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侄女,這是何意?”老道士有些不高興。


    “不能饒過他們!我爹爹就是他們害死的!”青衣少女滿臉寒霜,一口銀牙咬得咯咯直響。


    方大寶不禁大為疑惑。哎呀香雞腿姑娘,別以為長了一條好腿就能胡說八道——整個玄元城都知道你爹是被那個毛和尚弄死的,想在老子這裏碰瓷?


    老道士不禁一驚,臉上仍是掛著微笑:“瑾瑜侄女,這群小孩子都是一介凡胎,如何能和掌門的生死能扯上關係?”


    “青通伯伯算過,壞人就在他們裏麵!”


    “算出來?”老道士哈哈一笑。


    這姑娘是他看著長大的,貌似冰雪聰明七竅玲瓏心,實則有些莽撞。自小被玄天宗的一幫叔叔伯伯寵到大,一直眼高於頂,走路都鼻孔朝天。


    “這種事情不能算。”老道士緩緩道。


    這姑娘柳眉一挑,黑漆漆的眼珠子一彈,“爹爹去世的那天也說了。”


    的確,當日在玄元城外,青冥真人的確說過“若不是他,老道又何曾落到這個境地……”這番話,但應景兒的少年一大堆,到底哪個才是青冥真人口中的那個“他”?


    難道一股腦兒地都砍了?


    老道士頓時犯了難。


    老道士名為青玄,乃是玄天宗的三大護法長老之一,也是青冥真人的同門師兄,一直執掌鑒真殿,專管玄天宗弟子的去留和安置,權柄也是不小。


    青玄道人猶豫片刻,覺得犯不著為了這些小孩子得罪瑾瑜仙子。


    此時,這道人長眉一軒,大聲道:“好侄兒,既然如此說,這些人——”他回頭一望方大寶等人,大聲吩咐道:“一會兒喚來都廚、都講、都管道士,大家各自領幾個下去,山上雜役也是缺人。”


    糟糕,眼睛一眨,老母雞變了鴨!


    修真修不得,竟然要去做雜役,做奴仆!


    劉黑蛋等人頓時臉色煞白。


    聽聞此言,方大寶不禁搖頭歎息,這小媳婦兒看來腦子不好使。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也是個波大無腦的!


    說到“波”,方大寶不由自主地望向瑾瑜仙子高聳的胸部,暗自一聲讚歎,虎軀微震,哧溜一聲,把掉出的哈喇子又吸了進去。


    聲音之大,幾乎整個鑒真殿幾乎都聽見了。


    “唉!”劉黑蛋歎口氣,不由得替方大寶臉紅,一臉尷尬,不停用腳指頭摳地。


    說起看美女,瑾瑜仙子這般花容月貌,這些新入門的弟子不是不想看。但就是看,也是偷偷地看,至少麵子上裝得規規矩矩,一個個眼觀鼻,鼻眼心做聖人狀。


    然後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腳尖,偷空從眼角瞟上一眼。


    唯有方大寶這夯貨麵帶喜悅和讚歎,一雙賊溜溜的小眼像安了小爪爪一般,肆無忌憚地在瑾瑜仙子胸口爬上爬下。


    “大膽!”瑾瑜仙子何曾受到這般褻瀆?不禁粉麵含霜,喝道:“好個浪蕩登徒子!本姑娘先挖了你賊膩兮兮的一雙狗眼!”


    還未等瑾瑜仙子話說完,她手中的靈越寶劍已是忍耐不得,嗡的一聲從劍匣中飛出,化成一道白色弧光,往方大寶圓溜溜的腦袋上割了過去。


    方大寶大驚失色。


    我擦,這娘們話沒說上三句,就要謀殺親夫!


    方大寶頭一縮,但靈越劍早已修成三尺劍魄,意念到處可謂來去如電,方大寶一介凡夫,如何躲得開?


    眼看一顆大好頭顱就要滾落在地。


    青玄道人歎口氣,手一抖,手中便多了一柄銀絲拂塵。拂塵輕輕一甩,後發先至,輕輕從方大寶頸項上卷開靈越劍,略帶責怪說道:“瑾瑜侄女,鑒真堂裏見不得血。”


    若瑾瑜仙子在鑒真堂殺了人,青玄真人麵子上須不好看。


    瑾瑜仙子鼻孔朝天,哼了一聲:“我隻是嚇嚇他,沒真想殺了這小子。”


    聽聞此言,方大寶不禁大怒,喝道:“你說不想殺,那老子脖子上的傷口怎麽來的?”


    說完用手一抹,滿手皆是鮮血。


    青玄道人手中拂塵隻是挑開了劍芒,淩厲的劍氣還是躲不過。


    “哼,若是本仙子真想殺人,你能活到現在?”瑾瑜仙子喝道。


    “切,那是你本事不夠!”方大寶此時渾身都是軟的,嘴巴卻硬。


    “那你等著!”瑾瑜仙子不耐煩和他鬥口,白生生小手一抖,靈越劍呼嘯一聲,又套了過來。


    這寶劍對方大寶的頸項之血,已是急不可耐,非要喝兩口才肯罷休。


    “不知天高地厚!”青玄道人見方大寶不知道服軟,一味糾纏不清,便一口喝斷,“你這小兒,如此好與人抬杠!”


