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來成功的機率極低,不然前世時不會由吳漢領兵殺之。


    說到吳漢,她起了好奇心,笑問道:“那這吳漢也是你的心腹吧?”


    劉秀頷首,見她感興趣便詳細地為她介紹起來:“吳漢字子顏,南陽宛縣人,出身貧苦。


    新朝未滅時,他曾任宛縣亭長,後因門下賓客犯法而被牽連。


    無奈之下他便逃到了漁陽郡販馬為業,在燕薊之地結交了無數豪傑,聲名鵲起。


    劉玄稱帝後,有人向韓鴻舉薦吳漢。


    韓鴻召來見之,見他雖不能以辭自達,但勝在謹重周密,智謀無雙,便喜愛的不行,代劉玄任命其為為安樂縣縣令。


    我到河北後,他便有心來歸附,還勸漁陽太守。


    隻是我那時被王昌追殺的四處倉皇而逃,漁陽郡上下自然更看好已然稱帝兵強馬壯的王昌。


    他說上天去,他們也不信我還能有什麽明天——”


    他說到這,心下想起那被王昌圍追堵截的種種往事,語氣不由冰冷了幾分。


    那時,劉玄隻怕比王昌還盼著他死吧。


    “吳漢偽造我的親筆書信交與漁陽郡郡守彭寵,終於說的他意動。


    於是彭寵遣他與上穀諸將會師南進,在廣阿時追上了我。


    我便任命其為偏將軍,令其領數千騎兵。


    他作戰勇猛,又常有過人智謀,實在是一員不可多得的大將。”


    郭聖通心下暗忖,吳漢果然深受劉秀信任,不然他不會把誅殺謝躬那麽重要的事情交託給他。


    畢竟,李通從弟李軼的背叛多多少少都在劉秀心底留下了陰影。


    可劉秀既如此讚賞謝躬,想必那定是個不凡人物,殺之實在可惜。


    若是能為劉秀所用便好了,因為目前來看他強便是她強。


    可前世時劉秀定然想盡了辦法終是不成,才出此下策。


    郭聖通很想盡力試一試。


    如果命運註定劉秀要成為天子,那麽盡量多籠絡住些開國之臣,那麽她即便做不了下一個呂後,也是根基牢固,聲動天下,何人能動?


    隻是,這想法如今看來委實遙遠又虛幻。


    收服謝躬便是她要踏出的第一步。


    她深吸了口氣,抿著唇想看來明日還得尋些兵法計謀之書來看。


    可不能買人不成,倒被人賣了。


    劉秀又道:“我明日一早便要稿賞三軍,而後和你大舅、謝躬分兵三路一起東圍钜鹿。


    戰場形勢變幻莫測,也說不準知何時能回來。


    你平素若是覺得無聊,便叫那些將領夫人進來和你說話。


    若是嫌吵,也不用管她們,隻安心在漆裏舍等我回來就行。”


    管!


    怎麽能不管呢?


    自古以來枕頭風都好用的很,她若是能和她們交好對她將來定是有益處。


    她剛剛還想著這些一早就跟著劉秀的將領沒處突破,他就送了登天梯給她。


    她唇角微彎,“你盡管放心去討伐王昌,我會替你安撫好這些家眷的。”


    對。


    安撫。


    帝王心才是真真正正的海底心,為了叫來日劉秀想起時不會對她存疑,這個可得一早就說明白了。


    她可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他。


    至於她心底究竟是怎麽想的,人心隔肚皮,她就不信劉秀真能把她看透。


    劉秀笑笑,既然她願意那自然再好不過。


    主母再尊貴,也隻是因為身份使然。


    但倘若能叫她美名遠揚,為諸將信服,對穩固她的地位有好處。


    桐兒心性純善,那些性子慡朗大方的將領家眷想必一見就會喜歡上她了。


    至於,她能不能領悟他的深意那都不重要。


    夫妻本就是一體,不是嗎?


    他拍了拍她的肩,“這麽晚了,快睡吧。”


    她嗯了一聲,縮回被裏很快就睡著了。


    翌日天還未亮,劉秀便起身離去。


    郭聖通睡的深沉,全然不知。


    等著她幽幽醒轉時,劉秀早已經犒賞完大軍,領軍出了真定城了。


    她望著雲鳥青雲流轉的帳子頂發了半天呆才起身。


    雄心壯誌帶來的熱情不過才經了一夜,就叫她心下有些打退堂鼓了。


    人心叵測,計謀爭鬥,實在不是她所擅長的。


    她和平又微一樣不喜歡人前人後臉上都戴著一層麵具。


    更何況,她從前還鄙夷王莽成為權力的奴隸。


    卻不想,她如今也被情勢推著往前走。


    呂後是不是也是這樣呢?


    會不會一開始她也是不想爭的,可是不爭就是死路。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宴客


    畢竟,文人嘴裏讚頌的那個美貌柔弱的戚夫人實際上並不是那麽無害。


    她多次在高祖跟前哭哭啼啼要廢太子而立劉如意為太子,高祖意動數次謀之。


    呂後心頭怒火想必是止不住的。


    奪嫡?


    請問你憑什麽?


    是你和高祖患難與共起於微時?還是你替他撫養庶子照顧老父?


    什麽都沒做過,就想來爭本該屬於她的東西,不覺得做人也太過貪得無厭了嗎?


    讓劉如意做個閑王,平安喜樂地過完這一生不好嗎?


    偏生要爭,還把手伸到她唯一的女兒身上,操縱擺布了她的婚事不算,還在她夫君死後慫恿著高祖把她嫁往匈奴和親。


    她跪在高祖殿前哭求了一夜,才終於勉強求得他回心轉意。


    可那股怒火越燃越旺,漢室的嫡長公主就這麽不值錢嗎?


    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要是真叫戚夫人奪嫡成功,她可不信戚夫人會對她手下留情。


    她死了便就死了,這一世活的實在算不得痛快。


    可她的一雙兒女呢?


    她要爭!


    必須要爭!


    那本就是她的東西,憑什麽不爭?


    後來,她成功了。


    她起初並沒想把戚夫人怎麽樣,畢竟她已經贏了,何必再和戚夫人計較?


    她從沒把戚夫人當對手,她恨的是高祖,喜新厭舊的高祖。


    可不過把戚夫人囚於永巷舂米而已,她便作悲歌而詠唱。


    怎麽?


    這就委屈了?


    她還沒動劉如意呢。


    倘若立場對換,戚夫人隻怕立時就會將他們折磨至死。


    既然你喜歡哭,那就哭個夠。


    呂後一杯鴆酒毒死了劉如意,又把戚夫人做成了人彘。


    郭聖通承認這確實很殘忍,甚至已經背離人倫道德。


    可那又如何?


    換做是你,你能不恨?


    那些後世人的哀嘆有什麽用?


    能庇佑他們母子嗎?


    很顯然,不能。


    誰想做這個聖人,誰盡管來。


    以牙還牙,有什麽錯?


    她如今的情景和呂後所麵對的也差不多,不爭就得連累整個郭氏。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所以,即便不願意,即便心底牴觸,她也要奮盡全力去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鸞歸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斑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斑之並收藏鸞歸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