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次滄波城之行,顧憲沒少惹母親生氣,他似乎想戴罪立功,讓母親消消氣。


    林琦站在冰飛盤上,並未跟著顧憲走上冰牆,她既不喜歡瘋女人身上的臭味,也不喜歡顧柔一身上霸道的氣焰。


    顧柔一雙目一瞪,大步上前,捧著顧憲的手臂,疼惜道:“憲兒,你的手臂怎麽了,怎麽全是血?”


    突然,從顧憲懷裏竄出一條暗紅色的小火龍,直奔著顧柔一的胸口而去。


    顧柔一專心看著兒子的手臂,不耐煩地騰出一隻手,五指張開倏地擒住那條火龍,用力在手中一攆,火龍頃刻間便被搓成散碎的火星。


    顧憲懷中的女人忽然大叫一聲,她左手臂勾住顧憲的脖子,右手手心竄出一把水晶錐子,右手頂著錐底,錐尖對著顧憲的胸口橫紮而去。


    顧柔一大驚,下意識地伸手去擋,尖銳的錐子尖穿透了她的手掌心,鮮血砰地噴射出來。


    伴著一聲怒吼她猛地發力,忍著劇痛生生將水晶錐子掰斷。


    “顧柔一,你的女兒還好嗎,怎麽不帶來讓我見見呀?”女人尖聲狂笑:“來呀,看看我的憲兒,我的憲兒多可愛…!”話未講完,一柱水晶杵已經穿過她的胸膛,擊碎了她胸腔內的靈核。


    仿佛就在一瞬間,顧憲的懷裏安靜了,那個生命仿佛就這樣消逝了。


    顧憲驚魂未定,滿臉愕然地看著顧柔一,說不出話來。


    “憲兒,不要怕!母親會處理好一切!”顧柔一不屑地將水晶錐子丟開,沉聲安慰著顧憲:“母親是為了救你,所以才失手殺了她,你記住了嗎?”


    說畢,顧柔一將那條水晶杵緩緩地從女人的胸口抽出來,在空中調整了位置,似乎要再紮瘋女人一次。


    女人居然還沒有死,她躺在顧憲懷裏,又動了起來。


    她用胳膊撞擊著顧憲的胸膛。


    顧憲一怔,慌張的眼神轉向懷中的女人。


    女人顫聲道:“你…說的,要保護我…帶我的寶寶找…顧達疏,找爸爸!”


    水晶杵瞄準女人,直穿而下。


    緊要關頭,顧憲仿佛回了神,閃身避過了水晶杵。


    “憲兒,你在做什麽?”顧柔一驚訝道。


    “您,您在做什麽?”顧憲眼中閃動著慌亂和極不確定的光。


    “我在阻止一個瘋子殺害我的兒子!怎麽了,憲兒,難道你什麽都沒看到嗎?”顧柔一慢慢靠近顧憲,目光強勢又堅定:“我在做維護我們母子利益的事情啊,憲兒,怎麽了?你覺得媽媽哪裏做錯了?”


    顧憲的雙臂在顫抖,他不敢直視顧柔一的眼睛。


    但他依然緊緊抱著那女人:“您…沒做錯什麽!但,我覺得她也沒做錯什麽,她瘋了,所以她不是故意的!我覺得她不該死!”


    顧柔一堅厚的手一下鉗住了顧憲的肩頭,她和煦地微笑:“憲兒,你要相信媽媽!媽媽是這世界上最愛你的人,媽媽會為你拚命,為你籌謀,為你…!”


    顧憲忽然感到肩頭有一股濕熱,側目一瞧,看到母親的手還在流血:“您的手!”


    顧柔一搖搖頭,看著兒子溫柔又關切的臉,哄道:“這些都是小事情!憲兒,你知道嗎?這些疼痛和傷害隻落到了媽媽一人身上,沒落在你身上,媽媽都不知道有多開心!”


    顧憲內疚地看著母親手上的傷,視線越來越模糊。


    幾乎是一瞬間,水晶杵忽地發出赤色的光,飛速向下沖。


    一條粉嫩的長鞭不知從何處而來,千鈞一髮之際牽製住了水晶杵。


    長鞭一震,水晶杵順著力道被活活甩在冰牆上,四分五裂。


    林琦從冰飛盤上一躍而起,落到顧憲身邊,麵無表情地看著顧柔一:“要是我沒理解錯的話,顧憲的意思好像是不要這個女人死!”


    顧柔一早就看到了林琦,隻因單純地討厭她,所以對她視而不見。


    可誰知,這孩子居然敢跳出來,橫立在她麵前跟她叫囂。


    不僅如此,還毀了她的武器,可能還會壞她的事,故而氣得大吼:“呸,你居然還有臉出聲!我問你,我憲兒的胳膊是怎麽受傷的?為什麽我兒子受傷了,你卻完好無損?是不是一遇到危險你就像個廢物一樣躲在後麵,讓我兒子擋在前麵保護你?”


    顧柔一難忍怒火,火冒三丈,像桶被點燃的汽油,全身瞬間著起大火。


    冰窖裏立時火光沖天,明亮了起來,顧柔一站在火光的中心,兩顆眼珠瞪得溜圓,像兩堆旺盛的篝火。


    冰牆遇到高溫開始融化,飄散出白蒙蒙的濕氣。


    顧柔一邊走進林琦,邊厲聲罵道:“看見你就覺得晦氣,喪門星!”


    顧柔一的指責讓林琦無地自容,顧柔一為了保護顧憲而受傷,而顧憲為了保護自己而受傷。


    這一局,顧柔一勝了。


    林琦覺得慚愧,講話都沒了底氣:“我也不想他受傷…!”


    話畢,林琦本能地背過身,避過顧柔一身上發出的刺目的光。


    驀然間,身體裏的水分仿若通通被抽走,鼻腔裏幹燥得可以噴出火,皮膚和肌肉猛地抽緊,好像隨時都會炸裂,眼皮幹澀地無法眨動。


    林琦催動體內的藍晶靈力運行,以抵禦從憤怒的顧柔一身上擴張出的高溫和刺眼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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