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一早楊慶就來了市政府。


    現在雖然有保衛處,但是可沒有攔著人不讓進的說法,隻要你沒帶什麽武器,也說明了事項,你就可以進。


    如果你說,我要去上個廁所,還有人帶著你去。


    如果你是從下麵來的,還必須有人親切接待。


    現在不是以後,你可能一輩子就見不到一些人一麵。


    現在你就是想見教員,你都可能每年見幾回。


    現在篤行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雙方之間,沒有不可逾越的鴻溝。


    幾十年後,雙方已經完全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很多人已經徹底背離了理想。


    很多人已經忘記了信仰。


    因為隔離,群眾對另一方的信任越來越低了。


    說實話,楊慶現在很喜歡這個時代。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在這裏生活一輩子。


    奈何世界無常,不遂人意。


    楊慶有點顫抖的敲響了王德超的門。


    自己即將麵臨十堂混審,他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進來。”


    一個忠厚的男人。


    楊慶推門進去。


    一個中年男人,正在埋頭辦公,在看到楊慶後,他指指椅子。


    “你等我一會兒,喝水自己倒,桌子上有茶,自己泡。”


    楊慶沒有那麽沒眼色。


    他利落的把王德超的大茶缸子拿過來,裏麵的水是涼的,他端著出去倒了。


    然後拿起暖水瓶,給這位市長那人,泡好一杯茶,然後放在了他手邊。


    王德發,感覺有人給他倒了水,他自然的感謝道。


    “謝謝。”


    隨後想到了什麽,抬起頭來,就看到了剛坐下的楊慶,再一看,旁邊的水杯沒動。


    王德超感覺這小夥子有點意思。


    他在文件上畫了一個圈,然後收了起來。


    “你是?”


    楊慶微笑的介紹道。


    “王市長,我是楊慶,長租房項目的負責人。”


    王德超做出恍然大悟狀。


    “啊,原來是你。”


    他笑著打趣道。


    “你來幹什麽?”


    楊慶一臉黑線,你能不能裝的再像一點,你快把我要拿捏你寫在臉上了。


    隻能說,現在的人真的很純粹,還沒有被那些彎彎繞繞的汙染。


    還不太會裝,會演戲,會耍手段。


    一切還流於表麵,還沒有融入骨子裏。


    楊慶吐出一口氣,站了起來,問道。


    “那我走?”


    他說著還真要向外走去。


    王德超慌忙叫住。


    “你給我回來。”


    楊慶站定,然後又退回來。


    “市長大人你有什麽吩咐?”


    你們正等著十堂混審那,怎麽會讓我走。


    王德超盯著楊慶看了一會兒。


    “你說吧,怎麽樣才同意讓市裏過去的人完成結構搭建?”


    “市裏也是要臉的,你繼續這樣拖著,讓我們很為難。”


    楊慶見人家挑明了,也不裝糊塗了。


    他沒有多說什麽,而是把自己準備好的文件遞交了上去。


    王德超接過來,打開看了起來。


    但是這一看就停不下來了。


    一個小時後,王德超擰著眉頭,看完了。


    他手裏的鉛筆,不斷的在桌子上敲著。


    許久他才再次開口。


    “你知道,你寫了些什麽嗎?”


    “你在否定我們目前的合營策略。”


    “你這是在走回頭路。”


    “這文件如果換個人看了,別說你成份的問題了,你人都有可能被人抓起來。”


    “什麽叫,全靠指派任務,什麽叫沒有創新能力,什麽叫沒有主觀能動性,什麽叫管理粗糙,結構臃腫?”


    “你還提什麽競爭和利潤。”


    “這些都是胡扯。”


    楊慶沒有想到這人反應這麽大。


    但是他說的都是真的,這也是未來這些企業失敗的真正原因。


    不過楊慶沒有被嚇到,而是快速的拿出了第二份文件。


    在他遞過去的時候,他順勢的把第一份文件抽了回來,然後團吧團吧撕了,這還不算完,他還從兜裏掏出火柴一把火點了。


    隨後他一本正經的坐了下來。


    王德超差點氣笑了。


    你丫的當我這裏是啥地方?


    你燒了,就可以當你沒寫過了?


    不過他還是看起了第二份文件。


    這一份就正常多了。


    他提出了一種扁平化管理方案,更是提出了標準化,和規範化的概念。


    沒了那些看著讓人心裏害怕的字眼。


    這份文件純純從現實方麵,指出了現行的很多問題,並給出了意見。


    又是一個小時,他又看完了這份文件。


    這次他明白楊慶讓他看第一份文件的原因了。


    他在嚐試在不逆反社會趨勢下,給出解決上一份文件指出的問題的方法。


    王德超想了很久,最後問道。


    “你是怎麽想的?”


    楊慶抬起頭來,撓撓腦袋。


    “沒什麽想法,就是覺得,如果什麽都要按照固有的一套框架,來進行。”


    “那什麽都不做,就是最好的了。”


    “那我們還要什麽創新?要什麽超越?”


    “超越難道不是應該利用新知識,新技術超越嗎?難道要靠堆人?”


    “這樣的事情,誰都可以做,又有什麽價值?”


    “如果我們不能主動探索。”


    “我們什麽時候,才能擁有我們自己的東西?”


    “我感覺,現在我們所追崇的一切都是別人的。”


    (馬恩珀來品,近代知識也是珀來品………很多很多,我們都快失去自我了……)


    “而我們自己的,卻沒有多少。”


    “我很迷茫,我們為什麽沒有自己的東西?”


    “我聽說農技站南方站,吸收了一個袁老師。”


    “而袁老師雜交水稻早就開始了研究,也好多次向上麵反應應該重視這方麵的研究。”


    “但是一直沒有人在意他的研究,甚至有些人認為他在嘩眾取寵。”


    “甚至在農技站接收了他的時候,還有人在後麵要毀壞他的研究成果。”


    “我們不支持搞創新的人,很多人甚至認為搞創新就是反動。”


    “就像我們長租房項目的管理方式一樣。”


    “明明高效,簡潔,靈活,但是就要被一棒子打死。”


    “非要整一套不合時宜的東西來。”


    說著楊慶拿出了第三份文件。


    再一次遞給了王德超。


    這一次文件上,是大量的數據。


    楊慶在用一個個數據,向王德超說明,如果不能保持現在項目的效率性,這個項目將會麵臨的困境。


    王德超越看越心驚。


    他們隻看到楊慶做的越來越大,但是沒有看到,為什麽他會做的這麽大。


    尼瑪錢都是借的啊,借的老百姓的,如果不能完成預設目標,他們將會麵臨多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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