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兒的事……”啟明帝欲言又止,輕嘆一聲,轉移話題,又說:“朕聽說水木先生的女學生和你的棄妻是同一個人,就是那天我們所見的江小喬。


    “回皇上,臣也是今天才知道,驚詫不已。臣娶她過門時正在漠北邊關,僅一個多月,她就被休棄了,從頭至尾,臣隻見過她一麵,說來荒唐。”


    “朕一見江小喬就覺得她有大家氣派,不象婢女,不愧是先生的學生。聽說她容貌姣美,故意扮醜就是怕招蜂惹蝶,可見是個安份守禮的人。”


    “還、還、還行吧!”


    蕭懷逸不禁皺眉,他進宮一個多時辰了,跟啟明帝聊了一個時辰的廢話,直到現在也沒引上正題。他也知道啟明帝不願意談及大公主的話題,可也不能這樣拖延哪!他也知道溫顯宗想要明玨的命,會不擇手段加以迫害。


    他進宮之前,溫賢妃、五皇子和溫顯宗輪流向皇上稟奏明玨敗壞溫玉嫦的名節、構陷五皇子,意圖栽髒皇室的罪名,請啟明帝嚴懲明玨。


    啟明帝很氣憤,也很為難,蕭懷逸進宮之前,他正在發脾氣。他不隻氣憤明玨栽髒皇室,更氣明玨隱瞞身份,見駕時故意扮醜,這要傳出去,朝野都會以為他對水木的女學生有不良企圖,才導致明玨出此下策。


    栽髒皇室是重罪,若明玨隻是家族敗落的侯門棄婦,直接處決了事,可她還是水木的女學生,與錦羽國江皇後又有關聯,這令啟明帝很為難。


    “皇上,時候不早,明天還有大早朝呢。”大太監黃有德輕聲催促。


    啟明帝點頭長嘆,“蕭卿,你認為這件事該怎麽處理?”


    “臣聽皇上吩咐。”


    “朕不想處決水木先生的女學生,又想平復賢妃幾人的怨氣。”


    蕭懷逸冷冷呲笑幾聲,“要說有怨氣,他們哪一個比臣的怨氣更深?臣的妻子與五皇子的私情雖說是少不經事的荒唐,也傳得沸沸揚揚,臣飽眾多非議,尚能忍耐,五皇子確有此事,卻巴不得鬧得要盡皆知。謠言中傷力度很大,而且越抹越黑,事關名節,能忍則忍,臣不知道是他們不懂這個道理還是有意為之。”


    啟明帝略一思考,就下了定論,“他們是不懂這個道理,太蠢。”


    “臣也但願他們是不懂道理,否則就把臣陷於汙水之中了。”


    蕭懷逸明知五皇子等人是想利用此事置明玨於死地,他故意讓啟明帝下了定論,也給了五皇子等人迴旋的餘地,他們要是聰明,會見好就收。他也知道明玨不是善輩,隻要明玨出來,這件事情說不出子丁卯醜,她不會善罷甘休。


    “這樣吧!”啟明帝頓了頓,說:“讓人把智兒看緊些,別讓她再無事生非,她也是朕的心病,若當年……你要成了朕的女婿,也就不會有今天了。


    “少年荒唐,都過去了,臣也不想再提及當年。”


    “好吧!這件事你來處理,總體來說要顧及多方顏麵就行。”


    蕭懷逸眸光一轉,躬身施禮,“臣明白,臣告退。”


    看著蕭懷逸離去的背影,啟明帝連聲嘆氣,人前高高在上、風光無限的皇帝在處理一些事情上有多為難,隻有皇帝自己知道,可有好多人總想迎難而上。


    小太監遞上宮妃的綠頭牌,啟明帝看也沒看一眼,伸手就掀到了一邊。見啟明帝生氣了,黃有德忙端茶遞水,巧言賣乖,低聲勸慰。


    “你說老五平時對水木先生很尊敬,怎麽就對先生的女學生……”


    “皇上,這種事您心裏是明白的。”


    啟明帝拍著禦案,冷哼一聲,說:“他妻妾成群,難道讓先生的女學生給他做侍妾不成?糊塗,若是讓先生知道,他這幾年的功夫就白做了。蕭卿早就知道那件事是智兒所為,一直想壓事,他們非把這件事吵出來,非讓朕左右為難。”


    黃有德知道啟明帝怪上五皇子等人了,樂農節發生的事令啟明帝一直對五皇子不滿,情況剛有所好轉,他們又把這件舊事掀起來了。做為皇上的貼身太監,皇上的表情反映他都看在眼裏,心裏也不由為五皇子等人捏把汗。


    他也不知道五皇子和溫家跟明玨怎麽會有如此深的怨結,溫顯宗變態的心理還有當年那段恩怨情仇,現在知道的人太小了,也沒有傳開。他認為五皇子針對明玨是欲求不滿,挾私報復,卻不明白溫顯宗和溫賢妃為什麽不勸阻五皇子。


    “皇上,這件事對您來說不是壞事。”


    啟明帝見黃有德笑得很狡詐,忙問:“怎麽說?”


