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景不是很想回答關於自己煉器的問題,顧左右而言他的指著不遠處一座小山峰,“我看那邊好像有個山洞,我們進去歇歇吧,不然我覺得再走幾步,我就成凍屍了。”


    雲辭糯看他那隨時都能倒的樣子 ,朝著他指的方向看了看,目測距離不太遠,就妥協了,還順嘴勸他,“你不要怕冷,越怕越冷。”


    這句話但凡換個人都會想,雲辭糯是不是在嘲諷自己,但卞景是真的冷,他哆哆嗦嗦的打了個噴,即使裹緊身上的衣服,也感覺自己的牙齒在上下打顫,他完全控製不住自己,“不,不太行,這,這控製不了啊啊阿嚏!”


    卞景抬起凍僵的雙手搓搓,卻怎麽搓都搓不熱,隻能湊合著搓搓鼻子,假裝掌心還有點熱度,旁邊伸過來一隻手,手上是一隻小巧簡陋的煉丹爐,在卞景眼裏,那就是救命良藥一把抓過來抱在懷裏。


    微燙的爐子,是他在這風雪間唯一的安慰,即使熱源隻有一點點,但也足讓他溫暖全身,緩過來一些後 ,他回頭道謝,發現雲辭糯身上的皮大衣不知道什麽時候都沒有了,隻是穿著普通的弟子服,道謝的話成了疑惑,“你不冷嗎?”


    “你知道有句話叫心靜自然涼嗎?”


    卞景點點頭,但不是很能 理解她為什麽突然說這個,這還不夠涼的嗎?


    “那你這叫心燥自然熱?”


    雲辭糯伸出食指他眼前晃了晃,解釋道:“也不是,其實我覺得這句話也不太對,你想啊,要是把人放在火堆裏,他就算心靜了能感覺到涼快嗎?”


    卞景沒想到還能這麽解釋,一時間有些接不上話,雲辭糯也不指望他能接上,繼續道:“那就真涼了。”


    “哦,所以你想說這是一句廢話?”


    “不不不,每個人理解不同,我嘛,你把我當杠精好了。”


    卞景被冰雪吹的大腦 暈暈的還有些發沉,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麽,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身上 好像沒那麽冷了,熱乎氣也恢複不少,他抱起爐子捂在胸前,想讓心口也熱乎一下,“那你跟我講這個是什麽意思?”


    雲辭糯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現在還冷嗎?”


    卞景被問的一愣,下意識脫口而出,“冷……哎?好像不那麽冷了!”,雖然冷風刮過時他還會哆嗦,但那是因為長期被冷風吹刮形成的習慣反應,等風刮過去之後,好像也沒那麽冷了。


    雲辭糯滿意的點點頭,覺得自己的猜測又被證實了一點,“那就好,走快點快點,天要黑了。”


    也不知今晚雪境會不會變回火境,她還蠻期待的。


    被卞景指過的那個小山峰不是很遠,可雲辭糯覺得自己走了好久,按照正常時間,他們此時 應該 站在山峰附近了,那處山峰藏在雪山的一個斜坡之下,因為角度問題,越靠近山峰的地方,積雪越少。


    雲辭糯眼尖的看見山峰和積雪的交界處露出的赤紅色岩石,那地方應該會比其他地方都要暖和一點,很適合過夜。


    她頭也不回的一把拽住卞景,怕他掉隊,拖著人吭哧吭哧的朝著山峰走去,沒走幾步,她忽然停下,站在原地仔細聽了一會兒,又拽拽卞景,“你聽到了什麽聲音沒?”


    卞景兩耳一聽,隻有呼嘯的風聲,連個活物跑動的聲音都沒,更別說聽到 其他聲音 ,“沒有啊,怎麽了?”


    “你仔細聽聽,不要去關注風雪的聲音,”,雲辭糯說完又覺得自己說的可能不太清晰,指著那處小山峰,“你就專注聽那裏的,不要分心。”


    卞景一聽,覺得雲辭糯肯定是聽到了 什麽,趕忙沉下心來,拿出自己煉器的心境,專注的聽著那個方向傳來的聲音。


    很快耳邊風雪聲褪去,留下一串嘈雜含混不清的聲音。


    “這個好吃……那個好吃……”


    “我肯定會成……我可以成……”


    “好冷啊,這裏好冷啊……我想回去……”


    “放我出去……出去……”


    “嘎吱嘎吱……唰唰……吧唧吧唧……”


    卞景腦門上了緩緩打出一個問號:“那是什麽聲音?怎麽聽的那麽滲人?”


    雲辭糯眉頭微微皺起,又凝神聽了片刻,心裏隱約有了個不太好的猜測,“可能是靈獸在啃食……人,才發出的這種聲音。”


    卞景驚恐的看著她,很想問她是不是猜錯了,這大雪山上如果有靈獸在啃食人,那啃食的不是他們親傳就是那群二代,不管是誰,這都不是一件好事。


    “那咱去看看?”


    “不,是我去看看,你在這附近的找個地方蹲好,”,卞景有一瞬間的感動,沒想到雲辭糯這麽舍己為人嗎?看來之前對她的想法又可以改變一下 了,“別把自己凍死,也別出來坑人,不然我把你扔過去!”


    卞景:“……”。


    感動早了,這孩子真欠啊。


    在雪地裏,想要不發出聲音不太可能,雲辭糯落腳再輕,雪花被踩扁壓實的細微聲音在靈獸的耳朵裏還是很清晰的,那啃食的聲音一下子就消失了,但是那些屬於人發出的囈語聲還清晰可聞。


    她停在原地,側耳仔細傾聽,除了起來囈語聲,再無其他聲音,那不知名的靈獸沒有逃走,也沒有任何動作,好似趴伏在雪中暗暗等待新的獵物上門。


    雲辭糯抬起腳狠狠踩下去,雪花與靴底產生細微 的摩擦聲和落地聲,隻有一瞬間,她還是捕捉到了那靈獸的動靜,好像是翅膀在扇動的聲音。


    是鳥類嗎?


    她每一步都落在實地上,每一步的聲響都伴隨翅膀拍打的聲音,雖然細微到讓人忽略,可雲辭糯卻覺得那翅膀扇動的頻率是有規律的,就好像她的腳步聲,落地才有聲音


    雲辭糯剛開始還慢慢的走,後麵直接疾步朝著聲音的來源衝去,囈語聲也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清晰,“這素齋太好吃了,我愛吃!”


    “這裏好冷啊,這也太冷了,靈根還在山洞等著我們呢趕緊回去,哪裏暖和。”


    ……


    赤紅色火焰在空中劃出扇形弧度,鋪天蓋地的朝著一片閃爍著亮藍色的積雪劈去,亮藍色雪撲閃著翅膀貼著雪花低低飛起,朝著兩邊四散而逃。


    “是雪女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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