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麽可能!”,水鏡內的對話傳出來,引起觀眾台上一片嘩然,作為宋卿雲的師尊,朝明覺得雲辭糯說的這話簡直可笑荒謬!


    明煙就坐在他旁邊,見他臉色鐵青,氣的一下子站起來,端著茶忙不迭的往旁邊躲了躲,生怕被他波及到,罷了才說:“老朝啊,別激動,宋卿雲那孩子進了秘境之後什麽樣咱們都看在眼裏,人家隻不過是好心提點,總比不自知的強。”


    “是啊,有問題就要提出來然後解決問題,你看那孩子明明知道自己有問題,卻一直自己憋在心裏,遲早會出事兒的。”


    長老們左一句右一句,朝明氣的兩手一揮,“得了!少說幾句吧,合著出事的不是你們家孩子,你們還有心情在這說風涼話!”


    “什麽叫風涼話,”,明煙板板正正坐回去,對著朝明一翻白眼,“這不是為了讓你別亂發脾氣嘛,心魔劫,破了就好,難道你還不相信宋卿雲的天賦?”


    朝明重重坐回去,冷哼一聲,“說的輕巧,心魔劫哪是那麽好破的!”,嘴上是這麽說,心裏想的卻是,那可是天生劍骨,天賦好心性佳,破個心魔劫肯定沒問題的。


    風雪呼嘯的聲音像是地獄爬出來的厲鬼來找人索命,雪橇內溫度漸暖,空氣卻不太順暢,凝固的讓人難受,火爐裏的木炭因為扛不住火焰而發出劈啪的聲音,時不時蹦出一點火星子來,被雲辭糯接在掌中又瞬間消失。


    自從她點出宋卿雲心境有問題後,宋卿雲再沒張口說過話,連一句反駁都沒,卞景從震驚到接受,也不過是片刻的功夫。


    心境不穩,就容易產生心魔,心魔是什麽沒有準確的定位,但一定是一個人內心最恐懼的東西。


    恐懼不完全代表害怕,但對大多數修士來說,害怕還是占據了上風,害怕失去,或者害怕得到,都會產生心魔劫。


    宋卿雲縮在角落裏,像是整個人都縮在了自己的恐懼的陰影中,雲辭糯嫌熱,就靠在開了條縫的門邊,呼吸著清涼新鮮的空氣。


    “我的心境,沒問題。”


    不知過了多久,宋卿雲忽然抬起頭來,他整個人坐在陰影中,看起來陰沉沉的,即使身前爐子裏微弱的火光打在他臉上,顯出斑駁的光點,卻沒有一點以前意氣風發天之驕子的樣子。


    反倒有點行將就木的感覺,雲辭糯忽然一怔,她怎麽會有這種感覺?


    她仔仔細細的盯著宋卿雲,宋卿雲就坐在那裏跟她對視,即使看不清眼神,也看不到臉上的表情,也能猜到他在想什麽,他不相信自己有問題。


    宋卿雲見她不說話,再次重申了一遍,又解釋或者說是試圖說服自己,“在秘境裏待的久,也是會被魔氣影響的。”


    雲辭糯收回視線,拿著根棍兒撥弄著爐子裏的炭火,“哦,這點我倒是不否認,但你最好是真這麽覺得。”


    陰沉的天色徹底沉下來,整座雪山上,如果不是能聽到風聲,會讓人以為自己陷入了無人之地,三人坐在雪橇內,各幹各的,互不打擾,看著像是三位沒有共同話題的陌生人。


    雲辭糯到點了就靠著門,閉著眼睡了過去,隻是坐著睡太難受,睡的不是很實,夜半的時候,她感覺外麵的風聲好像停了,又好像沒有,炭火不知道什麽時候燒完了,溫度還是那樣,一點也不冷。


    有人好像動了起來,空間就那麽大一點,誰動一下,即使動作再輕,也會聽的清清楚楚,隻是她懶得睜眼,隻以為是卞景又想幹點啥。


    然而下一秒她感覺自己被人撥到一旁,雪橇的門被打開,她睜開眼,在黑暗中感覺到這人是宋卿雲,對方也似有所感,回頭看著她。


    緊接著宋卿雲快速走出雪橇關上門,雲辭糯連忙打開門往外看,宋卿雲還沒走出幾步,身上隻有他自己的衣服,其他的全部都留了下來,然而風雪並沒有停下來,甚至更加暴戾。


    “你幹什麽去?”


    宋卿雲沒有回答,隻是悶著頭一個勁兒的往前走,雲辭糯卻知道,他想去證明,證明自己的心境沒有問題。


    就他之前的狀態,都能隨時死在雙極境裏,更何況是現在這種搖搖欲墜的狀態。


    然而雲辭糯隻是盯著他即將消失的背影看了兩眼,又縮回去,把門關上,卞景問:“不去追嗎?他這樣會死在山上吧。”


    “跟我有什麽關係呢?”,雲辭糯回頭看他,無聲的笑笑,“我們可是競爭對手啊。”


    卞景無端打了個寒顫,覺得雲辭糯有點不像是他認識的那個雲辭糯,抬頭看看滿是霧氣的窗戶,擦掉霧氣什麽都看不見,不管是什麽人,對未知的事物都抱著一種天然的恐懼。


    他想,宋卿雲在這山上就算不死,也要折去半條命,“你要是實在擔心他,可以追過去。”


    雲辭糯冷不防蹦出這麽一句,聽在卞景耳朵裏,就好像她要拋下自己一個人走,立馬轉回腦袋,老老實實的縮著,“也不是很擔心。”


    天生劍骨應該沒啥大問題吧。


    宋卿雲不知道在黑夜裏走了多久,刺骨的風吹在他單薄的衣服上,形成了一層硬硬的凍膜,恢複了點氣色的臉又開始泛青甚至隱隱開始發紫,身上的熱氣全無。


    但凡換個普通人,早就凍死在這裏了,哪裏能讓他有機會走這麽遠,宋卿雲每走一步,身形止不住搖晃,呼吸微弱,帶不出一點哈氣,每一步都是憑借著自己過人的意誌撐下來的。


    他想如果雲辭糯這會兒在這就好了,他就可以說:“你看,我心境沒有問題,要是真有問題,怎麽能讓我走這麽久。”


    除了四肢有些麻麻的,大腦也有些不清晰外,他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問題。


    宋卿雲抬起頭,想看看風雪能不能小一些,就看到天邊泛起一抹微白,在一直陰沉的天色中,像是太陽終於想起了自己的職責,他想,天很快就會暖和起來,堅持到天亮後太陽升起就好。


    忽然,他僵硬的四肢一頓,站在雪地裏瞪著一雙眼睛往前看,半晌,才緩緩把已經沒有知覺的手掌按在那把木劍上,死死盯著幾步外的那個身影。


    嘶啞的嗓子裏擠出一句不成調的話來,“雲若安,你竟然敢出現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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