“做妾的不天天到主母房裏晨昏定省,不伺候主母起身洗漱更衣梳妝用餐,這是哪一家的規矩?蕭家是這樣的嗎?”


    跪在最前排的人以洪姨娘為首,其次是麗姨娘、雪姨娘、楊姨娘、陳姨娘和周姨娘,後麵依次跪著侍妾和通房丫頭,共有幾十人之多。若明玨看到,一定會感慨萬千,蕭懷逸後院的紅粉軍團日益壯大,又增編了十幾人。


    別看這些人跪在這裏低溫玉嫦一等,也是眾人羨慕的對象。能跪在這裏的人除了六個姨娘,這些姑娘和侍妾也都是開過臉或爬過床的,都有些體麵。那些美人不管是皇上賞賜的還是同僚贈送的,是沒有資格跪在這裏的。


    洪姨娘是貴妾,又是庶長子的生母,比一般的妾室更有體麵身份。除了蕭懷逸的原配洛明環還令她畏懼幾分,後來的填房夏氏,她根本就不放在眼,就更別說洛明玨了。洛明玨嫁過來一個多月,不知在她身上吃過多少次明虧和暗虧。


    聽說蕭懷逸要娶溫家女兒,知道溫家在朝中勢大,她通過平氏極力巴結,也沒討到好。溫玉嫦嫁過來,罰過妾室幾次,每次都以她為首,一點也不通融。


    溫玉嫦被禁足換寵,妾室們間斷了請安,聽說溫玉嫦懷孕的消息,即使仍住在秋ju齋裏,她們又準時來請安了。溫玉嫦嫌她們拜高踩低,小人見識,已經罰過了。今天,有兩個姑娘來得稍晚了一些,溫玉嫦一生氣,就讓她們全部罰跪。


    “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麽不來給我請安,你們把我當什麽?”溫玉嫦靠坐在美人榻上,雙手撫在小腹上,臉上浮現怨毒且得意的笑容,“洪姨娘,你說。”


    從溫玉嫦嫁過來的第一天起,妾室們天天晨昏定省,風雨不誤,即使她們如此殷勤,還挨過重罰。溫玉嫦被禁足,妾室們就想踩她一腳,她一直懷恨在心。懷了孕令她揚眉吐氣,今天又找到了出氣的機會,當然要狠狠折騰她們。


    即使她被禁足,不允許妾室們進來,她們也應該在門口請安伺候。就象現在,即使她懷上不知道父親是誰的孩子,也能輕輕巧巧糊弄過去。蕭懷逸當冤大頭、做鐵王八都理所當然,她被禁足期間,妾室們來請也理所當然,不來就是找罰。


    因為她懷孕,蕭懷逸給她送了許多名貴禮物,還要大擺宴席慶賀,對她寵愛有加。她認為,這些都是她理所當然應該享受的,這是老天對她的厚愛。連老天都這麽厚愛她,這些被她踩在腳底的妾室竟敢不把她放在眼裏,不是找死嗎?


    洪姨娘偷偷瞄了溫玉嫦一眼,嚅囁著說:“妾、妾身……”


    一把寬厚的戒尺抽來,狠狠打在洪姨娘臉上,粉渣粉沫落下一層,洪姨娘臉上迅速泛起青紅的腫痕,疼得她吸了一口冷氣,眼淚簌簌落下。以貴妾的身份嫁到蕭家,挨過幾次打,被主母親手痛打,這還是第一次。


    “妾身是你該用的稱呼嗎?在我麵前你要自稱賤妾,我說過多少次了?”溫玉嫦見洪姨娘抹淚痛哭,更加氣憤,掄起戒尺,沒頭沒臉地打在她身上。


    “二奶奶、二奶奶,你快住手,別動了胎氣。”喬嬤嬤快步跑進來,抱住溫玉嫦,瞪了奶娘的丫頭一眼,“我剛離開一會兒,怎麽又鬧起來了?”


    奶娘和丫頭都低著頭不說話,自被禁足,發脾氣成了溫玉嫦的家常便飯。懷孕之後,她的脾氣變得更壞,而且疑心越來越重,動不動就打罰下人。別說是溫家送來固寵的丫頭,就連自幼伺候她的奶娘前兩天都挨了一頓打。現在秋ju齋內除了喬嬤嬤,沒人敢在她麵前說半個不字,更別說阻攔她做什麽事了。


    “我在教這些賤人們規矩。”溫玉嫦出了一口惡氣,舒服多了。


    “教規矩讓奴才們動手,你現在身子嬌貴,可千萬別動了胎氣。”


    “好,那就讓奴才們動手。”溫玉嫦扶著喬嬤嬤的手站起來,對院子裏的粗使婆子說:“一人打十戒尺,打臉,誰要是敢出聲,敢哭,加倍打。讓她們都跪到天黑再起來,中途不準吃喝,不準方便,誰敢暈過去,就賣到窯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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