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拉起身邊一個年齡較大、相貌平實的丫頭,又說:“這是藍竹,伺候二奶奶的時間比奴婢還長,可惜現在還是三等丫頭,馬上就要出去配人。能出去配人是幸運的,二奶奶身邊的二等丫頭青梅也伺候了二奶奶七八年。半個多月前,因二奶奶害周姨娘流產的事,青梅被活活打死了,誰不知道她冤枉?二奶奶……”


    賀媽媽忙推了紫竹一把,斥嗬:“不許胡說,什麽冤枉不冤枉的。”


    “為什麽推我?怕我說不中聽的嗎?我非說不可,大不了把我也打死。”


    第一卷 清荷初露 第十章 又見庶女


    電流太過強悍,導致明玨的大腦再次短路,不過,這次持續的時間較短。


    賀媽媽跟她講以前的事,語氣娓婉,對真相也有隱藏,大概是怕嚇到她。紫竹是急脾氣,人也尖酸些,一時氣急就捅出了那麽多實話。


    無論是看鏡子中那張稚嫩的臉,還是聽紫竹等人的話中話,明玨確定本尊實際年齡也就是十二三歲,心理年齡或許更小。被精神文明和生化垃圾雙重摧殘的現代人,十二三歲的女孩也隻是小蘿莉一枚。古人成親早,無論男女都早熟,明玨不否認。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懂什麽叫流產?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


    年幼成親,無恩無寵,家族沒落,毫無依傍。四周強敵環繞,暗樁密布,被嫁禍、被陷害,花樣曾出不窮。在深宅大院如覆薄冰般渡日,連二奶奶的位置都有人覬覦。如此處境,別說隻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連她這久經沙場的熟女都覺得難以應付。人的iq在鬥爭中成長,明玨在一瞬間熱血沸騰、鬥誌昂揚。


    明玨敲了敲頭,輕聲說:“今天隻認人,其它事以後再說。”


    紫竹怔怔點頭,哭泣著扯起她打小丫頭時看熱鬧的那丫頭,告訴明玨這是碧竹。看到碧竹滿臉堆笑討好,明玨皺了皺眉,心裏反感更重。接著紫竹又扯起一個丫頭,說此人是翠黛的堂妹青竹。青竹很溫和,低眉順眼,很規矩地給明玨行禮。她不象翠黛那般淺薄,也不象碧竹一樣聰明外露,明玨憑生幾分好感。


    “別哭了,丫頭我都認齊了,你們出去透口氣,狗兒也去吧!”


    沒等明玨再叫人,貓兒就站起來,問:“二奶奶,是不是輪到奴婢了?”


    內幕和隱秘知道的越多,明玨越心寒,紫竹的話令她心裏更難受。她的頭一陣昏沉,本想休息一會兒,聽到貓兒問話,勉強一笑,點了點頭。


    貓兒指著賀媽媽身邊的中年婦女,說:“這是田媽媽,也是二奶奶的陪嫁媽媽。”又指著一個婆子,說:“肖嬤嬤是二奶奶的陪房,青竹姐姐的親娘。”


    明玨沖眾人笑了笑,說:“知道了,你們都出去透透氣,屋裏太悶了。”


    把丫頭婆子們都打發出去,明玨回到臥房,直挺挺地倒在床上發呆。紫竹進來,站到床頭,很倔強地繃著臉,一聲不吭,複雜的目光注視著明玨。


    “想問什麽?直接開口。”


    紫竹猶豫片刻,說:“二奶奶,你真的不記得以前發生的事了嗎?”


    “我真的喝了忘川水,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奴婢半信半疑,二奶奶想讓人們相信嗎?”


    明玨坐起來,抱著膝,說:“事實如此,我沒法讓所有人都相信,遵從自願。”


    “奴婢相信二奶奶,也會讓身邊的人相信二奶奶。”


    “嗬嗬,好,二奶奶準了,誰要是不信,你就揍他們。”


    紫竹臉一紅,俊秀的臉龐更添嬌俏,“二奶奶不想再問些什麽?”


    “不能一口吃個胖子,今天得到的信息夠我消化一天了,明天再問吧!”


    雀兒進到外間,隔了門fèng看到紫竹在臥室,忙退到外間門外,說:“紫竹姐姐,煩請給二奶奶傳句話,嶽嫂子說豬腳木瓜湯不好燉,午膳要晚開半個時辰。”


    “你去告訴嶽嫂子,早晨吃太晚,一點也不餓,午膳不急。”


    紫竹點頭告退,明玨重新躺下,閉著眼睛梳理思緒。腦海裏閃過這些丫頭婆子的臉,以及她們各自代表的勢力,她的嘴角噙起清冷的微笑。


    翠絲是一等大丫頭,長者賜、不可辭,不想用也不能退回去。清酒和紅酒是三奶奶送來的,要等摸清這位三奶奶的底細之後再做打算。可憐本尊陪嫁來的丫頭,攆的攆、賣的賣,攀高枝的攀高枝,可見當時的明玨活得多麽艱難被動。


