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爹,你猜。”


    “我猜在梳妝檯上的錦盒裏,或是那兩隻小櫃子呢”


    多多使勁搖頭,“你沒猜到,錦盒裝的首飾,小櫃子裏是好布料和好衣服。”


    “哦?那在哪裏呢?你告訴爹。”


    “在這裏。”多多臉上透出神秘的興奮,指著床上兩隻木箱,說:“娘有好多好多寶貝都在箱子裏,娘不讓看,我偷著看的。”


    蕭懷逸摸著多多的頭,極帶蠱惑地說:“那你還不趁你娘不在,拿出來看看。”


    “我不敢,我娘會把我剁碎餵魚,會把我賣了。”


    “你娘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說得狠,心還是很好的。”蕭懷逸把多多攬在懷中,又說:“多多這麽聰明可愛,你娘怎麽捨得把你賣了呢?”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在一個四五個的孩子麵前,好話更是萬能的。


    “爹,你等著,我拿出來給你看。”


    多多鑽進第一隻木箱,把明玨的中衣、褻衣還有她自己作的紋胸和內褲全翻出來了。多多往外扔,蕭懷逸揀過來一件一件疊好,連疊邊搖頭。很快,多多就翻到了箱底,很吃力地從箱子裏麵搬出兩個沉甸甸的木盒子。


    “爹,你看。”


    木盒子都上了鎖,蕭懷逸輕輕一捏,鎖就打開了。一個木盒子裏麵是金錠,大概有二三十兩,另一個木盒子裏是大小不一的金銀錁子,各種樣式,也有二三十兩,想必是明玨留下的日常大額花用和打賞的零碎銀子。


    對於一個淨身出戶的棄婦來說,能有幾百兩金銀的身家已算豐厚。但蕭懷逸感覺這不是明玨的全部,多多說明玨有寶貝,絕不是指這些金銀。


    “多多,多多……”


    多多不見了,蕭懷逸正驚詫,就見多多從另一隻木箱裏露出小腦袋。另一木箱裏是明玨的被褥枕席,裝得太滿,多多好不容易鑽進去,想出來也很困難。


    “爹,抱我出來。”


    蕭懷逸把多多抱出來,多多又從木箱底部扯出兩個小錦盒。蕭懷逸打開一隻錦盒,裏麵裝著八顆光燦耀眼的寶石,說有鴿子蛋大確實誇張,但每顆都有花生米般大小。另一隻錦盒裏裝著幾隻赤金打造的釵環,樣式精緻纖巧。


    兩隻錦盒藏得更嚴密,看得出價值更高。寶石值多少銀錢不好估量,單這幾隻釵環就價值不菲。蕭懷逸心生疑竇,明玨還真是發了財,穿戴比在平北侯府更加奢華,他懷疑這些錢財來路不明,嫉妒之火油然而生。


    “爹,這是寶貝。”


    多多把寶石一顆一顆揀出來,擺在床上,放到眼睛上去照,玩得不亦樂乎。


    寶石全取出來了,蕭懷逸感覺錦盒裏還有東西,他搖了搖,發現錦盒底部有夾層。他打開夾層,拿出一張紙,一看,頓時就變了臉。


    盒子裏是一份身份證明,蓋著錦羽國皇帝的玉璽和錦羽國皇後的鳳印。他把這份證明仔細看了幾遍,確信上麵的璽印都是真的,不禁搖頭苦笑。


    這玩笑開大了。


    他又打開裝釵環的錦盒底部的夾層,裏麵是幾份契約。他一一翻看之後,把證明和契約又放回錦盒底部,仔細裝好,與先前一般無二。


    “多多,把寶石裝進去,別玩了,你娘快回來了。”


    多多不敢耽誤,忙把寶石裝進錦盒,又把兩隻錦盒放進箱子底下,蓋好上麵的被褥。蕭懷逸拿過兩隻裝金銀的木盒子,也打開了底部的夾層。從一隻木盒的夾層裏拿出金票和銀票,有幾萬兩之多,還有幾份房契地契。


    緊接著他又從另一木盒的夾層裏找到了火爐的圖紙,他翻看了一遍,一份與小喬給的一樣,另一份是新畫的,想必就是小喬所說的水循環取暖的圖紙了。他想拿走水循環取暖圖紙,思慮片刻,又放回去裝好,嘴角浮現略帶譏誚的淡笑。


    “爹,你拿娘的寶貝,我不說。”


    “那可不行,怎麽能拿別人的東西呢?”蕭懷逸摸了摸多多的臉,麵色慈愛而嚴厲,說:“多多,你以後不許再翻你娘寶貝,偷翻別人的東西也不禮貌。”


    “爹不是也翻了嗎?”多多噘著嘴,小臉上布滿委屈。


    “爹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多多也不能再有下次。”


    多多伸出兩隻小手,可憐巴巴地說:“多多也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蕭懷逸笑著誇讚了多多幾句,又囑咐道:“今天的事千萬不能讓你娘知道,你娘不喜歡犯錯誤的孩子,要是讓她知道,她就永遠也不喜歡你了。”


    “好,多多記住了,永遠不告訴娘。”


    “多多真乖。”蕭懷逸攬著多多坐到腿上,臉上露出別有意味的深刻的笑容。


    “爹,你笑什麽?”


