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青的心情有些沉重,僅僅是聖魂草旁邊就散落著這麽多屍骨,這片幽靜空靈的花海又吞噬了多少人的生命?


    一想到這裏,季長青立馬沒了發現寶物的興奮之情,剩下的養魂花他也不打算要了,等挖出聖魂草,就立刻離開這個地方。


    聖魂草上纏繞著的濃鬱魂力讓季長青精神一振,這種快要達到聖階的靈草可以自主聚攏周圍遊離的氣,它的莖葉上就附著了不少魂霧。


    這種純淨的魂霧是可以煉化的,不過季長青沒有學習過魂力修行的法門,隻能試著用天引之術將這些魂霧引入自己的外層魂海,等回去之後再慢慢吸收。


    普通的修士隻有一層魂海,也就是神魂和記憶所在的識海,而符師會在識海之外開辟一片新的魂海,又叫作靈海。


    靈海的主要作用是儲存魂符,如果符師要施放符術,就需要把靈海中不同等階的魂符用對應的方式組合起來,再通過魂力將它們的力量投射到現實。


    由於符術發動速度很難跟得上戰鬥節奏,一般的符師都會提前在靈海中封存幾種常用的符術以備不時之需,不過中低階的符師魂海容量有限,所以主要還是利用自製的符籙來進行戰鬥,隻有掌握一念成符的高階符師,才能在戰鬥發揮出符術的真正威力。


    靈海不但可以用於儲存魂符,還能保護識海,貯藏一些外來的魂力自然是不在話下。


    季長青沒有汲取太多的魂霧,他的靈海中還封存了幾道用來應急的符術,騰不出太多的位置,靈海想要繼續擴張,隻有魂力境界再作突破或是服食一些特殊的丹藥才行。


    收下這份小小的饋贈之後,季長青開始動手挖掘聖魂草,他的手上沒有特別高級的保存器物,隻能拿普通的玉盒將就一下,雖說會流失一些靈性,但他實在是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采下聖魂草之後,季長青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裏,失去了凝聚魂力的大藥,這片花海很快就會枯萎消失,別人不會知道這片小山坳裏曾經誕生過一株極品靈物。


    ……


    妖魂塚的深處,亂石密布的河灘上,一隻身似豹,尾如刀,頭生犄角的異獸被一個巨大的冰牢死死鎖住,鋒利的冰棱刺入了它的身軀,本該鮮血淋漓的地方卻隻冒出了一縷縷的霧氣,這是季鴻的獵物,也是妖魂塚裏極為難纏的準聖級凶靈,鬼猙。


    季鴻正坐在冰牢之上,俯視著這個不可一世的龐然大物,對他來說,境界從來都不是衡量實力的標準,那隻不過是修行體係的製定者對戰力的一種簡單劃分罷了。


    “你這家夥倒是怪能跑的,可惜,還是比我慢了一點點。”


    鬼猙的嘴裏發出了幾道微弱的吼聲,看上去已經奄奄一息了。隻是季鴻對於這種由陰氣和魂質組成的鬼物可沒有什麽憐憫之情,他隨手從冰牢中抽出一把寒冰鑄成的利刃,準備終結它的生命。


    就在此時,上空漂浮著的雲團像是被什麽東西抓住了一樣,朝著一個方向快速移動,要知道,這些雲團都是魂質的聚集體,十分厚重,平日裏幾乎不會挪動位置。


    順著雲團的方向看去,一道通天徹地的九色光柱在遠處升起,整片失魂淵的雲氣都在向光柱聚集,光柱的方位,正是聖淵所在的寂魂之地。


    季鴻臉色凝重,那裏可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進去的地方。


    腳下的冰牢發出了一聲脆響,不知道什麽時候,鬼猙的身體融化成了一灘黑泥,那還未完全幹癟的頭顱上有個不大不小的窟窿,像是有東西鑽了出去。


    “居然跑了?哼,這次算你的運氣好!”


