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血靈葬地草創於中古年間的準帝級人物,靈王,她和天外三皇之一的血皇貌似有點關係,還留下了一個遺跡,對後來的靈帝也產生了不小的影響,再往後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季長青說道。


    血靈葬地在靈帝曆三千多年的光景中十分安定,基本上沒有主動惹過什麽事,若不是魔族突然出兵,很多人都不會發現,這個存在感極低的古地竟然還擁有那麽強大的實力,可惜,在魔族壓倒性的軍事力量麵前,他們的底蘊還遠遠不夠看。


    “哦?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嗯……我指的是靈帝進過遺跡的事。”白汐月看上去有些驚訝。


    “你說這個啊,是從一本人物考據書籍裏看到的,作者叫白玄禮,這本書還是掛在你們靈淵閣的名下呢,怎麽,你不知道嗎?”


    季長青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那本《古今人物考據》,是由聚文館刊印發行的。


    “白玄禮?原來是那個不務正業的家夥,真是有夠閑的,居然還寫起書來了。”


    白汐月似乎認識那本書的作者,一通抱怨之後,又回歸到了正題。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這些事情,那我就給你說得明白一點好了!”


    白汐月整理了一下思路,和他說起了血靈葬地的來曆。


    靈王是血皇的轉世身之一,繼承了她的天賦和道法,卻並不想被她所束縛,一直在尋找對抗靈魂侵蝕的方法。


    她和白帝一同研究出了無垢魂血,可惜她的同化程度太深了,沒等魂血發揮作用就遭到了血皇的反噬,靈魂不堪重負,白帝隻好將她送回落凰山,用治下眾生的純粹信仰延續生命。


    可惜,她還是沒能支撐多久,生命的最後,為了防止血皇的魂魄再度輪回,她用剩下的無垢魂血將其他人身上的血皇之魂剝離下來,封在了一個由純淨願力製成的容器裏,這個容器被稱為靈王之卵,她去世之後,身軀也用同樣的方法封存了起來,安放在一個遺跡裏,流放虛空。


    靈王坐化之後,她的追隨者在落凰山附近設壇立祀,年年參拜,一直維持著願力的供給,不過他們與世無爭,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生活在東荒中部的一塊隱秘地域。


    直到仙門時代,有人破開了靈王的遺跡,搶走了一枚靈王之卵,這枚靈王之卵不知怎麽流到了落凰山附近,在這之後,當地居民為靈王建造的神像出現了變化,他們中的一部分人突然能夠聽到一種“神諭”。


    神諭是這樣說的:


    未至壽數而意外死去的人,隻要有人帶著他的屍身在神像下做了祈靈儀式,埋葬在陰土之下,七七四十九天連續不斷地向神像獻出最虔誠的願力,死人就可以複活,隻要不離開神像神力所籠罩的範圍,就可以再活一載,此為血裔,一載之後,入土十年,若能再次還陽,可再活一世,此為靈徒。


    有人經不住誘惑,根據神諭的指示製造了陰土,果然複蘇了死去的人,他們保留著記憶與情感,除了隻能生活在神像之下,與生前並沒有什麽差異。


    血裔死後,若是還陽失敗,就會化為屍魁,襲擊活物,一般會被直接處理掉,靈徒死後屍體化為血水,浸入土地,孕育出新的陰土。


    主持儀式的祭祀們逐步掌握了權力,又進一步擴大了靈王原來的勢力,形成了血靈葬地的雛形,這塊地域的人也被稱為血靈族。


    仙門時代末期戰亂不休,許多人來到這裏複活自己的親人,血靈葬地的勢力飛速發展,卻一直低調保守,靈帝即位後忙著推行新的修行體係,那時的東荒隻有與中州交界的那一片區域還有人族勢力在活動,也就是後來的東平國,其他區域被魔族、血靈族和失魂淵瓜分,靈帝一直到失蹤前也沒能騰出手處理東荒的事情,直到幾十年前,魔族奇襲血靈葬地,推倒了他們賴以生存的神像,這個龐大的勢力才土崩瓦解。


    血神咒怨是用神像中的邪願和血皇神力構築的詛咒,當時攻入落凰山的那支魔族精銳有很多人都中了這種邪咒,他們之中隻有很少一部分人在戰後活了下來,即使如此,也依舊飽受此咒折磨,幾位魔尊對此也沒有什麽好辦法,隻得把他們接回幽都,請聖祖用六道輪回的力量鎮壓詛咒。


    不過至今為止,也沒聽說有人能夠徹底痊愈。


    聽完了白汐月的講解,季長青想起了之前來看望父親的那位阮叔叔,想必他就是來接父親回去的,隻是看父親的意思,如果沒有實力,在魔國那邊待著也並不是什麽好的選擇。


    他歎了口氣,問道:“中了血神咒怨的人有什麽具體症狀嗎?”


    “修為大減、血脈衰弱、記憶混亂、意識不清等等,不勝枚舉。”


    靈淵閣的情報業務向來出名,再加上勢力傳承久遠,過往的資料保存的也十分完好,因此也有“通曉古今”的稱譽,白汐月對這件事情還有些印象,因此記的比較清楚。


    季長青對比了一下,發現父親的情況並沒有她說的那麽嚴重,大概是因為《太初原典》的作用。


    “這血神咒怨可有破解之法?”季長青接著問道。


    “當然有,不過這天下間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數,我倒是恰好知道一個可以幫你的人。”


    “誰?”季長青忙問道。


    “在寂魂之地入口處的那座大山旁,住著一位姓‘顏’的天師,他應該知道具體的方法。”白汐月說道。


    季長青神色一變,這描述很像一個人。


    “怎麽,你見過他?”白汐月也注意到了他的神色變化。


    “一個多月前,我在失魂淵遇險,有兩個人救了我,其中為我治傷的那個老者也姓顏,不知道是不是你所說的顏天師。”季長青沒有隱瞞,把自己的遭遇如實說了出來。


    “兩個人?老者?”


    白汐月思考了一會兒,問道:“那個老者是用什麽給你治傷的?符咒、草藥還是真氣?”


    季長青回憶道:“是真氣,一種充滿活力的神聖之氣,隻是他身上還有一股幽深而黑暗的真氣,兩者互相轉化,彼此補充,生生不息!。”


    聽到這裏,白汐月一聲輕歎,說道:“沒錯了,那就是他,看來他為了這次嚐試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真是個固執的家夥!”


    季長青問道:“你認識這位顏前輩嗎?”


    白汐月恢複了常態,說道:“認識,他是一個很有天賦,也很驕傲的人。”


    “驕傲?可我覺得他並不是一個特別難相處的人。”季長青辯駁道。


    白汐月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說道:“他的驕傲藏在心裏,你也可以說,這是一種自信,是一種想達到目的就一定能做到的信心,總而言之,他如果願意幫你,就會竭盡全力。”


    季長青不禁頭疼了起來,他雖然被顏天師救過,可他們之間並沒有太多的交流,反而是雲翊對他表現出了極大的善意,季長青又想起了他臨走前說過的話,難道他們真的還會再見麵嗎?


    不等季長青想出對策,白汐月就主動拿出了一封信和一隻玉玦,說道:“把這封信和這個信物交給他,你就能得到想要的結果。”


    季長青有些遲疑地說道:“我怎麽感覺你在誘導我去做這件事呢?”


    “你情我願的事情,怎麽能叫做誘導呢?各取所需可能更恰當一些,放心好了,我們好歹也有著共同的傳承,最終的利益是一致的。”


    白汐月的一番話最終還是打動了季長青,他收下了信和玉玦,待手頭的事情結束,就打算再度向失魂淵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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