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時,她便主動與皇夜堯化敵為友。為的是能夠輕撚著他豐韌的髮絲,歡喜入眠。


    林琦不知道他什麽離開,隻是每日早上一睜眼,皇夜堯就已經不在病房了。


    皇夜堯怕她無聊,總給她帶些時尚雜誌,不過林琦對這些沒興趣,讓他改帶中心城治安日報。


    經過幾日的接觸,林琦發現皇夜堯相當看重外貌、衣裝以及環境的美感等這些極為外在而膚淺的東西。


    皇夜堯每日都換不同的衣衫,講究地將它們拚搭在一起,樣子倒也賞心悅目。


    他不排斥任何一種款式和風格,因此造型多變,有時文雅,有時瀟灑,有時又貴不可言。


    身上的配飾如手錶一類都價格不菲,不是有歷史痕跡就是材質稀有。


    林琦搞不懂,為什麽一個男人可以明目張膽地臭美到如此令人髮指的程度!


    並且,要讓皇夜堯完全地達到心情舒暢的狀態,就不光要把他自己裝扮完美。


    連他身體附近一定範圍的區域是否整潔精緻,對他的心情和狀態也會產生極大的影響。


    除了偶爾會趁著林琦不注意,對她摟摟抱抱,捏捏臉拍拍頭以外,皇夜堯很少會觸碰病房裏的東西。


    每次他來都會帶上新鮮的花束,安插在自己變幻出的冰花瓶裏。


    他所有的冰製物都暗暗釋放著奇異的清香,聞起來讓人心情舒暢,花都沒那花瓶香。


    每當林琦問他關於流行服飾、手錶的歷史種類和材質、以及珍貴泉水的問題時,皇夜堯都會知無不言,這也是他們相處中比較融洽的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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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著日子,林琦已在遠康醫院裏待了五天。


    每天都有人來送飯,一天兩頓,一個護工配上兩位持槍的護衛。


    護工站在樓道裏,將擺好一份菜、一份主食以及一小瓶水的半人高小車推進屋子。


    護工始終不越過門框,每次都是戰戰兢兢地把車子推進病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收回上頓飯的餐車,然後迅速關門離開。


    林琦的腸胃可以消化人類的食物,隻是菜如枯草,飯如沙礫,口感極差所以她不吃。


    皇夜堯給林琦留了個大容量塑料口袋,叮囑林琦把送來的飯菜倒進口袋裏封好,等他來了交由他帶出醫院,與每日送來的日報、鮮花一起扔掉。


    林琦嫌菜湯油米飯粒粘手,起初並不照做,餐車上的食物連著兩天是原封不動地退回。


    皇夜堯警告她,隻有人型怨靈邪才會因無法消化人類食物而拒絕進食,正常人是不可能連續兩天粒米不進。


    更何況林琦的外表看起來如此孱弱,感覺像是少吃一頓都撐不住的樣子。如果再將飯菜原封不動地退回,很快便會引起懷疑,引來麻煩。


    林琦的求生欲還是很強的,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後,她還是克服了懶得,照做了。


    不過自己也是怨靈邪的一份子,為什麽卻可以接受人類的食物?


    皇夜堯告訴她,她跟夏璐的體質很像,都是體內同時擁有靈核和能量石的人。


    區別在於,夏璐的能量石被另一個獨立的意識掌控,一旦轉換成怨靈邪,那身體便不是夏璐本人操控。


    而林琦的體內隻有一個靈魂,不管以什麽模式生活,都是林琦本人在支配這具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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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天,早上還是碧空萬裏,金光萬道的天景。


    不到中午,便天低雲厚,風沙滾滾,整個外景變得迷濛昏暗一片汙濁。


    沒有日光透進來,病房內光線冥暗,林琦避開牆上的鋼刺,抱著雙腿蜷縮在陰冷寂寥的角落,思念她日日思念的人。


    清朗的天氣讓林琦提不起精神,總覺得那是大禍降臨的前兆。


    她喜歡這樣陰鬱的氛圍,這與她自身的氣質相得益彰,讓她自在有安全感。


    咚咚,有人敲她的門。


    奇怪,以往工人送飯從不敲門,今天怎麽這麽客氣!


    不待她應答,門便開了。


    有人走進屋子。


    “林琦!”明明是溫朗悅耳的聲音卻像陣狂猛的颶風,頃刻間席捲了她的世界,攪得那裏山川逆流,天翻地覆。


    是他,是顧憲!林琦猛然從角落裏竄出來,嗓子裏一聲也發不出來,但臉上展出止不住的笑。


    每日對顧憲的牽腸怪肚早已潛移默化地發生了改變,已經脫離美好,不再甜蜜。


    在這與世隔絕的棺材形病房裏,對‘顧憲’的思念似乎牽引出了更多的失望。


    他怎麽不來探望我?


    林琦總忍不住胡思亂想,也許他嫌我是個麻煩,再也不想靠近我了,也許他現在正忙著對別人好….也許他早就忘了我了。


    每每想到這裏,林琦都格外痛心,他仿若能夠聽見心碎成渣,散落一地的聲音。


    昏暗的房間裏隻有病床上的白床單還略微顯眼,顧憲正在鋼釘牆上小心翼翼地摸索電燈的開關,忽見一條細小的影子跳動地向他跑來。


    顧憲喜悅地張開雙臂,想把那個小影子攬入懷中。


    誰知林琦衝過來隻拉住了他的手,他心有不甘地放下了雙臂,笑容裏多了一份尷尬。


    顧憲打開電燈,房間變亮了一點。


    “你怎麽…?”沒來之前,顧憲的腦中隻假設出了林琦在遠康醫院裏的慘境,由於醫院的飲食和生活條件很差,她可能已經餓成一副麵黃肌瘦的骨架子,哭成憔悴的小老太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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