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不用退了。”


    少女搖頭,看向屋內老舊的設施,十分大方的說道。


    “誒誒!客官怎麽走了?”


    眼見少女轉身就要走人,凡慕急忙站起身,情急之下拉住了她的手。


    少女歪了歪腦袋,表情疑惑。


    “我可沒說這事辦不成!”


    凡慕開口解釋道。


    “能辦?”


    少女表情更加疑惑了,精致的小臉不自覺的微微皺起,認為他是不明白格拉默鐵騎這五個字的含義。


    “嗯。”凡慕點頭,“雖然麻煩了點,但還請客官每周抽出一天來小店,我會在那時幫你!”


    “可是我是……”


    “格拉默鐵騎。”凡慕接過話語,“我知道,我也明白,但……”


    他攤了攤手,露出無所謂的表情。


    “我不在乎,而且客官你錢都交了,嚐試一下又何妨?”


    “這樣啊。”少女見他這副認真的態度,心中不由得對他升起一絲好感,畢竟對於能將自己的訴求放在心上的人,任誰都會喜歡的吧?


    “好。”


    她答應下來,畢竟她來此的目的就是這個,既然老板人不在意,那她也不必離開,試試又何妨。


    她想找到生命的意義,找到...活著的意義。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漸漸刮起了狂風,吹的木門嘎吱作響,仿佛風雨隨時會破門而入。


    即使在屋內,依舊可以聽到狂風嗚咽的聲音。


    “那客官,現在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嗎?”凡慕輕聲詢問道。


    “名字...”


    哪想少女竟輕輕搖頭,銀色的頭發在兩側擺動。


    “我沒有名字,叫我編號就好,士兵ar-,你可以叫我,叫我26也行。”


    “沒有名字?”


    凡慕微微蹙眉,他知道格拉默鐵騎很不人道,但沒想到竟然連名字都不肯賦予一個,叫著編號。


    “沒有名字怎麽可以...”


    沉吟片刻,在思索著什麽,他開口說道。


    “既然客官沒名字,那我就叫你...流螢吧!”


    “當然,如果客官不喜歡又或者什麽時候有了自己的名字,跟我說,再換也來的急。”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少女的眼睫顫了顫,低著頭,嘴裏呢喃著她的名字。


    “流螢...”


    她低聲念了一遍又一遍,念著屬於自己的名字,最後嘴角不知何時不自覺的勾起,眉眼彎彎,藍粉色的眼裏帶著笑意。


    “流螢嗎?我很喜歡,謝謝。”


    她真誠的感謝。


    少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喜歡這個名字,但名字嗎...她也有名字了,不再是那個稱號。


    為什麽僅僅是一個名字就能給她帶來幸福?


    她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凡慕會給她取這一個名字,但她很喜歡,所以不重要。


    隻是這一個名字,流螢就感覺這一次沒有白來,內心升起些許期待,說不定眼前的這個小老板真的能夠帶她找到生命的意義。


    “嗯,流螢小姐喜歡就好。”


    凡慕看著她的笑容,也是輕笑起來,畢竟能討客戶歡心,還能看到美少女的微笑,難得的一件美事,心情自然就好了起來。


    臉上掛起招牌微笑。


    “那麽流螢小姐,請不要忘了下周的這個時間點來小店,我會帶你找尋生命的意義。”


    “嗯,老板再見,下周我會準時赴約的。”


    流螢歡快的點頭,朝著凡慕微微躬身道別,十分的有禮貌。


    來的時候她的臉上帶著迷惘,走的時候她的臉上帶著笑意。


    明明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隻是得到了一個...簡簡單單,隨處可見的名字而已。


    “流螢小姐再見。”


    凡慕站在櫃台後,對著她推門離去的背影揮手道別。


    等到少女消失在視野裏,等待門口老舊的木門再一次關閉,屋裏重新變得冷清,隻剩下屋外雨水滴滴答答的聲音。


    他重新趴在櫃台,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眼裏流露著思索之色,隨後一臉苦惱。


    “格拉默鐵騎,失熵症……”


    “嘖,失算了,要少了。”


    “麻煩啊!”他感歎一聲,“要不是快窮的揭不開鍋了,我才不接這個委托。”


    “失熵症...想在死前找到自己活著的意義嗎?”


    “挺好的一個美少女,性格也不錯,倒是可憐,人與人啊,總會有一個鴻溝。”


    想著想著,一陣困意突然襲來,他深深的打了一個哈欠,不再多想。


    美少女再美,他們之間除了客戶關係外,也沒啥感情,瞎操啥心。


    伴隨著淅淅瀝瀝的雨聲,就像是上天在為誰悲鳴,凡慕緩緩閉上眼睛,沒多久,寂靜的屋內便響起均勻,輕柔的呼吸聲。


    這一睡就不知道多久。


    ……


    時間流逝,轉眼間就到了約定的時間。


    “咚咚!”


    流螢推門走入,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櫃台上睡覺的凡慕,剛到嘴邊的問候咽了下去,腳步輕盈的走到櫃台前坐下。


    老板這麽愛睡覺嗎?


    她的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如果不是發覺凡慕身上的衣服與上次穿的不一樣,她都以為老板從上周一覺睡到了現在。


    這次她來的時間很早,抬頭看了眼掛在牆頭上的鍾表,早上九點,猶豫片刻,看著美夢中的凡慕,內心的溫柔促使她沒有將其叫醒,還是再等一會吧。


    這麽想著,她也趴在了櫃台之上,開始端詳起凡慕的睡顏。


    上一次來時走的太匆忙,配合著屋內昏暗的燈光,她還沒來得及仔細端詳。


    淩亂的灰色頭發遮住了凡慕的半張臉,睡覺的時候很安靜,沒有亂動也沒有說夢話,配合著周身散發著的若有若無的氣勢,整個人就像是一個陰鬱少年。


    “為什麽老板會有這種氣質?”


    流螢不解的低聲呢喃,她從凡慕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和自己相同的一種感覺,可具體是什麽,她又說不上來。


    或許是因為這種相同的感覺,又或許是因為少年長在了她的審美上,內心對於他的好感在升了一些。


    看著,看著,她漸漸入了神,時間緩緩流逝,屋內的光線不知何時多了起來,一些陰暗的角落都被照亮,一直趴著的凡慕終於有了動作,眼睫顫了顫,緩緩的睜開。


    一睜開眼他就看見麵前離他不足半個手臂遠的精致小臉,迷糊間,他感到一團團熱氣拍打在自己臉上,這是對方呼出的氣體。


    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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