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瑞騰的回應,股市還算給麵子。開盤後,股價從下跌80%反彈回下跌70%。


    張岩卿注意到,並不是所有的高管都老老實實地增持了瑞騰的股票。但oakhill確實是從持股10%增加到了持股15%。oakhill控製的幾個帳戶在左右手倒賣瑞騰的股價,十分悲壯地幫忙向上拉瑞騰的股價。張岩卿等人對ri插rd更加發自肺腑地感激。


    可as是認真要告瑞騰。新聞發布會的第三天,一位業界有名的律師為as發表聲明,宣布已經接受了as的委託,正在做起訴前最後的準備。鑑於瑞騰先是侵權,再是麵對同行的質疑時拒不承認,還誹謗原作,態度十分惡劣,證據十分齊全,as決定暫不考慮與瑞騰和解。


    ri插rd知道這個消息,對著我直搖頭:“白秀峰會不會把瑞騰逼得太緊?”


    “那你去給瑞騰鬆鬆勁?”我滿不在乎地對ri插rd笑笑。


    ri插rd掩飾不住得意之色。我們同時抬起手,碰了碰拳頭。


    “你這個計劃想了多長時間?”ri插rd問我。


    “十年。”


    ri插rd吹了聲口哨:“你個瘋子。”


    這個計劃的最初版十分瘋狂。


    我給野生親媽打了電話,等他周末加班結束,和他約在了他公司附近的一家麥當勞門口。


    這個見麵地點證實了我以前對他三次元身份的猜測。這傢夥果然是高級碼農。按照現在時髦的說法,他那時是某技術創業公司的創始團隊骨幹之一。現在他公司的網絡安全技術業務在國內首屈一指,我在美國的時候曾經旁聽過他公司的人在國際網絡安全技術大會上的報告。


    野生親媽看見我,幾乎沒有猶豫,立刻向我揮手:“天棘!”


    倒是我沒有想到在網上說話俠氣十足,詩意十足的“終極答案”,在三次元是個略微有些駝背,帶著難看的銀邊厚底眼鏡,長著寡淡的國字臉的路人甲。他進麥當勞買了一個漢堡,又給我買了一杯可樂,我們邊走邊說。


    “抱歉,中午沒有吃好。”終極答案一邊走一邊打開漢堡的包裝紙。


    “你能人肉出來唐泗水的住址和真人照片吧?”我沒心情和他寒暄,直接切入主題。


    “可以,但我必須知道你人肉出來這個想要做什麽。”終極答案一邊回答一邊繼續往嘴裏塞漢堡。


    “你也知道怎麽連入暗網?暗網上什麽都有,對不對?”


    終極答案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但看他的眼神,應該是默認了。


    “那你再告訴我怎麽當黑客,怎麽連入暗網吧。”


    終極答案有些困惑地看著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我喝了一口可樂,用盡量無關緊要的口吻說:“荼白死了。唐泗水應該為此負責。我想在暗網上買個殺手。”我隻有想像自己隻是一個旁觀者,才不會情緒崩潰。


    終極答案被漢堡噎住了。他從包裏掏出來一個看上去有點娘的透明水壺,灌了幾口泡了檸檬的水,終於緩過來:“天棘,你別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我就是想要鳳凰於飛死。”


    “可是荼白……她怎麽會……”終極答案眼圈紅了,“她怎麽會……?”


    我從發現荼白不見開始講,講到去太平間辨認屍體,最後講到我和林警官怎麽推理出荼白死前的活動。


    終極答案一邊聽,一邊時不時假裝看風景、擦眼鏡片,實際上是在偷偷抹眼淚。


    這傢夥太娘娘腔了,他再抹幾次眼淚,我就要當街大哭了。


    “喂,你別哭了行嗎?到底能不能幫忙,給我一個準話。”


    終極答案又在擦鏡片了。他反反覆覆擦了好久,最後終於帶上眼鏡:“抱歉,天棘。這種事我絕對不會幫你。我知道你聰明,我不教你,說不定你自己也能琢磨出來。但如果你真的這麽做了,我會阻止你。如果你叫我出來是為了讓我教你□□,對不起,我自己也不會。我該回家了。”他說完就走。


    “你到底是哪邊的?”我攔住終極答案。


    終極答案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你問抄襲,我是荼白一邊的;如果是買兇,我是唐泗水一邊的。”


    那一瞬間我的血液都凝固了。我不敢相信終極答案能說出來他是唐泗水一邊的這種話。


    我一拳打了過去。


    終極答案沒有料到我在氣頭上的爆發力有多大,我自己也沒有料到。終極答案躺在地上懵了半分鍾才終於爬起來,鼻子血流如注,眼鏡也甩飛出去,摔碎了。


    “天棘,我知道你恨唐泗水。但他不值得你這麽做。”終極答案從包裏掏出來一包餐巾紙,抽出裏麵所有的紙,包住鼻子,站在街邊打車。


    “你幹什麽?”我忽然有點慌。


    “去醫院而已。”終極答案一邊說一邊從包裏拿出第二包餐巾紙,抽出幾張,墊在正在往外漏血的餐巾紙外麵。 “沒事啦。隻要你別想著做傻事就好。”


    我實在過意不去,陪著終極答案去了醫院。掛號的時候,我知道了他的真名叫呂冬友,我執意幫他付錢的時候,他知道了我的名字是魏璋。


    我把他的鼻樑骨打折了。但呂冬友看著x光片上那可憐的斷成兩截的鼻骨,卻伸手在我因為過於疲憊緊張而隱隱作痛的頭上揉了揉:“你看你,才見這麽一點血,就嚇得臉都白了,魂都沒了。我相信荼白的眼光,你不是做壞人的料。”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


    “不管你是不是,有一點我必須告訴你。暗網上買兇手根本不靠譜。□□還能全身而退的不是沒有,但那些都是本身就很有錢有勢的黑社會。他們就算不在暗網上買兇,也有別的辦法。而且殺了人還全身而退的,真的不多,大多數是情況隻是‘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罷了。就算你父母還算有錢,放在這個社會裏也隻是普通的商人而已,隻富不貴。再說,你以為警察都是吃素的嗎?我可以告訴你,厲害的刑警多得是。就比如說給荼白辦案的林警官。你覺得他厲不厲害?我敢肯定,他不是京兆市最厲害的刑警,辦荼白的案子也沒有使出他百分之百的實力。但不到三天,他不就把來龍去脈差不多調查清楚了嗎?更何況唐泗水現在已經是名人了。如果他死於非命,一定是影響惡劣的大案要案,投入的警力會很多。我估計你就算真的買兇成功,隻怕破案都不需要一個月。”


    “我並不是想逃。隻要知道唐泗水的住址、行蹤就好。我甚至不一定要買兇。”


    “我知道。可是這樣值得嗎?唐泗水值得你把後半生都搭進監獄裏嗎?你可以報復,但不能違法,尤其不能違反刑法。我知道,你肯定覺得還是報復了唐泗水,以命抵命才叫快意恩仇。但現在已經不是漢謨拉比法典的時代了,遇見什麽事不能簡單地‘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如果你不知道怎麽報復唐泗水,哪怕就是活得比他好,比他有錢也可以。我寧可你在寶馬車裏哭,也不想你在囚車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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