    “劉太後七月過壽,她一再強調簡辦,可也要花兩三萬銀子,您……”


    “朕會重賞你。”啟明帝明白了黃有德的意思,拍著他的肩膀連聲誇讚。


    蕭懷逸走出前殿的宮門,沖等在門口的蕭登幾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回府。


    “侯爺,皇上他……”


    “沒事了,明天本侯還要去南郊大營演兵,你去連州城找蕭攀。”


    蕭懷逸搖頭冷笑,沖蕭登幾人低語一番,安排好,主僕才向平北侯府而去。


    連州府的公堂比影視上見的更加寬大莊重,衙役威嚴佇立,刑具陰森羅列。


    幾個身穿官服的男子按品階端坐在大堂上,他們身後,日出東方圖色彩鮮明“公正廉明”四個大字粗擴豪邁,卻閃露著濃鬱的諷刺的意味。


    大概是想起到威震懾服的作用,平原讓衙役把此次抓來的與明玨相關的人全部帶上大堂,涉案之人堂下受審,其他人兩側旁聽旁觀。


    “堂下所站何人?還不下跪。”平原高坐主位,敲著驚堂木威嗬。


    “威——武——”兩排的衙微很有節奏地敲著板子叫魂。


    “你瞎了?”明玨冷眼看著平原等人,欲加氣憤。


    平原敲著驚堂木怒嗬:“大膽,給本官打斷她的雙腿。”


    明玨聽到公羊白輕咳,示意她下跪,否則這些衙役真會動刑。她沖公羊白點了點頭,跪了下去,心裏怒罵平原,遲早有一天要打暴這條狗腿子的頭。


    “帶證人。”


    嶽大姐一家三口被帶上公堂,衣飾更中光鮮,威風氣勢更足,給平原等人行禮,又沖明玨等人輕蔑撇嘴。和嶽大姐同來的是蕭家的兩個管事,一個姓楊,是蕭家管奴才買賣的,一個姓張,是管奴才的月例銀子的,都與張山保有親。


    昨天,她讓張栓給張山保連夜送信,想必張山保已經接到消息了。嶽大姐一家的事是這狗奴才叛變賣主,還是疏乎很致,今天就見分曉了。


    “嶽氏,你告洛氏也就是江小姐敗壞平北侯正妻的名節、構陷五皇子,意圖栽髒皇室的案子本官接了,有什麽證據你盡管拿出來,不要怕,本官為你做主。”


    明玨等人都不由一怔,嶽大姐昨天本是證人,今天就成了原告,這其中做了多少手腳可想而知。蕭家兩個管事都出麵了,估計平氏等人都等不及了。他們既然有備而來,想必早已串好了供詞,比昨天更有必勝的把握了。


    嶽大姐拉著兒子女兒又一次磕頭行禮,滿臉諂媚,說:“回大人,小婦人看不慣洛氏骯髒邪惡的嘴臉,特來揭露真相,這是狀紙。”


    衙役拿過狀紙呈上去,平原掃了狀紙一眼,臉上露出陰狡的笑容。


    沒等平原發話,嶽大姐忙說:“回大人,小婦人母子三人原來確實是洛氏的奴才,洛氏早就計劃栽髒皇室,還常說謀反的言論,被小婦人聽到,置疑了幾句,洛氏就要讓人把小婦人一家害死,多虧恩人相救,小婦人才有機會揭露洛氏的惡行。求大人嚴懲洛氏,不讓她的陰謀詭計得逞,以免帶累無辜。”


    “賤人,賤人,你胡說亂沁,不怕遭天打雷霹,我撕爛你的嘴。”朱艷帶頭出手,其他幾個丫頭也怒罵著向嶽大姐母子三人撲去,被衙役攔推搡斥嗬。


    “住手,都住手。”明玨忙攔住丫頭,隻要她們一鬧,平原就會以咆哮公堂的罪名對她用刑,嶽大姐這番話就想激怒她們,到時候辯不清道理,白白吃虧。


    “二郎,你說。”嶽大姐拉著她的兒子,“你告訴大人,洛氏是怎麽讓狗子傳信的,那天狗子不是跟你說了嗎?你快告訴大人,趕緊讓大人判洛氏死罪。”


    昨天,平原審問狗子幾人,見他們不招,就動了大刑,狗子重傷在身,跪到公堂上,顯得羸弱不堪。聽到嶽大姐讓她兒子說話,狗子蒼白的臉頓時變成青灰色,嘴唇不停哆嗦,愧疚毀恨的目光看向明玨,嚅囁著哭出了聲。


    當初,嶽大姐一家被帶回洛家村,小院沒地方住,二郎就住在狗子家裏,二郎比狗子大一歲,兩人關係最好。樂農節之後,也就在前幾天,二郎來找狗子,問起樂農節的事,狗子把他當好夥伴,也沒隱瞞,連明玨讓他做的事也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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