    原來那隻鬼猙故意裝作虛弱的樣子,趁季鴻不注意,用自己的特殊天賦分出了一具較小的魂軀逃走了,這樣雖然會損失本源,實力大降,可至少保住了性命,如果運氣夠好,幾十年後它還能重回巔峰。


    季鴻搖了搖頭,他可沒心思再去追這家夥了,聖淵如果出了事,蒼雲界的根基都會動揺!


    尋了個方向,季鴻疾馳而去,他現在的位置離寂魂之地的入口不遠,現在趕過去說不定還來得及。


    剛到達入口處的大黑山,他便看到一隻巨大的魔爪從虛空中探出,擊在了遠處的九色光柱上。


    聲勢浩大的光柱轟然崩裂,九道神光順著大大小小的空間裂縫破空而去,很快便不知所蹤。


    季鴻察覺到附近的空間波動,有一道神光應該是落在了妖魂塚某處,他剛想去看看情況,卻感知到了一股飄忽不定的魔道氣息正極速靠近,結合之前那招撕裂光柱的“天魔爪”,他基本上可以確定對方的身份了。


    季鴻找了個地方一坐,靜靜地等著那人到來。


    沒過半晌,一個拿著黑傘的中年男子就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裏。


    “阮行烈,我就知道是你!”


    季鴻看到這個男子,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容。


    看到季鴻坐在這裏,名叫阮行烈的中年男子明顯愣了一下,還沒說上一句話,拉著他就跑。


    “欸欸,行了行了,別著拉我,我自己會走!”


    阮行烈鬆開了季鴻的衣袖,他果然跟了上來。


    “話說回來,我為什麽要跟著你一起跑啊?”


    阮行烈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要是你繼續待在那裏,會被人誤會的,其他的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說!”


    兩人一路奔行,不知道跑了多遠才停了下來,阮行烈看上去沒有什麽事,季鴻倒是累的氣喘籲籲。


    “哈哈哈哈,你怎麽比我還狼狽?”


    兩人從小就認識,彼此之間可以說是熟的不能再熟,久別重逢,說起話來也直白了許多。


    “我什麽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勉強跟得上你就不錯了!”


    阮行烈知道他修為未複,便收起了玩笑的心態,說起了正事。


    “這麽多年不見,你怎麽會出現在那兒?”


    “養家糊口嘛,順便帶兒子出來曆練一下。”


    季鴻看了看阮行烈手裏拿著的一把黑傘,說道:“倒是你,蔽世傘都拿出來了,這是早有預謀啊!”


    “對付同一級別的對手,自然要小心謹慎。”


    阮行烈雖然嘴上是這樣說,表情卻依舊沒什麽變化,似乎一切盡在掌握。


    “算了,既然你已經出手幹預了,聖淵估計不會出什麽問題,長青還在那邊,我得回去找找他。”


    季鴻站了起來,打算用血脈之術確定兒子的方位,阮行烈的一句話卻讓他警覺了起來。


    “長青啊,他應該已經成年了吧,不知道血脈之力覺醒了沒有?”


    季鴻停下了手中的術式,冷冷地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他以後要走怎麽樣的道路、要怎麽去走,我都不會幹涉,可若有人在他身上強加一些莫須有的東西,我也一樣不會坐視不管!”


    “放心吧,我不會害他的,既然太初之血重新複蘇,我自當遵循父神遺訓,讓元初樹的輝光再度照耀星海。你應該知道,從明光神主坐化的那一天起,我們的時間就已經不多了。”


    阮行烈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讓人看不出來他的心思,他拿出了一枚護符扔給了季鴻,並說道:“拿去吧,就當是我給長青那孩子的一份禮物。”


    那護符由一種不知名的木料製成,本來的紋路被一圈一圈的扭曲,形成了一個閉合的輪盤,看上去有些粗糙,似乎經曆了相當程度的磨損。


    季鴻認出了這東西的來曆,不由得微微一歎,他知道,自己這一脈終究還是避不過那注定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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