    方大寶仍舊不服,“是她要殺小爺的!俺可沒惹她。”


    青玄道人看著瑾瑜仙子滿臉陰沉,心道若等這姑娘蠻勁上來,這小子隻怕真要弄個身首分離。於是快刀斬亂麻,喝一聲:“如此不服管教,那就派你去靈食堂,做個豬倌兒吧。”


    “豬倌兒?”方大寶目瞪口呆,“俺不去!”


    “由不得你!”青玄道人喝道。


    一眾小道士不禁哈哈大笑。


    聽見如此安排,瑾瑜仙子的麵色才緩了一緩。


    ————————————


    到了第二日,方大寶才知道——靈食堂聽起來名字好聽,其實就是玄天宗的大夥房。


    玄天宗信奉的乃是道家正一派,不忌嫁娶,也不忌葷食。至少在碧落山中,九成九弟子都未修煉到金丹境,距離“不食五穀,吸風飲露”的真人境地還差老大一截,適當吃點葷腥,還有助於修行。


    教派裏葷腥一般不在山下采購,都是自己養些豬,然後就是雞鴨。


    方大寶就被安排在膳房下麵做了豬倌,每日喂豬殺豬,鏟屎撮糞,乃是他做雜役的本分。


    其實,光說這裏是豬圈也不準確。因為還有幾排雞籠,還有一排鴨棚。每日裏雞在鳴,鴨在叫,豬兒在咆哮——方大寶聽得煩悶不已,不禁一聲哀歎:媽喲,老子前世到底做了什麽孽,這是修的哪門子的仙嘛!


    不過,方大寶的名聲卻在玄天宗傳開了。


    眾人都知道,有一頑劣弟子進來就得罪了瑾瑜仙子,被青玄真人發配到靈食堂當豬倌,一時引以為笑談。


    一同被發配過來還有劉黑蛋,劉黑蛋是主動要求來的。


    由於方大寶大鬧鑒真殿,又開罪了瑾瑜仙子,所以這一行“疤痕少年”,四十多人隻留下十餘人,其他的以“資質太差,不堪使用”的理由,紛紛逐下山門。


    這留下的十餘人均發配在各堂口做雜役。別說登堂入室做內院弟子,便是一個外門弟子也沒有,算是被方大寶所累。


    劉黑蛋之所以要跟著方大寶過來,就因他總覺得方大寶敢當眾和瑾瑜仙子鬧別扭,以後定是個能出人頭地的。於是,這哥倆在靈食堂搭了夥,方大寶做豬倌養豬,劉黑蛋做了雞戶鴨戶。


    對於這個安排,劉黑蛋倒是得其所哉,每天屁顛屁顛地割草除糞,伺候雞鴨,一點也不嫌辛苦。


    方大寶恨得牙根癢癢:“這日子你過得慣哩?”


    “哥啊,這日子可好——好咧,俺……俺都……都不想回家了。”劉黑蛋興奮得眼睛發亮。


    “這有什麽好?你說說。”方大寶恨鐵不成鋼,恨不得踹他一腳。


    “俺在家……家裏,九個姐姐沒……沒出嫁。”


    “你姐沒出嫁關老子屁事!”方大寶沒好氣地說,“你想老子做你便宜大舅子?”


    “不,不,不做大,大舅子”劉黑蛋梗著脖子,“家裏——人……太多……桌子不夠……俺都蹲……”劉黑蛋蹲了半天沒說出來。


    “蹲茅廁裏吃??”


    劉黑蛋急得臉紅脖子粗,看到旁邊有個雞籠,就一屁股坐在雞籠門口,方才把這句話補充完整:“蹲……雞,雞籠……旁,旁邊——吃飯!飯——不,不夠……夠吃!”


    方大寶在怡紅院裏長大,雖然平日裏沒少挨打挨罵,但從沒缺過吃穿。


    他聽劉黑蛋說得這般恓惶,頓時有些不信。


    劉黑蛋話多了,就說順溜了,“哥啊,你別,別不信——俺家有,有雞,但是俺……俺……長到十五歲,就沒吃過雞,雞肉。”


    “這麽窮?”方大寶乜斜著眼睛,表示不信。


    “雞下……下……”劉黑蛋半天一個下蛋說不出口,就蹲在雞籠邊屁股一撅,做了個下蛋的姿勢,“蛋……要換銀子。”


    方大寶頓時無語了。


    劉黑蛋又想起前幾天才吃過一個雞屁股,兩眼放光,“雞屁,屁股……好吃,真……好吃啊。”


    方大寶懶得和這小子糾纏,“咱們過來不是找雞屁股吃的,咱們要修真,要得道成仙,你懂不?要成仙!”


    劉黑蛋不說話了,作為一個資深磕巴,能一口氣和別人講這麽多事情,也實在難為他了。


    在原來的村子,小夥伴一般都嘲笑他,跟著他學結巴,至於他說什麽,別人根本不關心。


    方大寶是唯一個把他當朋友的,願意和他說話,也聽他說話。


    “俺們要修真,要靈石,要修真秘籍!”方大寶惡狠狠地,就像黃鼠狼看到雞崽子一般,眼裏放著紅光,“這樣下去不行,咱們不是來伺候這些大爺的,咱們要修真,懂不?”


    “懂!”劉黑蛋重重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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