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符玄,我們回去吧。”


    凡慕看著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的,山腳下的街道依然閃亮,隨著黑夜的降臨,世界好像靜了下來,但好像又沒有,耳畔邊上依然會有人流的熙攘傳來,整個世界好像沒有一座地方是黑暗的。


    “回去嗎?還早,再陪我逛逛吧。”符玄輕聲說道。


    “逛逛,好。”


    凡慕沒有其它意見,對他而言符玄說什麽就是什麽,他不會忤逆。


    小山上也有著亮光,但沒有有多少人流了,冷風吹來,涼颼颼的,樹葉‘沙沙’的響動,沒了工人的清掃,很快地上就鋪滿了一層落葉。


    二人慢悠悠的走著,踩在落葉上發出嘎吱的碎響。


    凡慕不知道符玄想要幹什麽,想要去哪裏,也沒有多問,對他而言現在隻要能陪在她身邊就好。


    隻要能陪在符玄身邊他就很知足了。


    二人走著,走到了假山的更上麵,更裏麵一點,耳邊的喧鬧聲消失不見,隻剩下了他們踩葉的聲音。


    符玄牽著他的手,很正常,以前她也會這麽做,他也沒有什麽其它特別的感覺,隻是現在...在知道以後他們終會分別,凡慕就格外珍惜與她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


    縱使知道距離他們分別的那個日子應該還要很久,可是現在他惶恐不安,他在害怕著那一日的到來,至少目前是如此,於以後會不會習慣,會不會做好心理準備,那是之後的事了。


    二人迎著月光,在黑夜裏,在星空下,頂著寒風,往山頂慢慢走去。


    小山不是很高,100m左右的樣子,登山的路也不是很遠,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符玄走在了他的前麵,擋住了從山頂席卷而來的冷風。


    她牽著他的手,二人都不是很高,遠遠看去就像是兩個鬧矛盾,離家出走的孩子一言不發的在一起爬山。


    夜晚,星空猶如一幅浩渺無垠的畫卷,鋪陳在漆黑的天幕上。滿天繁星猶如萬顆鑽石般閃爍,裝點著夜空的華麗。


    宛如一首無言的詩,旋律悠揚在黑夜中,如同點亮的音符,靜靜訴說著宇宙的奧秘。


    夜晚的風,如詩如畫,猶如一首無言的詩篇,在寂靜中演繹著它的韻律。當白天的喧囂漸漸消散,夜晚的風輕輕拂過大地,帶來了寧靜的美,也帶來了深深的思考。


    來到山頂,這裏仿佛脫離了城市的光輝,融入了黑夜。


    山頂的草長得很旺盛,密密麻麻的長到了到了小腿處,星光下翠綠一片,偶爾還能在草叢裏看到幾朵不知名的花朵。


    走在草叢裏,聲音漸漸與周邊被風帶動樹葉之間‘沙沙’的聲音重合,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踏步在草裏,竟不覺得癢和刺撓。


    “坐。”


    符玄終於出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坐在了草裏,拍了拍自己身旁的草叢。


    “嗯。”


    凡慕坐下,夜晚的風再次吹起,這一次更冷了。


    他扭頭看著符玄,發現她正抬頭看著星空,星光照在她身上,顯得是那麽恬靜,那麽的美,明明是一頭粉色的長發,在他眼裏卻莫名的與黑色的夜空很搭。


    粉色的頭發上不知掛著什麽發簪和寶石,閃爍著星空的光芒,最吸引他注意的是她額頭上的法眼,裏麵似乎正倒映著星空。


    “你...有沒有怪我?”


    突然,符玄有些平緩的開口。


    “沒,我為什麽要怪符玄?”


    凡慕表情疑惑,抓了抓頭發,像是不理解她為什麽突然這麽說。


    符玄輕揉著他的頭,這一刻,凡慕一點冷都感覺不到了,愣神片刻發現這不是自己的錯覺,冷風吹過,他隻感到有點溫涼。


    咚!


    “嗚!”


    “還裝什麽?”


    符玄收回了自己的手,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重新看向天上的星星,凡慕嘟了嘟嘴,也是學著她的樣子仰頭看著星空。


    “對不起,凡慕!”符玄的聲音裏帶著猶豫,無奈和自責,“我可能不是一個好...母親。”


    她輕吐出最後兩個字,內心充滿了無力感。


    “哪有的事!”凡慕立馬反駁道:“符玄給我吃,給我穿,還讓我住那麽大的房間,已經很好了!”


    更別說...他不是符玄姐的親生孩子,他隻是被撿來的討厭鬼。


    “是啊,給你吃,給你住,給你穿!”她先是感歎一句,隨後才看向他幽幽道:“可是...這樣就夠了嗎?你真的需要這些嗎?”


    這些年她給凡慕的自然是最好的,但這個好是在她的要求內的好,為了不讓凡慕長歪,去攀比,也是為了防止別人說閑話,這都控製在一個度。


    可以說隻要是家裏有點資本都買的起,如果當初見到凡慕的不是她,如果她當初將凡慕送到一個好人家裏是不是一切也都不一樣了……


    符玄眸光閃了閃,不,凡慕與她有緣,不會出現意外,到最後肯定還得回到她身邊。


    凡慕呆愣愣看著她,對視她那莫名的視線,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他怨符玄嗎?


    不怨...他真的是這麽想的嗎,他自己也不知道。


    給他吃,給他住,這樣就夠了嗎?


    “我...我還想符玄多陪陪我。”


    不知怎麽的,最終他猶豫,磕磕絆絆的開口說道,說完,他就後悔了,低著頭,不敢直視符玄的眼睛。


    他...讓符玄為難了,符玄會不會討厭他?


    可在這股後悔的情緒下,又是帶著一絲期待,他在期待著符玄答應他這個要求,在害怕又期待著聽到答案。


    萬一呢,萬一符玄答應他了呢?


    氣氛一時陷入了沉默。


    凡慕那原本還有些僥幸的內心突然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冷,很冷,或許是山頂真的很冷吧,坐的久了,他感到手腳冰冷。


    他果然還是讓符玄感到為難了嗎?


    他想回去了,回到被窩裏,至少在那裏他可以挨著符玄睡覺,夢裏什麽都有。


    他想開口,想回去了,可在他開口的前一秒符玄說話了,第一句就是...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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