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馬球場上紅旗飄揚,鼓聲陣陣,兩隊人廝殺到白熱化,將整個氣氛掀到高點。冒氏坐在姚氏身邊激動地感受著周圍熱烈的氣氛,覺得自己天生就該屬於這種萬眾矚目的場合。


    隻可惜……她抬眼看著主位上的諸公主王妃貴婦們,隻恨命運弄人,於是場上歡樂的氣氛便與她也沒什麽關係了,剩下的隻有抱怨憤恨和不甘。正垂頭喪氣之時,忽見那日登門送帖子的宋女史含笑走了過來,貼在她耳邊輕聲道:“許三夫人,聽說您最擅茶道,公主殿下偶然得了些好茶,卻苦於無人識得其品種,可否請您移步一觀,幫著判定一下?”


    冒氏裝作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的樣子看向姚氏:“大嫂,你看?”


    那宋女史便笑著同姚氏行禮,道:“求夫人行個方便。”


    姚氏雖不知冒氏何時與這宋女史勾搭上的,卻曉得在這種場合下,對方又是打著永樂公主的旗號,自己實是沒有辦法拒絕並控製,更何況冒氏特意作出這副可憐兮兮的鬼模樣來?便忍著氣含笑應了,照舊吩咐冒氏小心謹慎。


    冒氏見姚氏肯放自己,自是百說百應。那宋女史與冒氏說說笑笑,將她引至後園一處僻靜的草堂裏,請她入了座,擺上清茶,笑著請鳴鹿:“天熱,我在前頭伺候了貴人半晌,腳都腫了,煩勞姑娘替我往隔壁院子裏跑一趟,尋裏麵的晴明把那竹根罐子存著的茶葉送過來,如何?”


    冒氏一心就想與公主府的人交往。自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拂宋女史的意,當下便安排鳴鹿去了。待鳴鹿去後,二人又說了些風花雪月,詩詞酒茶之類的雅致話題。頗有相見恨晚之意。忽見一個丫頭走過來朝宋女史招手,宋女史告了聲罪,起身往外頭去。冒氏等了一歇不見她回來便有些不安。有心想離開,鳴鹿卻又不曾歸來,正在為難之際,就見一人大步走了進來,一時見了她,便驚訝地“咦”了一聲,馬上折身就往外走。


    冒氏看得清楚明白。這來了又走了的人不是張儀正又是哪個?冒氏吃了一大驚,卻又隱隱有些竊喜,那心裏麵猶如有七八隻貓爪在撓一樣,嘴裏已經忍不住想要喊一聲“恩公”,卻又硬生生停了下來。強迫自己坐在凳子上紋絲不動,一派的嫻雅端莊。暗想道,他若真是對她有意,便該再折回來,主動些兒,他若對她無意,走了便走了罷,也省得她總是胡思亂想。


    半晌,門外動靜全無。她忍不住往外看去,正正的看到張儀正背手而立,老老實實地立在離草堂大約十來步遠的地方,剛好也正回頭朝她這個方向張望。二人目光相對處,冒氏那顆一直高懸著的心一下子就落了下來,她忍不住微笑起來。大大方方地起身施了一禮,脆聲道:“恩公是來尋宋女史的麽?她有事出去了,大約很快就能回來。”


    張儀正笑笑,也大大方方地道:“我是來替一位朋友向她求藥的,卻不防許三夫人會在這裏,適才多有唐突。”


    冒氏柔聲道:“恩公太過客氣,實是妾身嚇著您了。”說到這裏,眼波流轉,飄飄兒地勾了張儀正一眼。卻見張儀正的眉毛跳了跳,冒氏隻恐被他看輕,一顆心又高高懸將起來,正在擔心間,卻又見他唇角眼裏的笑意越來越濃厚。接著人就朝著她走過來:“這裏太陽太大,三夫人若是不怕小子唐突,小子便在這草堂的陰涼下坐坐歇歇涼。”


    好個翩翩少年郎!冒氏看著那一襲紫衣離自己越來越近,龍涎香縈繞鼻端,由不得口幹舌燥,含羞帶怯地道:“您說笑了,這草堂又不是我的,我也隻是客人呢。”一邊說,一邊就低頭去洗茶杯,倒了杯茶雙手遞過去。


    張儀正在離她約有三步遠的地方停下來,雙手接過茶喝了,眯了眼睛讚道:“好茶!飲之忘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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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氏一張粉臉嬌豔欲滴,心跳如鼓,一時之間竟有些手足無措,好一歇才緩過氣來,強作鎮定地將那日雨中張儀正勇救她們姑侄的事拿起來說,語中頗多讚歎喜愛之意。


    張儀正默默聽著,笑道:“原來那個勇敢的少年郎是令侄啊,真不錯。”


    見他稱讚冒連,冒氏也有幾分驕傲,趕緊趁機狠狠地稱讚了冒連幾句。張儀正笑問道:“可有功名了?”


    冒氏道:“已是中舉了的。”


    “真是英雄出少年。”張儀正又問起冒氏的兄長:“不知尊兄是任何職?能教出這樣的兒子,想必也是極出眾之人。”


    冒氏便有些黯然,輕聲道:“他麽,閑著的。”


    張儀正滿臉的驚訝之色:“難道沒有功名?”


