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賢妃和溫婕妤都很得聖寵,這件事一出,這兩個女人會不纏不休地撒嬌使氣折騰一番。啟明帝英雄難過美人關,尤其是溫婕妤,撒嬌的水平可非一般人能比。為了堵這兩個女人的嘴,啟明帝不得不委屈蕭懷逸,隻能以後再做補償了。


    “皇上,民女有話要講。”明玨躬身施禮,態度欲發和氣。


    “你講。”


    “不管皇上如何分配,民女都要在大殿上收銀子,不想拖後帳,麻煩不清。”


    啟明帝更不想拖後帳,他巴不得早點把銀子拿大手,以防夜長夢多。於是,他當即做出決定,蕭家和溫家各取三萬兩銀子,兩家的銀子不到,就不退朝。


    蕭懷逸和溫顯宗一下子成了焦點,快被眾人期望的目光盯成萬花筒了。到現在,他們已經快站三個時辰了,腳腫腿麻,又餓以累,再站下去,不暈才怪。


    “蕭卿,溫卿,你們……”


    “臣遵旨。”蕭懷逸毫不猶豫,沖啟明帝抱拳施禮,轉身出去找蕭懷遷。蕭懷遷是七品閑職,就在殿外,事情經過他也知道,讓他回去拿銀子正好。


    溫顯宗一動不動,這三萬兩銀子他一文都不想出,當然他也不知道啟明帝和明玨的交易。平原確實給他送了不少東西,但遠遠不值三萬兩,再說也不都是從明玨手裏掠來的。即使都是明玨的財物,他跟鬥栽得這麽大,再賠錢就虧死了。


    聽到後殿傳來女人的哭聲,溫顯宗眼前一亮,溫家的紅粉後援軍到了。啟明帝寵愛溫家女兒,能不枉開一麵嗎?否則他何必費盡心機往宮裏送女人呢。


    “皇上,是賢妃娘娘和婕妤娘娘,她們說皇上不收回成命,要長跪不起。”


    眾人的目光在啟明帝和溫顯宗身上遊移,即使皇權至上,也難掩他們眼底的輕蔑。公道自在人心,同蕭懷逸一比,溫顯宗簡直沒有人格可言。事情弄到這種地步,溫家的女人竟然跳出來幹涉朝政,居然用死賴的方式請皇上收回成命。


    鑲親王不陰不陽笑了幾聲,“江小姐,一會兒蕭侯爺拿來銀子,你就拿著銀子先走,溫侯爺的銀子還沒影呢,其餘的事情皇上自會處理。”


    明玨一怔,原來鑲親王也知道啟明帝的交易,看來摸到啟明帝軟肋的人很多。


    “多謝鑲親王。”明玨掃了啟明帝一眼,“皇上,鑲親王考慮很周到。”


    一個太監一路小跑進來,“啟稟皇上,賢妃娘娘非要進來,說……”


    “大膽。”啟明帝拍著禦案暴嗬,臉色很難看。


    眾人吃了一驚,忙躬身施禮,可後殿吵嚷的聲音更大,連溫婕妤也加入了。


    啟明帝平靜片刻,說:“來人,傳旨,賢妃娘娘婦容工整、賢良淑德,堪為女子表率,特賜半副皇後鑾駕,按後宮一等賞賜,準許她回溫順侯府省親。”


    聽說啟明帝要賞溫賢妃,並賜半副皇後鑾駕,讓她回溫家省親,眾人都愣住了,這賞賜太重了。溫家栽了跟鬥,難道皇上想補償溫家?這也做得太明了。


    溫顯宗父子麵露得意的笑容,都鬆了一口氣,惡毒的目光盯著明玨。溫氏一派也都挺胸抬頭,揚眉吐氣,每個人看向明玨的目光都如刀子一般。


    明玨掃了鑲親王一眼,看到鑲親王沒反映,心中不由哀嘆,啟明帝太偏寵偏信了,這樣下去如何服人?難道水木沒教過啟明帝如何平衡權貴寵辱嗎?


    啟明帝喝了一口茶,掃了眾人一眼,又說:“以後溫家女兒交給賢妃親身教誨,溫家女兒一日不學成,賢妃就留在溫順侯府,不得回宮。”


    眾人還沒反映過來,就聽“嗵”得一聲,溫顯宗倒在地上,臉色灰暗,他的次子扶住他,剛要叫太醫,就被他緊緊抓住了,後殿的哭鬧聲也嘎然而止。


    宮妃被半副鑾駕送回娘家,美其名曰教養家族女兒,跟普通人家的女兒被婆家嫌棄,送回娘家有區別嗎?而且家族女兒學不成,還不準回宮。若溫家生一個女兒,溫賢妃就教養一個女兒,那她這輩子就別想再回宮了。


    難怪聽到聖旨,後殿的哭聲瞬間消逝,連人聲都聽到不了。溫顯宗很不爭氣倒了下去,本來揚眉吐氣,看樣子要準備報復了,馬上就讓別人看了笑話。


    啟明帝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帝,能不精通帝王權術嗎?能收拾不了一個女人嗎?賞你一顆紅棗,轉眼再打你一個耳光,用這一招對付溫家,奏效太快了。


    “於海,為賢妃準備鑾駕,隨行伺候。”


    “奴才遵旨。”


    “皇上,求皇上開恩,罪在老臣,罪不及賢妃娘娘,求皇上……”


    溫顯宗父子跪地痛哭,磕頭如搗蒜,啟明帝視而不見,同鑲親王一起很熱烈地跟明玨聊天。眾人一見此種情景,表情各異,對溫家人不約而同拋出滿眼輕蔑。


    一個男子湊到溫顯宗耳邊,低聲說:“侯爺,你還是盡快去準備銀子吧!”


