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還是有加更滴,o(n_n)o~


    友情推書——禾晏山的《蘭香緣》:帶著記憶前世的首輔孫女投胎成小丫鬟,想脫離宅門,遠離一朵朵爛桃花卻不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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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乘小轎悄無聲息地自康王府側門處飛速抬出,很快便消失於暗沉沉的街道上。張儀正看了眼才剛露出一絲魚肚白的天際,小心翼翼地將側門關上,轉身向著康王的內書房快步走去。


    蠟燭已經燃盡,蠟油在青銅燭台上蜿蜒堆積如冰雪,一縷微弱的晨光透過窗紗射入到端坐在紫檀木書案後的康王身上,將他掩映在半明半暗之中,令得其本就端正有力的下頜在光影的作用下更如刀削一般。


    世子張儀承垂手立在案前,輕聲稟告道:“昨夜三更時分,聖上酒醒,命黃四伏前去帶安六入太極殿,但不知何故,又有福王妃匆匆趕來,於是安六在等了近一個時辰之後又被送回。他倒是安靜得很,從昨日進去後便好吃好睡,並不曾看到有人與他接觸。”


    “繼續盯著,不要動他。”康王看向張儀端:“你那邊如何?”


    張儀端頓時滿頭大汗,低聲道:“兒子無能,還是老樣子……”馮寶兒不聽他的話,折騰了小半夜,打死不認賬,什麽都不說,一副一條道走到黑的樣子,既不能與馮家翻臉,倒叫他怎麽辦呢?


    “我以為你是個有辦法的。”康王麵上頓時露出幾分不滿之色,張儀端將頭垂得越發的低,康王見狀。和藹地道:“罷了。馮家的事情先放一放。我這裏另有要事要安排你去做。”


    張儀端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少不得又多了幾分對馮寶兒和馮家的怨恨。


    門被人輕輕敲了兩下,張儀正走進來回話:“父王,人已經送走了。”不等康王相詢,便又主動道:“盧兩鎮的細作還沒有消息傳來,武家也不曾收到姨父的書信。”


    “不等了。我有事要交代你們。”康王低咳一聲,環視依次而立的三個兒子,沉聲道:“如今朝中的情形,我不說你們也是知道的。步步驚心,前有狼後有虎,聖上又是這樣一個模樣,再不能忍讓下去了,不然隻怕妻兒老小都難保周全。總要奮力一搏才是……老二奉命在陵寢當差,方便出去些,這事兒就交給他去辦。”


    這麽多年以來,康王第一次和眾人提起這樣的話,從世子到張儀端,都先是一臉驚色。隨即又恍然大悟,躍躍欲試。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落在荷花池上。將碧綠的荷葉和粉白兩色的荷花鍍上了一層淺淺淡淡的金色,晶瑩的露珠在荷葉上顫動翻滾,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生機勃勃。許櫻哥向著朝陽深吸了一口氣,對王六娘輕輕道了一聲:“保重。”


    王六娘對她福了一福,鄭重道:“你也是。”言罷轉身自行離去。


    雖則隻是客房,但停過亡靈的房子要清掃,又因不能舉哀發喪,一切都是秘密進行,故而該處理的還要處理幹淨。許櫻哥顧不得疲累,先就安排一旁的管事婆子把荷園處理幹淨,才又跟了青玉回房洗漱,準備稍後與王氏匯合,稍稍處理家事之後再入宮哭靈。


    一入隨園,青玉等人便有條不紊地忙亂起來,沐浴更衣梳妝備飯,各司其職,忙而不亂。許櫻哥才剛拿起筷子,就聽外頭丫頭們給張儀正問好,接著張儀正走進來,也是一臉的疲累,眼裏滿是血絲。許櫻哥忙叫人遞了熱帕子上去,親手給他添了飯,道:“我以為你已隨父王入宮了。”


    “父王已然先去了,我還有些時候才去。”張儀正屏退眾人,輕聲道:“嶽父天要亮時才走。”


    許櫻哥沉默著隻給張儀正夾了個素包子,許衡在這樣敏感的時候來了康王府,並在康王府中於康王密談半夜,料想也不會是什麽小事,自是爭權奪利的那些事情。既然康王連張儀正都打發走,那她也問不出什麽來,更不該追問。


    張儀正見她不問,眼裏閃過一絲讚許,接著道:“適才父王留我,又問起上次你說的那個密道,你可否還和其他人說過?”


    許櫻哥立即搖頭:“不曾,就是姑母我也不曾說過。知道的隻有父王,母妃和你,再不然就是引我進密道的那個人了。可是有什麽不妥?”


