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什麽時候能醒過來呢?”


    周若思坐在地上抱著昏睡了好幾天的雲辭糯。


    自從賜福完成後,雲辭糯就沒醒來過,要不是呼吸勻稱,還有滄睚再三的保證,她都要懷疑那賜福是不是有問題。


    而滄睚當時說的話,她很清晰的記得。


    “她的情況特殊,如果是普通人或者你們得到賜福,是不會有這種問題的,可她……”


    周若思知道,滄睚說的詛咒的事情。


    因為詛咒不能被拔除,所以賜福之於詛咒來說,就像是藥,隻能緩解,甚至連抑製都做不到,更別說藥到病除了。


    至於雲辭糯,她隻能靠著自己醒過來,沒人能幫她。


    “你說,我什麽時候能出去啊。”


    雲辭糯在自己的神識裏百無聊賴的翻個身,問著唯一能溝通的刀魂。


    “等你的詛咒不再排斥賜福,你就能出去了。”


    這個問題從雲辭糯神識被封閉後就一直在問,刀魂也不知道回答了第幾遍,可每次她問了之後,他都會不厭其煩的回答同樣的答案。


    好無聊。


    雲辭糯閉著眼,雙手疊在腦後,自從暈倒後,她又開始做夢了。


    很長很長的夢,卻始終隻跟鍾山神一人有關。


    相比之前的不清晰,這次她記住了很多,像是在看電影一樣,看到了鍾山神的一生。


    對天道又有了一些了解。


    在鍾山神最初的記憶裏,天道總是慈悲的,憐憫的。


    他雖公正,卻悲憫的都是可憐之人。


    一開始還能保持本心,不偏不倚,後來就開始暗地裏扶持弱小,讓他們強大起來去反擊欺負自己的人。


    雲辭糯想,天道在成為天道之前,是否也經曆過這些。


    鍾山神幼年時期,實力還不夠強大時,被其他強大的妖獸追殺,臨死之際,天道降下憐憫心,救下了鍾山神,懲治了妖獸。


    但在雲辭糯看來,妖獸也沒錯,修真界本就是弱肉強食的環境,妖獸想吃鍾山神,屬於食物鏈的一環。


    天道出手,就是破壞自然法則,不過天道並沒有這個意識。


    他隻會覺得,就因為他是天道,所以他做這些沒有錯。


    隻是這都是理智的判斷,感情上,人總算是會偏護弱小的。


    沒有經曆過,雲辭糯也不會去評判太多,畢竟她沒法感同身受。


    再往後就是鍾山神得知幫助自己的是天道後,幼小的他對天道崇拜異常。


    待到他成長強大後,鍾山神就以天道的標準為自己的目標,悲憫萬物,一切幼小需要嗬護的東西,他都會照拂庇佑。


    一開始的鍾山神是 盲目的,不論對方好壞,隻要他看對方可憐弱小,就會出手相救,甚至還多次得到天道誇獎。


    沒經曆過社會的毒打的鍾山神 很快就飄了。


    直到,他被自己所救的人背叛,被自己所救的妖獸反殺等等……


    他終於明白了,原來自己救的人,也並沒有他所看到的那樣弱小,甚至他們的可憐之處,都是活該。


    不種什麽因,就不會得什麽樣果。


    至此 ,鍾山神明白因果是什麽。


    他開始不再悲天憫人,救濟萬物。


    而是去觀察,那些“弱小”的人,是否真的 弱小。


    然後他得到一個驚人的發現。


    那就是大部分的“弱小 ”都是裝出來的。


    而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迷惑天道,讓天道偏心的扶持幫助 他們。


    所以早期的長靈大陸是混亂的,扭曲的,是黑白混淆,讓人分不清真假的。


    陽光之下滿是罪惡,陰影之下罪無可恕。


    這才會有雲辭糯最早一直夢到過的一幕,鍾山神對著天道說,他沒有背叛。


    他隻是不知道覺得天道做的到底對不對。


    可那是天道呀。


    天道不會認為自己是錯的。


    甚至,天道還在勸解鍾山神,告訴他,他之前做的都沒有錯,讓他繼續。


    鍾山神卻做不到。


    天道也沒說什麽,隻是高高在上的,滿眼慈悲的看著他、


    因為接受不了 現在這個世界,鍾山神最終選擇了沉睡。


    到這裏,雲辭糯已經看完了一大半。


    後麵的就是她知道的。


    鍾山神醒來後天下看似和平,實則暗潮湧動。


    天道也一反常態,收起自己的所有的慈悲心,反而冷酷起來。


    鍾山神還什麽都沒弄清楚的時候,就被忽悠著送進了雙極境。


    所有人都以為,雙極境是天道後花園,是天道收藏珍寶的地方。


    鍾山神卻知道,這是他們的埋骨地。


    當然,這個認知,也是在死之前才明白過來的。


    也是死之前,鍾山神才意識到,天道的慈悲,其實是自私。


    從人成為天道的人,會不知道人間的險惡嗎?


    他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所以他放大那些惡人的惡,助紂為虐,讓他們肆意妄為無法無天。


    隻有這樣,剩下的少數的真正的良善的人,為了大義能奉獻生命的人,才會更加堅定天道。


    他在做篩選。


    在提純,讓這個世界上變成他真正的後花園。


    而雙極境裏被收集進去的所有靈植靈獸,以及各種天材地寶,都不過是天道增強自己 的一種手段罷了。


    雲辭糯在雙極境裏超度這些靈獸時,已經見識到那數量龐大。


    在夢裏,她再次感受到了一種發自內心的悲涼。


    她看著各種強大的靈獸躲不過天道的宰殺,成群的靈獸連逃跑的機會都沒,就死在了天道手下。


    萬獸同悲。


    也是在這個時候,文仙出現了。


    她不知何時潛入進了天道後花園,在天道無差別滅殺時,站出來,帶領著靈獸們反抗。


    文仙天賦極高,即使她也沒展現過什麽,可從她留下的所有事跡,手段都能看出,她有多強大。


    強大到能與天抗衡。


    也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在雙極境內硬生生撕開結界,放出了一些還未被滅殺的靈獸。


    其中就有龍族和鮫人族。


    還有更多,雲辭糯叫不出名,甚至在現在修真界已經滅絕的靈獸。


    那是一場生與死的逃亡。


    文仙拚著自己的所有手段,在這一場對於天道來說是小博弈的戰場上,贏得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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