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的刀能借我看看嗎?”


    聊完寒獄魔尊的事情之後,陸含香突然提出了這樣一個要求。


    “這刀是父親給我的,你怎麽突然對它感興趣了呢?”季長青問道。


    陸含香想了想,把自己覺醒魔印時看到的畫麵給季長青描述了一下。


    說來奇怪,她能記得事情的大致經過,卻記不清夢境中那些人物的麵貌,不過她隱隱約約地感覺那個接受了元初樹神力加持的人和季長青這一脈有些關係,所以想找些可以佐證自己想法的物件,而魔刃吞天作為寒獄魔尊的貼身兵器,或許可以解答她的疑惑。


    “這樣啊,吞天刃的情況我知道的不多,但它的形製確實和如今的兵器差別很大,你若有什麽想法,大可一試。”


    季長青雖然感覺這種嚐試並不會有什麽收獲,但還是把吞天刃遞給了她,這把刀他很少收入空間法器之中,一般都是隨身攜帶,所以也沒怎麽猶豫。


    陸含香接過吞天刃,仔細打量起了這把與眾不同的魔刀。


    一般來說,修行有成的強者在世的時候都會煉製一把專屬法器作為傳承自己力量的載體,這種傳承兵器起步便是聖級,往往能發揮出十分強大的威力,屬於僅次於神霄戰船的戰略級武器,各個郡的郡城基本上都有一件聖傳之兵鎮壓地脈,威懾外敵,而吞天刃就屬於傳承兵器的一種。


    陸含香輕撫刀身,憑借血脈之力察覺到了一些不同,由於吞天靈神的存在,這把魔刀有一定的“記憶”,所以她可以采取一種更加直接的方法來獲得自己想要的答案。


    隻見她突然劃破了自己的手掌,將血滴在了刀身之上。


    陸含香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原本坐在一旁的季長青卻嚇了一跳,他看陸含香的手還在淌血,連忙從自己的儲物袋裏翻出一些止血布給她包紮傷口。


    “隻是為了驗證一個想法,就做到這個地步,值得嗎?”他一邊包紮,一邊問道。


    “想要達到目的,付出一點代價還是很值得的,你瞧,這不是有結果了嗎?”


    陸含香的目光緊緊盯著吞天刃,對受傷的事情毫不在意。


    季長青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發現原本渾然一體的吞天刃在吸收了她的血液之後竟然出現了一道道“裂紋”,而吞天靈神本身也流露出了一種渴望的情緒,就好像是遇到了什麽美味的食物一樣。


    “果然是血鑄灌靈法,看來我的推測沒錯!”陸含香略顯興奮的說道。


    “血鑄灌靈法……那是什麽?”季長青有些懵,他對這個詞語沒有一點印象。


    “是一種在魔族曆史的早期十分流行的鑄造法門,常用於修補有靈性的兵器。”陸含香解釋道。


    “修補?你是說吞天刃曾經有所損傷?”季長青問道。


    “沒錯,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夢嗎?那裏麵有兩個十分關鍵的人物,如果我的推測沒有問題,這把魔刃的前身應該就是夢境中那個受到元初樹神力加持的人所持有的戰刀,他在大戰之後力竭而亡,武器也近乎報廢,看來是之後出現的那個人收走了殘損的兵器,並將其重鑄成了如今的吞天刃。”陸含香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


    “可是吞天刃也不是沒沾過別人的血,為什麽隻有你的起反應了呢?”季長青還是有些不解。


    “血鑄灌靈法需要以血氣喂養刀靈,而我剛覺醒了魔印,血液神性猶存,吞天靈神恐怕是把我當成了曾經重鑄吞天刃的人,所以才主動敞露了血鑄灌靈法的接口,打算飽餐一頓吧。”


    “原來這家夥還挑食啊……”季長青露出了一個若有所思的表情。


    “重點不是這個吧?”陸含香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說那個重鑄吞天刃的人和你有著同源的血脈吧?”季長青也不再跟她開玩笑,直接點明了正題。


    陸含香點了點頭,說道:“我現在大概能夠肯定,那個為戰死者立碑刻符的人是浩海神主一脈的古神,而他所祭奠的那個人嘛……”


    她的目光轉向季長青,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是我太初一脈的某位先祖。”


    季長青歎了一口氣,他想起了出現在自己指引夢境中的那位先祖,同樣與元初樹有著密切的聯係, 同樣用的是刀類武器,難不成陸含香夢裏的戰死者是他嗎?


    一念及此,季長青又重新梳理了一遍自己的指引夢境,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不可能。


    與陸含香不同,季長青的指引夢境並無任何模糊的地方,裏麵的每個細節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那位先祖應該生活在神族的鼎盛時期,自身的實力也極其強大,隻憑一式自創的極道戰法就能引得元初樹共鳴,根本不需要用血脈祭祀去獲得神力加持。


    而陸含香夢到的那場大戰,應該發生在神族極為衰弱的時期,在季長青的認知裏,比較符合這一描述的隻有發生在遠古末年的那次三皇入侵了。


    季長青將自己的推測告訴了陸含香,在經曆了一係列的討論後,兩人還是沒能得出一個準確的結論。


    陸含香揉了揉自己的腦袋,輕輕一歎,說道:“雖然沒能確認那兩個人的具體身份有點遺憾,但是再繼續深究下去也很難再有進展了,宴席應該也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長青師弟不介意我盡一盡地主之誼吧?”


    季長青明白客隨主便的道理,因此並沒有拒絕。


    陸含香便喚來在外等待的女侍玲瓏,讓她先帶季長青去席上就坐,自己則找了個借口留了下來,這裏還有一位“客人”等著自己呢。


    陸含香躡手躡腳地走到樓上,果然發現了自己的母親,她乖巧地坐在了阮夫人身邊,等著她的問詢。


    阮夫人牽過她的手,問道:“還覺得疼嗎?”


    陸含香主動拆下了止血帶,露出了完好如初的小手,說道:“早就沒事了,對於修士來說,這點皮外傷很快就能痊愈。倒是您,剛才應該聽到我們的對話了吧?”


    阮夫人笑了笑,說道:“隻是有些好奇罷了,你不會怪我吧?”


    “怎麽會呢?我正好也想問問您的看法呢?”陸含香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


    “你這妮子,又想套我的話!”阮夫人嗔道。


    “娘,你別生氣嘛,我要問的又不是什麽魔族機密,隻是一些陳年舊事而已,這裏又沒有外人,稍微透露一點不行嗎?”陸含香嬌聲說道。


    “嗯……別的事情就算了,有一點我倒是可以提醒你。”


    阮夫人緩緩說道:“魔印覺醒時出現的夢境指引通常來自於先祖的血脈烙印,一般都是清晰而明確的,若是在醒來後遺忘夢中之人的麵貌,隻有一種可能……”


    她語氣凝重的說道:“牽扯到那段因果的人至今仍然存活的世間的某個角落,他的道韻自行遮蔽了一切的窺探,即使是血脈圖騰,也隻能留存模糊的輪廓,難以記錄下每一個細節。”


    陸含香心神巨震,如果說與她血脈相關的先祖中有誰能從遠古活到現在,那就隻有那位貫穿整個魔族曆史的聖祖了,他雖然從不公開露麵,卻總能在關鍵時刻為魔族指明方向。


    如果夢境中最後的這段景象和這位傳奇人物有關,那她所看到的這一切也就不足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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