    “竹”字輩的四個丫頭,都是洛家陪嫁的,也各有特色。紫竹是本尊的奶姐,牙尖嘴利、心直口快,是個敢怒敢言的人,能當心腹用,卻不能委以重任。藍竹憨厚,可年紀大了,要出去配人,不能再打她的牌。碧竹小聰明外露,是個引風吹火的人,不能用。青竹表麵柔順,卻是個有心計的,還要再了解。


    四個小丫頭中,雀兒是個掐尖要強的,會來事,能討主子喜歡。嶽芽兒太小,是個伶俐人,可以重點培養。狗兒純厚、貓兒靈動,這兩小丫頭還不錯。


    明玨剛想到陪嫁過來的嬤嬤,聽到門響,就見賀媽媽端著兩盤鮮果進來。


    “媽媽快請坐。”


    賀媽媽放下鮮果,並不落坐,而是一臉慈愛地看著明玨,眼底淚花閃閃,哽咽著說:“九小姐長大了,老太太也能放心了,不枉她老人家疼你一場。”


    “媽媽,以前的事我真不記得了。”


    明玨扶著賀媽媽坐下,掏出絲帕幫她擦眼淚。洛家現在是什麽情況,究竟是怎麽回事,她現在不想知道。仿佛那是一塊巨大的傷疤,一旦揭開,就會鮮血直流,疼痛難忍。她想先理清頭緒,把心態調整到最佳程度,再去觸碰。


    “忘了也好,就象你說的,忘了就不難受了。”


    “有些事、有些人,你忘了,別人忘不了,終歸還是要麵對的。”


    賀媽媽拉著明玨的手,欣慰點頭,輕聲說:“九小姐雖說是庶出女,可老太太更疼你,對你比嫡出的小姐們還上心,這些年,老奴都看著呢。”


    又見庶女。這年頭,為庶女立傳著書的作品層出不窮,極盡能事的創新,套路也大同小異,她都能倒著複述出幾篇來。難得穿一次,本想不紮堆,睜開眼發現自己穿成將要下堂的棄婦,還暗自慶幸,不成想,又陰差陽錯中標了。


    “老太太她……”明玨本想暫不揭疤,可不問清楚又覺得難受。


    “大老爺和大公子犯了罪,被判了斬監候,家也抄了,世襲的齊國公爵位也掠掉了,大房的主子奴才們都處置了。二老爺被削職罷官,強返原籍,老太太跟著二房,雖不及以前富貴康樂,卻也平平安安,九小姐不用勞心掛念。”


    想來齊國公府也是富貴簪纓之門,養在老太太身邊的庶出小姐也有威儀排場。可惜,皇權集中的社會,高坐明堂的人出口即是聖旨,能決定一個人的生死榮達。或許隻是不經意的言行,就能使滿目貴氣榮華如煙雲般轉瞬即逝。


    明玨心底湧起陣陣酸楚,直衝鼻腔,化做聲聲嘆息,“明玨不敢妄議朝政,家族遭遇橫禍,老太太一定很傷心,我幫不上忙,我……”


    “老太太早就預感家族將遭橫禍,急匆匆把你嫁到平北候府,就是想保全你。出嫁前,老太太跟你說守身即是盡孝,你還不明白嗎?老太太是真疼你。家裏的事老太太、大老爺、二老爺都無法扭轉,哪是你一個閨閣弱女能管的,你隻要保重自己,別再做傻事,老太太就安心了,也不枉她老人家疼你一場。”


    本尊隻是公爵府庶女一枚,雖說養在老太太身邊,有些體麵。嫁到候爵府,本身就是洛家高攀,此時洛家又敗落了,難怪本尊這麽受氣。


    姻親要門當戶對,男權當道的時空,王候將相之家的兒女姻親更講門當戶對,以便建立盤根錯節的關係。本尊隻是公爵府的庶女,又是來避難的,沒想到竟然能給平北侯做正妻,太不可思議了。難怪她成了麻煩精,原來高處不勝寒哪!


    第一卷 清荷初露 第十一章 要拜就拜真佛


    大秦皇朝祖典有製:異姓不封王。


    皇族子弟憑功績和帝王的寵愛分封王爵,最高是親王,依次是郡王、王。朝廷重臣的爵位最高是候爵,依次是公爵、伯爵,每個爵位又分三等。爵位又分世襲罔替、世襲降級,臣子也可憑功勞晉級爵位,當然,以上解釋權歸皇上所有。


    幾個月前,蕭家晉級一等候,與皇族郡王爵享受等同待遇。洛家未獲罪之前,本尊隻是齊國公府庶女,竟然能嫁給候爺做正妻,何況她還是棵豆芽菜。


    明玨對蕭懷逸個人條件了解不多,隻從門當戶對來講,蕭懷逸為什麽會娶她?難道這其中有xxx和xxx不得不說的故事?又或者蕭某人有戀童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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