    冒氏帶了幾分驕傲和憤然道:“他是進士。”不過是前朝的,但許衡、趙思程等人的運氣就極好,偏到了她冒家頭上就倒黴。


    張儀正越發驚訝:“是進士怎麽還閑著?我父王天天喊無人可用,太可惜了。徐大學士也是的,都說舉賢不避親,他怎地……”見冒氏的神色不對,便及時改了口:“令兄不過明珠蒙塵,假以時日當大放光彩。若是不嫌,改日可讓他去康王府尋我,定要替他尋個好差事。”


    冒氏感激莫名,一下子想起自己曾苦苦哀求過許徠,讓許徠求許衡替兄長尋個差事,許徠卻是想也不想就斷然拒絕了,如今這人卻如此爽快!她嫡親的兄長沒人管,那八竿子打不著,半點功名全無,隻會撥算盤做買賣的許扶偏就能進刑部司門任主事!這人比人可真氣死人。她左思右想,咬著唇輕聲試探道:“我們家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


    張儀正豪爽地一擺手,笑道:“夫人太小看我了。我既然稱許大學士一聲長輩,您自然也就是我的長輩。為長輩做件小事值當什麽?不值一提!”


    冒氏聽他說當自己是長輩,莫名有些悵然,卻又見張儀正把那空了的茶杯遞過來,三分帶笑三分輕薄四分探究地看著她輕聲道:“煩勞夫人再替小子倒杯茶。可否?”


    冒氏臉上突然間綻放出一朵璀璨到了極致的花來,翹起白玉蘭花一樣的纖纖玉指,笑眯眯地給張儀正倒茶。即將滿時。手一抖,便將那茶潑灑在了張儀正的手上。


    “呀!”冒氏輕呼一聲,忙忙放了茶壺,掏出塊桃紅色的絲帕急急去替張儀正擦拭,擦了一半,卻又縮了回去,紅著臉低聲道:“對不住。妾身一時情急失了分寸。還請三爺見諒。”說著就要起身往屋裏躲。不期一隻手輕輕扯住那帕子,張儀正一本正經地看著她道:“茶潑了,還請夫人再替小子滿上。”


    冒氏含羞帶怯地看向張儀正,有些遺憾那隻手怎不是扯住她的手而隻是扯住了這帕子。遠處傳來一聲輕響,冒氏嚇了一大跳便要逃開。張儀正卻不放開她的帕子。下一步就該是握住她的手了……冒氏氣都喘不過來,緊張地盯著張儀正,整個人都微微顫抖起來,暗想他若是對自己示好,自己是該義正詞嚴地拒絕並嗬斥他呢?還是該……卻見張儀正的睫毛顫了又顫,那隻扯住帕子的手骨節都發白了也沒有進一步的行動,反倒有些鬆開的意思。


    有賊心無賊膽麽?冒氏說不清是惆悵還是失望,想了一回,輕聲道:“三爺不放開妾身的帕子。妾身怎麽倒茶?這樣拉拉扯扯的給人看見多不好。”


    張儀正笑笑,輕輕鬆開手。冒氏定了定神,執壺為他滿上。二人你喝光了茶,我便給你滿上,默契的喝光了一壺茶水後,相對無言許久。張儀正隻是拿著冒氏打量,冒氏被他看得忍不住,索性抬起俏麗光潔的尖下巴道:“三爺究竟想要做什麽?”


    張儀正的眉毛輕輕蹙了起來,盯著她輕聲道:“其實也沒什麽,我不過覺著大學士府的二娘子真不錯,堪為良配。怎奈我名聲在外,又有早前那個誤會,她總不肯正眼看我,隻怕此生無望。夫人若能助我,小子定然銘感五內。”


    什麽?!冒氏猛然抬頭看向張儀正,卻見張儀正那雙璀璨如琉璃一般的眸子灰色濃厚到幾乎成黑。還是為了那個人麽?冒氏雖然早有準備,卻還是忍不住酸澀憤恨屈辱悲傷到一顆心急速縮成了冰冷的一坨。豎子太過可惡!既然無意,何故要來這樣招惹羞辱她?!冒氏咬牙切齒,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也不覺得疼。


    張儀正見冒氏久久不語,滿臉掩蓋不住的憤恨之色,之前一直緊鎖的眉頭便漸漸鬆開了,歎息一聲後,一臉黯然地起身準備往外走:“對不住,是我唐突了。我本覺著夫人麵善,是個好人,所以才鬥膽……”


    “櫻哥麽?”冒氏突然間笑顏如花,捧定麵前的茶杯,端起了名門貴婦的架子:“三爺真是動了將她明媒正娶進府做正頭娘子的念頭?”


    張儀正凝眸看向她,誠懇地道:“當然是真的,她貌美良善能幹,又多才多藝,我此生還不曾對一個女子如此動心。但大學士和大學士夫人……”他苦笑著搖搖頭。


    冒氏咬了咬牙,輕聲道:“櫻哥當然是個才貌雙全的好姑娘,但您救過小婦人的命,有句話,我若不說與您聽便是昧了良心……感謝傾陳love的切糕,水清蓮媚……橘子皮1的2個平安符,小院子……天晚欲雨、魔幻雨滴、年少輕閑……素食小豬、水懷玉而川湄的1個平安符……翛語兮……魔幻雨滴……雙麵鹹魚的臘八蒜,


    感謝粉紅,感謝正版訂閱,感謝推薦票,感謝長評、留言,總之感謝大家的支持。


    謝謝大家關心,目前身體沒有太大問題,隻是持續治療,但非常纏人磨時間,今天繼續醫院,所以還是單更。大概明天能恢複雙更。(未完待續)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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