    “銀子、銀子,你去,快去準備。”


    溫顯宗讓他的次子回府準備銀子,他伏在地上不停抽咽,眾人不理不睬。他跪不住了,自己爬起來,看向明玨的目光透著深重的怨恨,卻顯得虛弱無力了。


    明玨微微搖頭,溫家人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象蕭懷逸一樣痛痛快快去拿銀子,溫賢妃哪至於被送出宮?對於溫家來說,溫賢妃出宮回溫家,比把平原打入大牢,打溫光曜六十大板要重得多,這可是對溫家最重的懲罰。


    溫家人為人處事很jian詐,卻不夠聰明,小人心計,得誌猖狂,不懂得見好就收,更不善於把握時機。明玨本來把溫家當對手、當敵人,現在隻能對溫氏一派嗤之以鼻。小人的手段雖說層出不窮,卻永遠也上不得高台麵。


    接下來事情就順利了,明玨在大殿吃了一碗禦膳房的粥和一碟禦製小菜,收了六萬兩銀票,當場給了章尚書五千兩,清了一筆帳,她心理也痛快了。啟明帝讓她先退下,並讓太監送她離開,也用眼神提醒她,別忘了給朕銀子。


    兩個小太監得了明玨的重賞,樂得合不上嘴,也佩服她敢告禦狀的勇氣。他們把她的丫頭叫來,送她們主僕三人出宮,一路上同她們有說有笑。


    “恭喜九小姐,賀喜九小姐。”


    等在宮門外的僕從護衛見她們歡天喜地出來,知道事情辦成,都圍上來道賀。


    “九小姐,我們回別苑嗎?”


    “先不回去,我要在這裏等債主。”


    “等債主?您……”


    明玨掃了丫頭一眼,丫頭立刻打住,不敢再多問了。她思慮片刻,叫來幾個護衛吩咐了幾句,又打發下人回別苑報信,讓蘇嬤嬤準備慶功酒席。


    宮門打開,文武官員熙熙攘攘,蜂湧而出,宮道上人滿為患。明玨忙鑽進車裏,有些人她還是不見為妙,惹不起,躲得起,免得又招來麻煩。


    “九小姐,侯爺來了。”


    麻煩來了,想躲就躲得開嗎?這人有時候可比狗皮膏藥粘多了。


    蕭懷逸敲了敲車轅,沒等明玨應聲,就飛身一躍,鑽進馬車裏。明玨蜷縮在車內一角,把自己裹進薄毯裏,隻露出一雙眼睛看著他。


    “許諾了多少好處?”


    “什麽好處?”


    “別裝了,你要是不跟皇上談好處,你哪能這麽容易要到銀子?你連十萬兩銀子的一成都損失不到,告了禦狀,還賺了銀子,不錯。”蕭懷逸把明玨從毯子裏扯出來,揉搓了幾下,“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大到我都不敢想了。”


    原來她賄賂啟明帝的事蕭懷逸也心知肚明,難怪他拿銀子這麽積極,這樣一來,啟明帝還覺得欠了他的人情,這老傢夥真是精得沒邊沒沿了。


    明玨隻知道蕭懷逸太精,她根本不知道蕭家所出的三萬兩銀子,一文也沒蕭懷逸的口袋裏出。因為主要是溫玉嫦惹的禍,長房拿了一萬五千兩,一萬兩齣自長房的公帳,五千兩是賣溫玉嫦的嫁妝所得。平氏也是主要參與者,二房也拿了一萬兩,剩下的五千兩是從蕭老太的私房裏出的。


    蕭懷逸行使家主的權威,做這樣的決定沒跟任何人商量,直接讓蕭懷遷回府拿銀子。白夫人手裏有一萬兩銀子,準備留給蕭懷達娶親用的。聽蕭懷遷一說,白夫人氣氣憤憤拿了銀子,就帶人去找陳氏打架了,估計現在蕭家已經翻天了。


    “你少管我,躲開,別碰我。”明玨推開他,坐直身體,撇了撇嘴,學著他的聲音,說:“臣替妻領罰,不管罰得多重,都由臣一併擔當。”


    蕭懷逸嘴角勾起笑容,捏了捏明玨的臉,問:“吃醋了?”


    “嗟,吃醋?你想得美?我……”


    “洛明玨,你給我滾出來。”


    聽到氣急敗壞的聲音,明玨狡詐一笑,小喬氣勢洶洶來興師問罪,難道程國公把兩成幹股的事告訴他了?蕭懷逸也在,正好用來做擋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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