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球場邊,姚氏莫名就覺得眼皮跳得厲害,先是擔心被那宋女史叫去的冒氏會做出什麽不合時宜的舉動,但看到冒氏安然無恙的回來,雖然臉色不好看但也沒弄出什麽動靜,心裏也就鬆了口氣。 可接著看見先是長樂公主起身離去,不久後康王妃也跟著起身離去,而且久久不見歸來,便開始心慌,遂讓許杏哥去找人:“我右眼皮跳得厲害,你想辦法把你兩個妹妹帶出來,我得看著才放心。”


    許杏哥立刻起身去找人,才同一個女史搭上話,就見球場邊走來一群女孩子。一群人見了她,個個兒的臉色都很古怪,仿佛都憋了滿肚子話似的,還有那位賀王府的敬順縣主更是眼刀子都能殺得死人。


    許杏哥記得這群人都是早前同許杏哥等人一起,此時卻偏不見許櫻哥並武玉玉二人,心裏由不得“咯噔”一下,上前笑問馮寶兒:“寶兒,你們散了?怎不見我們家玉玉和櫻哥?”


    馮寶兒看到她就想起許櫻哥來,本待不想回答,但武、馮兩家卻是多年的交情,隻得不情願地道:“她們被惠安郡主留在後頭了。”


    不等許杏哥開口細問,就聽那敬順縣主冷笑起來:“下作東西!”


    這潑皮無賴養出來的無知蠢婦!仗著祖墳冒青煙,得個封號便成了頭上的虱子,曉得趴在人頭上作威作福了!許杏哥本來骨子裏就有些瞧不起這些行事粗魯的新貴。聞言不由大怒,好容易生生忍住了,無視敬順縣主,隻管直直地盯著馮寶兒道:“可是出了什麽事?”她的模樣十分嚴肅,馮寶兒也感到了幾分壓力,正想該怎麽回答這問題,就見趙窈娘步履匆匆地從後頭趕了上來,便將此事推給趙窈娘:“你問趙窈娘罷。”


    趙窈娘忙上前來貼著許杏哥的耳朵輕聲說了幾句話。許杏哥臉色微變,握握她的手,低聲道:“謝了。”言罷轉身去尋姚氏想辦法。


    趙窈娘尋到鍾氏等人。垂著頭才剛挨著嫂子坐下,就被鍾氏一把掐住了胳膊,恨聲道:“你鬼鬼祟祟地做什麽?”


    趙窈娘吃痛,作勢要喊:“疼死了……我這麽大的人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娘親還要臉麵不?”


    鍾氏立即鬆了手,板著臉道:“出了什麽事?”盡管此刻到處熱鬧一片。但又怎能瞞得過有心人去?


    趙窈娘隻是搖頭:“不知道。”


    鍾氏恨極,但在大庭廣眾之下又拿她沒有辦法,便惡狠狠地低聲道:“既然你喜歡同那小妖精交好,你便替我傳句話,讓她趁早死了這條心。隻要我還活著,她就別想進我趙家門!”


    趙窈娘幽幽地道:“人家不見得就那麽想進。”


    鍾氏以為自己聽差了,道:“什麽?”


    趙窈娘卻隻管閉緊了口。四處尋找趙璀的身影。


    看台另一邊。


    “你說什麽?”姚氏猛地捂住心口。氣得一口氣上不來,差點就此倒在坐席上,傅氏趕緊扶住了替她揉著心口。許杏哥紅了眼圈,死死掐著姚氏的脈門,擋去周圍人的目光,輕聲喚道:“娘啊,且忍著,不能亂。”


    冒氏隱隱約約聽到一耳朵。沒弄清楚具體是怎麽回事,但也曉得許櫻哥絕對遇到了什麽不好的事,隻覺得解氣之極,假惺惺地道:“怎麽了?可是櫻哥出了什麽事?我聽見那邊很多人都在提到她的名字呢。”


    姚氏本來氣得半死不活,反被她這聲問給激起性子來,當下推開傅氏坐直了,板著臉冷笑道:“你倒是巴不得她出事?可惜了,她好好兒的。”


    冒氏被她莫名一陣搶白,氣得臉都紅了:“大嫂,不是我挑理,你不該這樣待我。”


    姚氏雖知自己失態,但哪裏又有心情安撫她?冷哼一聲便回了頭,死死盯著一旁的武夫人看。許杏哥趕緊安撫冒氏:“三嬸娘,櫻哥與敬順縣主生了些齟齬,我娘這是急的。”


    冒氏冷哼一聲,也把臉歪到一旁去。


    武夫人被姚氏盯得發毛,隻得賠笑道:“親家母您千萬別急,有我們玉玉跟著出不了大事,您若實在不放心,待我入內去替您看看。”


    姚氏要給她壓力,便作勢起身道:“我同親家母一起去瞧瞧。”


    武夫人趕緊按住了,示意許杏哥快勸勸,許杏哥忙輕聲道:“娘啊,這麽多人盯著的,咱們要是也去了,還不知道要怎麽傳呢。何況惠安郡主不是都帶話出來了麽,櫻哥什麽事都沒有,好好兒的,懇請您千萬坐到席終?”


