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家夥還挺有毅力的。”


    高聳的山石之上,一隻巴掌大小的鳥兒站在頂端,它的身軀不似活物,眼睛卻泛著靈動的光芒。


    這是一隻偵查用的符鳥,進入山洞之前,季長青特意把它放了出去,就是為了能夠在山洞裏麵也能觀察到外麵的情況。


    赤目妖鬼雖然忌憚“纏脈牽絲陣”的威力,不敢隨便靠近季長青二人所在的洞口,但是它卻一直不肯退去,反而不停地在洞口處徘徊。


    季長青有時候甚至懷疑,這家夥是因為上次被他坑了一把,所以才一直耿耿於懷,非要堵死自己不可。


    不過,這家夥恐怕不知道,自己之所以敢和他耗時間,可不是打算坐以待斃,他一直在等一個人的支援,那便是他的父親——季鴻。


    自從開啟了魔印之後,季長青就可以通過血脈之術感應到父親的大致方位。


    異象剛出現時,他感應到父親的氣息在不斷地往失魂淵的深處突進,但在異象消失後,他又在以極快地速度遠離那裏,中間短暫停頓後,他的氣息便開始朝著自己的方向靠近。


    而現在,他的位置已經距自己不到十裏路了!


    唯一讓他有點兒擔心的,是父親究竟能不能打過這隻赤目妖鬼。


    據顧憐影所說,這隻赤目妖鬼好像是吞吃了什麽寶物,因此形態發生了很大的異變,而且它的實力一直在增長,現在才過了短短半天,它的氣息就比剛開始強了不止一籌,這要是再過幾天,恐怕就能正式晉升為“凶靈”級的鬼物了。


    不過季長青很快就發現,自己的擔憂好像有點兒多餘,因為,季鴻的氣息幾乎是毫不掩飾地從遠處極速地接近了這裏,凡是他身影所過之處,草木枝葉全都掛上了一層白霜,就連赤目妖鬼也暫時放棄了對洞口的盯視,轉而擺出了一副戒備的姿勢,看向了不遠處透來的陣陣寒氣。


    “是……是誰?”


    赤目妖鬼用略帶嘶啞地聲音看向了前方的密林。


    刺骨的寒意從它的腳底升上了天靈蓋,作為一隻鬼物,它第一次感受到了何為寒冷,它想要抬腳離開,卻發現自己的雙腳已經和地麵牢牢地貼在了一起。


    幽寒的霧氣凝結成了一條冰龍,飛到赤目妖鬼的麵前,輕輕地對它吹了口氣,一股厚厚的寒霜就自上而下地覆蓋了赤目妖鬼的身軀,將它徹底化為了一座冰雕。


    季鴻走出了寒霜覆蓋的叢林,隻是稍稍看了一眼已經被凍成了冰雕的赤目妖鬼,就向不遠處的山洞喊話,道:“長青,快出來吧,我們該回家了!”


    “稍等一下,我在拆除陷阱,一會兒就好了。”


    季長青搗鼓了半天,這才把自己設置的陷阱給拆了下來,弄完之後,他又將纏脈牽絲陣的陣盤關閉後取了下來收進了儲物袋裏,這裏麵還殘留著不少力量,可不能浪費了。


    走出洞穴,季長青果然看到了自己的父親和已經被凍成了冰雕的赤目妖鬼,不過在他們的身邊,還有一個陌生的男人,他拿著一把黑傘,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季長青禮貌地回了一個微笑,然後便將顧憐影從洞穴裏扶了出來。


    看到了顧憐影,季鴻的眼神微微一變,而拿著黑傘的阮行烈也露出了稍顯意外的表情,不過他又很快露出了一個會心的微笑,似乎對此並無意見。


    “爹,這是我在碧水書院的同學,她叫顧憐影,以前我給您說過她的事。”


    季長青向季鴻介紹道。


    “嗯,我知道。”


    季鴻板著一張臉,似乎已經看出了顧憐影身上的問題。


    季長青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然後又看向了另一邊的持傘男子,問道:“不知這位前輩是?”


    “他是你阮行烈阮叔叔,是特地從魔國那邊過來探望咱們的。”


    季鴻一邊說著,一邊把一塊護符甩給了季長青,並說道:“這是你阮叔叔給你的見麵禮,本來是打算托我轉交給你的,但既然遇見了,那你就自己拿好吧!”


    “那……那個,謝謝阮叔叔!”


    季長青接過護符,向阮行烈道了聲謝。


    阮行烈點了點頭,又看向了他身旁的顧憐影,說道:“這位姑娘身兼血陰絕脈和靈王血印兩種體質,還是需要盡早調理才行啊!”