    “你娘喜歡跟爹玩遊戲,爹就陪她玩,要機會跟你娘玩遊戲,當然要笑。”


    蕭懷逸的聲音低沉岑寂,好像在說與他無關的事,但語氣中卻隱含著幾絲陰澀的意味口他看著床上兩隻木箱,臉上的笑容更加深刻,深刻到讓人琢磨不透。


    第二卷 沃野雲天 第一百零四章 又惹桃花


    溫潤的春風拂來縷縷花香,馥鬱撲麵,令人神清氣慡。夕陽西下,漫天雲霞繚繞,桔色金暈柔媚傾灑,穿透花枝樹影,茫茫曠野盡披金輝。


    寬厚舒適的馬車走在林蔭路上,得得馬蹄聲踏響陽春原野的黃昏,纖婉嬌麗的春景點綴渾厚深遠的意境,安撫悸動的心弦,令人陶醉其中。


    輕快急促的馬蹄聲傳來,林蔭道上騰起漫漫煙沙,人喊馬嘶,快意張揚,十幾匹快馬飛奔在前,七八輛馬車緊跟在後,豪慡威勢迎麵而來。


    明玨正靠坐在馬車裏閉目沉思,聽到馬叫車響,忙睜開眼睛,車夫趕緊將馬車避到旁邊小路上,為這隊車馬讓路。明玨挑開車簾,看到快馬正飛弛而過,煙沙飛進車內,她忙扣緊車簾,捂住鼻子,嘴裏嘟嘟嚷嚷罵了幾句。


    十幾匹快馬經過之後,煙塵落地,她再次掀開車簾向外張望,看到跑在最後麵的馬車上有平北侯府的標誌。跑在前麵的十幾匹飛騎領頭男子縱馬揚鞭,玄青色的披風獵獵飛舞,氣勢昂揚,不是蕭懷逸又是誰。明玨皺了皺鼻子,下巴抬高九十度,向蕭懷逸的背影拋去一個又一個大大的白眼。


    “九小姐,是平北侯府的馬車,您看跑在前麵的人是不是侯爺?”


    明玨見紫竹說話時的神色中透出曖昧興奮,緊緊皺了皺眉,沒出聲。紫竹看她臉色不好,眼底有嚴厲閃現,忙訕訕陪笑,不敢再說話。


    紫竹已經被蘇嬤嬤同化,隻要有半點可能,都會勸她跟蕭懷逸走在一起。給蕭懷逸做妾,想都別想,所以,她現在很反感抱有這種想法的人跟她說蕭懷逸。


    嶽嫂子忙差開話題,說了一些有關黑山鎮一千畝土地規劃的事,還是忍不住好奇,沉默半晌,試探開口,“九小姐,聽說多多管侯爺叫爹,是親生的嗎?”


    “我不清楚內情,也沒多問。”


    “多多很討喜,大家都喜歡他。”嶽嫂子見明玨反映冷淡,也不敢多說。


    明玨笑了笑,很隨意地說:“喜歡就好。”


    多多若跟蕭懷逸無父子之情,管他叫爹就不會叫得那麽響亮。那麽多多是蕭懷逸跟誰生的孩子?昨天一直說廢話,做閑事,把這麽重要的話題忘記了。


    下回見到蕭懷逸,一定要問清楚多多是他和哪個女人的私生子。即使她現在很喜歡多多,也不能白給他養兒子吧!蕭某人也不自覺,好不容易父子相認,也不說把兒子帶走,更沒說給兒子放下些生活費,真過份。


    回想昨日親昵的一幕,明玨的臉龐泛起紅暈,不由麵如火燒。她舔著被禍害之後今天還有些微腫的嘴唇,心裏暗自埋怨,不夠淡定呀不夠淡定。


    她應該拚命掙紮,狠命推開他,再甩他兩個耳光,鄭重警告他再敢打她的主意就閹了他。如果當時她真這樣做,蕭某人會有什麽反映?會不會覺得跟鬥栽得太大,太傷臉麵,以後再也不敢碰女人,這個問題有待探討才知。


    穿越而來,她繼承了真正的洛明玨留在細胞記憶裏的情緒,對蕭懷逸這個便宜老公還有幾分嚮往期待。看到那堆“娘”們,她對他的情緒中添了幾分氣惱,即使素未謀麵,更談不上情愛,不否認裏麵包含著醋意。畢竟那些女人都可能成為她的競爭對手,夫妻生活中,最首要任務就是防患於未然。


    蕭懷逸突然回京,麵臨圓房,她的思緒百轉千回,即使與他同處一室,氣息相聞,她除了認為蕭懷逸狡詐陰暗之外,其它感覺和印象並不深刻。她被休之後,起初有些惱怒,莊子裏思過的生活即使有些清苦,貴在合適暢快,她也很喜歡。適應現在的生活之後,她對蕭懷逸的感覺變淡了,似乎這人與她毫無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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