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不知道是吃壞了肚子,還是天涼了著了涼,楊慶正做夢上廁所的時候,被肚子疼折騰醒了。


    夢裏他褲腰帶都解開了。


    相信很多人小時候都有做夢尿炕的經曆,有時候現實的身體情況,會反饋到夢裏。


    楊慶被嚇了一跳,萬分慶幸,這尼瑪要是弄到床上………


    楊慶想都不敢想,這後果有多嚴重。


    “我這都二十多了,怎麽還會做這種夢?”


    “前幾天做春夢還算可以理解,怎麽能夢到上廁所呢?”


    摸摸頭上的冷汗,楊慶披了一件外衣,捂著肚子,拿上手電筒就匆匆趕向了廁所。


    一路來到廁所,楊慶打開燈,也沒查看一下,就近就蹲了下去。


    稀裏嘩啦……


    哦………


    “爽!”


    正在他舒爽的時候,裏麵傳來了一聲更大的。


    咕嚕嚕…………


    楊慶一愣,有人?


    為什麽剛才沒有開燈?


    楊慶探出頭看去,因為有隔板擋著,他什麽都沒有看見。


    “誰?是誰在裏麵,怎麽沒有開燈?”


    靜悄悄的,沒有人回應。


    楊慶確認裏麵有人,這不回應,也不開燈,有鬼?


    別是小偷吧?


    楊慶心裏一顫,這要是小偷,他剛才的話,可就打草驚蛇了,有點危險。


    稀裏嘩啦………


    又是一陣噴射,在這檔口上,他也不好跑啊?


    一路噴射著?


    想想就不能接受。


    “噢………爽………”


    他試圖裝著自己剛才沒有說話,如果是小偷,看自己不較真是不是有人,是不是會繼續潛伏?


    楊慶覺得應該會的。


    這是一場心理戰。


    “噗………”


    “哎呀,我的菊花呦…………”


    “狗日的,以後再也不吃辣椒了,疼死老子了。”


    他罵罵咧咧的,盡量裝作是一個匆忙過來拉稀,根本不會注意其他情況的粗人。


    又稀裏嘩啦了一會兒,楊慶腿都麻了,才擦屁股準備走人。


    現在是最危險的時候。


    也是小偷最緊張的時候,自己走的時候要是敢回頭,說不定小偷就會衝過來。


    楊慶提上褲子,扶著牆,然後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


    等到走到門口,楊慶沒有察覺到異常,要鬆口氣的時候。


    一道聲音傳來。


    “楊哥……”


    楊慶身子一顫,差點飛身就跑。


    不過他聽著聲音有點熟,硬生生止住了跑路的心。


    他回過頭來一看。


    一個男孩,正扶著隔板出來,臉上還露出了惶恐、求饒的表情。


    “楊哥,我拉肚子,太急了,所以………”


    楊慶看清了,這尼瑪是後麵院的一個小子。


    楊慶愣了一下,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麽。


    他沒有回話,而是關掉燈,走了出去。


    到了外麵,他打開手電筒,向後門看去,果然,打開了一個縫。


    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配的鑰匙。


    楊慶不準備管,反正現在菜都收的差不多了,他也沒有啥好在意的。


    廁所嘛,本來就是一個工具。


    楊慶走後,那孩子,慢慢的也走出了廁所,又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後門。


    楊慶在自己的院子裏一直等到聽了鎖門聲才回去睡覺。


    第二天,楊慶當做沒事似的,繼續去軋鋼廠當苦力。


    因為時間久了,和大家混熟了,楊慶已經不被排擠了。


    也不再有惡意使喚他的人了。


    來到車間,楊慶照舊先打掃了一下幾個和他關係近的師傅的機床,隨後按照工表,把今天需要做的工件從倉庫裏搬過來。


    又放到一個個師傅的機床旁邊。


    這個車間主要是加工零件。


    像易中海這種的老師傅,還要負責組裝調試設備等等。


    像刮研工藝,就是每一個老師傅的必備技能。


    等到車間正式開工的時候,其他人還在收拾,楊慶服務的幾個師傅清閑的聊起了天。


    他們是不會開工的,現在的車間,講究的就是一個不爭不搶。


    “哎,聽說沒有,這個月要發工業券。”


    師傅甲說道。


    師父乙接上話茬。


    “我也聽說了,聽說是二十塊錢配一張。”


    “怎麽,你有想法?”


    師傅甲,嘿嘿一笑。


    “自行車票,咱們搞不到,有了這工業票,我們幾個湊湊,不就能湊出來一輛自行車的票了嗎?”


    “怎麽樣?老哥幾個這個月幫幫我?”


    正在抽煙的師傅丙,聞言激動的道。


    “真的,這工業票能買自行車?”


    師傅甲見師傅丙那激動的樣子,有點急。


    “老丙,你可不能壞我好事兒。”


    “我先來,你往後排。”


    師傅丙趕緊給幾個師傅遞煙。


    “哥幾個,這災荒不是眼看要過去了嗎?”


    “我尋摸著,給家裏的孩子把婚事兒辦了。”


    “你看結婚是不是要自行車?”


    “哥幾個,先幫小弟個忙,我感激不盡了!”


    說著他都雙手合十拜了起來。


    師傅甲沒好氣的道。


    “你一遞煙我就知道沒好事,我剛想弄輛自行車,你就來這裏搗亂。”


    “老丙,你做人不地道。”


    師傅丙陪著笑。


    “全聚德怎麽樣,哥幾個賞個臉。”


    幾個人這才露出了笑容。


    “行,這次便宜你這個老小子了。”


    楊慶聽著幾個師傅的吵鬧,聽明白出了什麽事情。


    工業券出來了。


    這也是經過這些年的大發展後,工業品豐富了,開始促進工業品消費,所以才推出的。


    楊慶聽著心動不已。


    不為自己,也要為自己老婆搞一輛吧。


    不過隨後又想到了什麽。


    “好像63年,自行車就開放供應了,到72年,因為十年對工業的破壞,又才開始憑票供應。”


    也就是說,現在的票價值其實不大。


    要不要淘?


    淘的話,這一張票,怎麽也要幾塊錢,白白多花錢。


    不過工業票的出現其實是一個非常好的掙錢機會。


    很多沒有票買自行車、收音機等奢侈品的遺老遺少,對工業券會很喜歡。


    他可以借用在工廠打零工的機會,搜集這些票券。


    然後轉頭賣給這些遺老遺少。


    一定能夠掙不少錢。


    自行車票他沒有機會搞,工業券卻近在眼前。


    搞不搞?


    楊慶饞的流口水。


    最後他卻狠狠掐了自己大腿幾下。


    讓自己恢複了一點理智。


    這事兒,別人能幹,他不能幹,因為他不合適。


    工業券可以說,是管理最寬鬆的券。


    借券買自行車手表等,在以後都是很常見的事情。


    這個借,就是大家默認的通行準則。


    也是工業券可以大膽倒賣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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