    顧憐影聽到阮行烈的話,有些激動地問道:“前輩知道如何調理嗎?”


    阮行烈搖了搖頭,但是他又說道:“稷城的聚文館最近來了位靈淵閣的大人物,回去之後,你可以去試著拜訪一下她,相信會有所收獲。”


    “多謝前輩指點!”


    顧憐影微微躬身,向阮行烈拜了一拜。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收拾一下戰利品,我們盡快回去吧!”


    季鴻說完,再次遣出了用寒氣凝結而成的冰龍,一個甩尾,便將赤目妖鬼結成的冰雕打的粉碎。


    季長青趕忙跑過去收拾靈魄,卻在一地的殘冰中發現了一塊黑色的石頭,這東西散發著幽幽的瑩光,看上去並非凡物,他也沒多想,就將其和靈魄一齊收進了口袋。


    “季叔叔,我父親他們應該還在找我,我能先去找找他們嗎?”顧憐影怯生生地說道。


    季鴻看了看阮行烈,隻見他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並不在意,便說道:“跟著我們一起走吧,我帶你去找他們。”


    ……


    “鷹眼”的營地裏,顧鷹揚正在收拾行囊,上次與赤目妖鬼的血拚不僅沒撈到一分好處,還折損了許多人手,狩獵團內部的人心已經有所動搖了,這次回去,怕是有不少人會退出團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狩獵團本就是為了謀取更大的利益才聚集起來的團體,內部結構鬆散,團長和成員是合作關係,各取所需,更談不上忠誠,落得如今的局麵,也隻能怪他運氣不好。


    一個人闖了進來,正是顧憐影的父親顧鬆濤,他的衣服亂糟糟的,臉色也十分憔悴,看上去已經有段時間沒有休息了。


    “還是沒有憐兒的下落嗎?”顧鷹揚問道。


    顧鬆濤搖了搖頭,癱坐在地,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就在這時,有人慌忙跑了進來,說道:“團……團長,外麵來了個大修行者,還……還有,小姐也回來了!”


    “什麽!”


    顧鷹揚發出了一聲驚呼,顧鬆濤則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立馬衝了出去。


    營地之外,季鴻帶著兩個年輕人站在門口,入道境巔峰的氣勢從他的身上散發而出,營地裏的其他人都被震住了,雖然有人認出了顧憐影,但是沒人敢上前一步。


    季鴻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對於散修來說,沒什麽比直接展現力量更加有效了,要不了多久,他們的話事人就會出現。


    最先到的是顧鬆濤,一見到父親,顧憐影就跑進去抱住了他,有些哽咽地說道:“爹,我回來了。”


    顧鬆濤的聲音也有些顫抖,嘴裏隻念叨著一句話:“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不一會兒,顧鷹揚也走了出來,他讓人扶著顧憐影父女先離開,自己則把季鴻兩人迎了進去。


    進了大帳,兩人先是客套了幾句,然後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其內容都是些獵鬼人老生常談的事情。


    在了解了對方的大體情況後,顧鷹揚找了個借口出去了一趟,等回來時態度就親切了許多,想必剛才去問了顧憐影相關的事情。


    “季老兄真是神通廣大,那赤目妖鬼進化後我們兄弟兩人加上幾十號兄弟都對它束手無策,沒想到老兄一人就把它除掉了,當真是令人佩服。”顧鷹揚說道。


    季鴻麵不改色地說道:“那裏那裏,我這孩兒當時也在場上,實在是情勢所迫才不得已出手。”


    “不管怎麽說,還是多謝老兄救了我那小侄女,這些靈魄就當是我們的謝禮。”


    顧鷹揚說完,便掏出了一個裝著靈魄的儲物袋,裏麵是他的私人斬獲,靈魄是獵鬼人之間的硬通貨,用這個東西當謝禮,可謂是誠意滿滿了。


    “顧團長何必客氣,就當是交個朋友,長青這孩子之後在失魂淵活動的時候,說不定還得有人照看一下。”


    季鴻按住了他的手,輕輕地把儲物袋推了回去。


    “哈哈,這點老兄放心,貴公子和我那侄女本就相識,今後也可以多多走動嘛!”


    如果顧鷹揚之前還對季鴻的為人有所顧慮,那現在他算是徹底放心了。


    季鴻對此不置可否,隻是主動提出了告辭,畢竟,阮行烈還在外麵等著他呢。


    臨別之際,顧憐影塞給了季長青一個傀術人偶,這是她之前答應季長青的東西。


    季長青收下了人偶,雖然還想和她多說些什麽,但在父親的目光注視下,他也隻能簡單地道了個別,然後便和父親一道,動身返回了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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