    姚氏也就順勢坐住了,忍著淚悲苦地同武夫人道:“親家母,兒女是娘的心頭肉,您也是有兒有女的人,曉得我的難處……”


    武夫人被她說得眼酸,認真應了,又略坐了片刻方借著更衣去尋康王府的人,說自己要見康王妃。她同康王妃的關係非同一般,自然沒有人會為難她,很快康王妃便傳了消息回來,道是請武將軍夫人進去。


    此時正當午後,日光白豔豔一片,曬得馬球場上的紅旗也似是蔫了一般,觀球的客人們卻似是不知疲倦,拚命吼叫著,激動著,一旦看到自己押了寶的那支球隊入球,便要興高采烈地吼上那麽幾聲。馬球場上的人和馬仿佛也不知疲倦,人喊馬嘶,都拚命想要進球,競爭太過激烈,不時總有人墜馬受傷,但並無人過多關注傷者,他們隻關心輸贏。這可謂是大華上京城的一大特色,更是皇族張氏的一大特色。今上起於鄉間,年少時起便最是好賭,幾位皇兄皇弟不遑多讓,連帶著皇子皇孫們、大臣武將們也好賭,這兩隻球隊,統統都是被押了賭注的。


    趙璀神色複雜地看看身旁正因為賽事而激動得想罵娘的長樂公主第三子肖令,又抬眼看看不遠處才從場外歸來的長樂公主,再看看原本屬於康王妃的那個空位,興奮而期待。一轉眼看到武夫人起身離坐,姚氏麵如寒冰,諸女歸坐,唯獨不見許櫻哥同武玉玉,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由不得抬眼看向趙窈娘。果不其然,趙窈娘拚命朝他遞眼色,一臉的沮喪。


    趙璀使勁咽了口唾沫,叫過小廝福安輕聲吩咐了幾句,帶了些緊張不安探詢地看向遠處的安六爺。安六爺卻坐得穩穩當當的,看也不看他一眼。須臾,趙窈娘那邊的消息傳了過來,趙璀臉上青筋暴起,眼睛血紅,死死咬著牙關,袖子裏的手緊握成拳,費盡全力才算是勉強按捺住。


    “贏了!贏了!”肖令猛地一拍他的肩頭,興高采烈地指著場中大喊道:“若樸!我們贏了!看吧!聽我的果然沒錯吧?”


    “啊!”趙璀猝不及防,被給他嚇了個半死,勉強笑道:“嗬嗬……恭喜!”


    “恭喜什麽,你傻了啊?我們一起下的注!”肖令樂完,突然覺得不對,皺著眉頭道:“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莫不是病了?”手一摸,見他手上冰涼,不由道:“怕是中暑了,叫人弄丸藥來吃!”


    趙璀心回電轉,轉瞬間想了若幹,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拚命忍住了,哽咽著道:“我……我,心裏難受。”言罷迅速轉身離去,留下肖令莫名其妙。


    趙璀疾步離開球場,行到一處僻靜處,等了約有盞茶功夫,方見安六爺身邊的長隨探頭探腦地走過來。


    “六爺呢?”趙璀正待要發飆,那長隨已然將手擺了擺,語重心長地道:“趙副端你好不知事!六爺身金體貴,怎能隨意進出?且那麽多雙眼睛盯著的,進進出出豈不是自己找事兒?”


    趙璀慪得想吐血,血紅了眼睛嘶聲道:“那如今待要如何?”要早知道那混賬東西竟能逃脫這幾乎是必殺的陷阱,並且這麻煩最後會落到許櫻哥身上,他怎麽也不能答應。但世上哪裏又有後悔藥可吃?


    那長隨冷笑道:“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是最終結果還沒出來麽?且等著罷!趙副端與其在這裏傷春悲秋,還不如去想想怎麽補救,再想想是否留下了蛛絲馬跡?”言罷竟然是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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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趙璀無聲地呐喊著,呆呆地立在那裏,想哭哭不出,想喊喊不出,狠命捶了牆壁幾十拳才算是緩過氣來。馬球場上歡聲雷動,鼓鑼齊鳴,一場球賽又將開始,趙璀抿緊了唇,狠狠地整理著衣衫,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換上一臉哀容,耷拉著肩膀蔫巴巴地走了出去。


    武夫人不急不緩地帶著兩個親信嬤嬤遊著園子,跟著來人進了公主府裏一間安靜雅致的院子。才進門她就發現事情不對勁,似乎遠比趙窈娘傳回來的更嚴重。這院子裏明鬆暗緊,而以她對康王妃的了解,若非是出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必不會如此。


    想到這裏,武夫人更急,恨不得立刻見到康王妃問個究竟。可才往前行了幾步,就見康王妃身旁的親信大丫頭秋璿快步走過來,往她跟前一福,低聲道:“王妃那裏有客,夫人請先同奴婢暫到隔壁廂房歇一歇。”


    武夫人再急也隻得隨秋璿去了左廂房,腳才踏進左廂房的門檻,就聽見正房裏一個女子高聲喊道:“四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看得清清楚楚的,不要想賴賬!可不能就這樣糟蹋了人卻跑了,我既然遇到了總要替她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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