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根深種瓊花落,刻骨相思誰人知?離開千秋雪的日子,魅狐尊才發現,自己的生命中似乎缺少了什麽?他所理解的愛,不是離開對方,給對方自己所想當然的幸福,而應該是,在一起。所以,今天來到這後花園見到淩寒獨立的千秋雪時,魅狐尊沒有管住自己的腳步,來到了她的眼前。


    紛紛揚揚的雪花飛揚,伴著刺骨的寒風拂過額頭,拂過臉頰。風中站立的二人,他們看著對方,雙目如漆交纏,仿佛天地間隻有他們二人的存在,全然忘了周遭的一切。風起,揚起二人似墨的髮絲交相糾纏,寒風蕭索,颯颯作響。


    千秋雪沒想到,胡一陽居然還活著,她還能再見到他!


    魅狐尊突然胸口一陣劇痛,鮮紅的血從口裏噴出,濺到鋪滿白雪的地麵,像一朵朵盛開的罌粟。


    “一陽,你怎麽了?一陽……”千秋雪扶著因劇痛倒地的魅狐尊忙不迭的問道,聲音因為緊張而顫抖。


    “胡一陽!這就是你背信棄義的下場!”如寒潭中冰凍千年的聲音淩空響起,讓人感到直抵心底的涼意。


    楚孤城,他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千秋雪越過魅狐尊的肩膀望去,楚孤城一襲紅袍獵獵翻飛,從山石後慢慢走出來站定,憤恨的看著二人深情凝望。寒風挑釁著他淩亂的髮絲,雪花飄打在他的臉上、身上,雙眼布滿了猩紅,全身上下充滿著淩厲暴虐的氣息,深紅衣袍在覆滿雪花的背景襯托下,充滿了肅殺。


    四周的高牆上,上百名弓箭手露出身形,拉滿弓箭瞄準了院中的兩人。


    “孤城,你……”千秋雪愕然的望向楚孤城。


    楚孤城一臉冰冷,不理會千秋雪的詢問。猛的一招手,向四周做了一個手勢。上百名隱衛從高牆上跳下,將魅狐尊和千秋雪二人圍在當中。


    魅狐尊伸出手指憤怒的指向楚孤城,但是張著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的歷練還沒有結束,所謂歷練,不過就是經歷一場生死罷了。今天,是否就是他歷練的最後時刻?魅狐尊捂著巨痛的胸口支撐不住倒在地上。


    “一陽,你怎麽了?怎麽了?”千秋雪擔心的蹲下去輕撫魅狐尊的額頭。


    “來,雪妹,到我的身邊來。” 楚孤城緩緩走到千秋雪跟前蹲下身,凝眸一笑,溫柔地抬手,指尖輕輕觸摸過她光滑的臉頰。也不待千秋雪答話,強行將她打橫抱起來,看向地上躺著的魅狐尊一字一頓開口。


    “胡一陽。今日不是我死,就是你亡!”


    說完,楚孤城抱著千秋雪轉身向大門處走去。


    聽見楚孤城號令落地,四周的影衛手舉刀劍齊唰唰的便向院中躺在地上的魅狐尊襲去。


    “不,叫他們住手。孤城,我求你,你快叫他們住手!孤城……我求求你……求求你。”千秋雪在楚孤城懷中動彈不得,隻得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搖曳。


    楚孤城一臉漠然,看著懷中的千秋雪對自己苦苦哀求……千秋雪不知道自己越是哀求,楚孤城的心中越似針紮難受。楚孤城不由得揚起嘴角扯出一絲笑。


    “雪妹。我和胡一陽,隻能存在一個!”


    千秋雪愕然,楚孤城,這個冰一樣的男子,從小到大,很少見他笑過,似乎他都已經不會笑了。可是,這豐神俊朗的臉上揚起的溫柔似水笑容,卻讓千秋雪全身血液凝固。以她對楚孤城的了解,她知道,他一笑,便是有人要倒血黴了。


    楚孤城的隱衛都是風喑國一等一的高手,而魅狐尊自從上次為千秋雪吸出毒素之時,發現自己不小心吸入鴆毒,即使自己可以抵擋住鴆毒在體內竄行,可是他知道自己這次在人間的歷練命不久矣,所以他才會答應楚孤城與千秋雪永不相見。可魅狐尊離開風喑國後,還總有人追蹤,甚至還趁他被化髓丹壓製,搶走了他藏在體內的“伏羲盤”。沒有了“伏羲盤”,魅狐尊體內的毒素日益攻心,而今麵對影衛的襲擊毫無還手之力,隻能憑藉體內那一點點內力,用真氣築成無形的牆抵擋進攻,可是一波接一波,一等一的隱衛輪番接力,令狐尊已漸漸有些不支。


    “弓箭手。”楚孤城舉起手做了一個手勢。


    “不要——”千秋雪瘋狂的掙脫楚孤城的懷抱,想衝到魅狐尊的身前。可是手卻被楚孤城緊緊的扣住。


    “唰——”、“唰——”、“唰——”……


    千秋雪眼睜睜的看著無數支利箭射向魅狐尊,刺穿他的身體。


    魅狐尊趴在地上,喉裏發不出一點聲音,右手絕望的伸向千秋雪……


    “不——”千秋雪悽厲的悲喊,哀嚎響徹了整個望憂穀,天地剎那間似乎也失去了色彩。


    千秋雪拚命掙脫楚孤城的手,撲向地上被射成刺蝟的魅狐尊,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不……不……”千秋雪的眼淚似決堤般崩潰。


    “雪妹。他已經死了。跟我回去吧。”楚孤城踱步走到千秋雪的身後,聲音溫柔得似乎剛才對魅狐尊瘋狂的隱衛輪番圍剿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楚孤城。你到底還是殺了他,是你殺了他……”千秋雪似夢囈般重複的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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