    張儀正笑笑:“沒什麽不妥,就是要你記住了,不要與人提,有人問也不能說。”如果可能,那條密道將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許櫻哥想到那密道直通到太極殿中,再看張儀正這說一半藏一半,興奮中又隱含幾分不安的樣子,心裏隱然有數,默然片刻,低聲道:“我會盡力把能做的事情都做好。”


    張儀正觀她神情,猜她已然有數,心裏輕鬆了幾分,便也道:“我也會努力。”努力保存自己,努力立下功勞,努力讓自己在將來有那麽一天的時候,能夠說出有分量的話,護住自己想要護住的一切。


    少傾飯畢,張儀正起身囑咐道:“你的身子不是鐵打的,才熬了這麽一天一夜,家裏的事情就先讓二嫂多忙下,你也趁空休息休息,不然還沒到哪裏自己就先撐不住了可怎麽好?”頓了頓,意有所指地道:“還沒發生的事就不要多想,等到真有事了……也未必就有想象的那麽糟糕。”言罷也不看許櫻哥,大步去了。


    許櫻哥微怔。張儀正這話似是知情的,她雖不知許衡昨夜和康王說了些什麽,也不知張儀正究竟知道了多少,但她想,世人都知無風不起浪,空穴不來風,張儀正不是傻子,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殺趙璀。尋遲伯。看似都有他的理由。但不過就是因為他包容了她,所以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所以他才對許扶那樣寬讓。許櫻哥垂下頭,怔怔地看著張儀正用過的碗筷,百種滋味襲上心頭。


    她生在這個生存不易的時代,有一個背負很重的身份,一舉一動,牽扯到的不止是自己。更牽扯到許多人的利益,一言一行,總要反複思索,隻生怕行差踏錯,害了自己,更害了別人。雖然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總能絕處逢生,遇到好心人,但其實她活得很辛苦,很累。她很想有一天能什麽都不用想。不用謀算,不用奔波。舒舒服服地和心愛的人過上輕鬆愜意的生活。從前她曾經遇到過合適的那個人,但那個人和她始終是錯過,現在又遇到了張儀正,也許她還會因為同樣的原因和他錯過。


    她有鬥誌,有方向,卻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在哪裏,又終究會走向何方。許櫻哥很累,便坐在晨光下看著桌上吃剩下的素飯菜發了很久的呆。


    等到她終於想起自己還有很多事要做,已經到了該入宮的時候,王氏也使人過來請她了。看著同樣疲憊的王氏,許櫻哥很是過意不去:“我本該過來同二嫂一同理家的,想著吃了飯就來,誰知就在桌邊發了呆,青玉她們也不曉得提醒我……”


    王氏溫和一笑:“三叔早前使人來與我說過了,曉得你昨夜一夜沒睡,做的更不是什麽輕省活兒,本該讓你歇一歇,壓壓驚才是。怎奈這事兒生成這樣,我也隻有忍著心叫人來喊你。”言罷壓低了聲音道:“三叔是越來越體貼人了。”


    許櫻哥心中又酸又甜,持了王氏的手上了馬車,道:“其實曉得二嫂做的也不是什麽輕省事,聽說是那邊昨夜才鬧騰了很久,今早又鬧騰了?”


    “可不是麽?”王氏轉頭看看華娘幾個都上了馬車,答道:“我想著,總不能任由她這樣鬧騰下去。否則便是沒事兒也得折騰出事兒來,故而今早特意去攔了四叔,請四叔與側妃說,讓側妃過去看顧著些。到底是親姨甥,有什麽也好說。出門前使人去瞧,道是側妃已經過去了。”要真折騰出事兒來,也是他們自己的事,怨不上其他人。


    馬車啟動,二人都是無精打采,便不再說話,而是分別占據了一個角落,窩在車廂裏養神。許櫻哥竟就一覺睡到了地頭,聽得人喚才睜了眼,但見王氏也與她一般睡眼惺忪,由不得對視一笑,互相幫忙著整理了儀容,穩穩重重地走了進去。


    今日眾人對她們的態度大麵上雖還正常,但於細微處總能叫人看出些不同來。宣王妃今日更多了幾分謹慎熱情,語氣表情總是讓人如沐春風,甚至於一見到許櫻哥便迎上去噓寒問暖,拉著她左看右看,問她可有什麽地方受傷,又建議,應該讓她留在家中休息休息,壓壓驚才是。


    眾人心知肚明,她這是瞧著梁王謀反一事竟對康王府不曾有任何影響,所以就又立刻轉了方向。這幾大王府,誰都不是省油的燈,表麵上一套,背裏誰知道又是怎麽一回事?說不得,其中一家就是和賀王勾結的人。許櫻哥隻當記不得昨日的事,一本正經地答道:“沒什麽大礙,來娘娘靈前盡孝才是大事。”


    “可真是個好孩子。”宣王妃眼睛一轉,又瞧見了華娘幾個,便又要上前去同華娘說話,許櫻哥不露聲色地擋住了,將華娘幾個打發開去,然後轉頭看著宣王妃溫溫柔柔地笑。


    壽王妃趁隙過來,尋了件事將宣王妃給拉了開去,從始至終,沒人提起劉昭儀與王七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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