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答案竟然和我一樣,也分析荼白設計的推理和陰謀,分析可能的劇情走向。前幾天,我搜過他給荼白寫的評價,這傢夥竟然從落花辭開始,回溯著看完了荼白所有的小說,篇篇都寫好幾個長評。而且還通過一些細節,猜荼白的籍貫或者她讀過什麽書。他這麽上躥下跳吸引荼白注意,真不知道是騷擾,還是以野生親媽自居了。可是荼白竟然並不生氣,還很客氣地回復終極答案。那傢夥說他的博客上正好總結過資料,和荼白的小說設定相關,荼白還到他的博客上看了他寫的資料和隨筆,還寫了答謝的回覆。還加精了幾個他的評論。


    我之前去看過這野生親媽的博客,他確實有點才華。看他隨筆裏提到的幾個常去的地點,很有可能是京兆市某個名校的研究生,已經工作或者快要工作的理科男,年齡可能和荼白差不多大,或者比荼白大一兩歲。文學歷史方麵也懂得不少。


    我看見他給我寫的長評就直接罵回去了,當然沒幾句就吵起來。野生親媽竟然回了我一句“小同學不要總作井蛙之見。要考試了,複習怎麽樣,作業寫完沒?”


    居然還有人跟帖起鬧!!


    荼白在回復裏麵向我和野生親媽道歉,說兩位都比她見識得廣,她不應該提引戰的話題。接著還發信息向我替他求情,說他隻不過也是個挑剔認真、愛考據的讀者,對我沒有惡意,讓我不要在意。


    我竟然回復了一句“我確實複習很忙。”


    荼白向我道歉說打擾我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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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冬友差點笑出聲來,小樣,這不就是吃醋了嗎!


    他在鍵盤上敲了一陣,讓程序自己運行起來,接著繼續看著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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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xx年12月26日晴


    複習。可是效率很低。再看給野生親媽的回覆,確實是我犯蠢在先。


    20xx年12月27日晴


    渾渾噩噩了兩天之後,我竟然開了一個微博,id叫做“荼蘼以降”。


    在天海上文學城上的id“天棘”,本來是隨便起的,意思是“天生的刺頭”。但今天搜“開到荼靡花事了”,才知道原來還有下一句叫“絲絲天棘出莓牆”。原來天棘是種植物,在荼蘼之後開花。竟有這種巧合,真好。


    在微博上胡亂寫了一點口水文字之後,看見荼白的更新,就在微博上轉了。


    繼續複習。


    20xx年12月28日多雲


    複習,效率低到了高一的水準。唯一有效率的事,是終於把給野生親媽的回覆刪掉了。


    20xx年12月29日多雲


    沒效率。


    野生親媽今天看見我自己刪評論,竟然跑過來說,其實我有幾個論點還是有點道理的,可惜刪掉了。wqnmlgb


    20xx年12月30日晴


    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隻敢在微博上寫不知所以的口水文字,轉荼白的更新,可是對她本人,連發信息道歉的勇氣都沒有。


    智障智障智障!!!


    20xy年1月1日小雪


    太開心了。


    昨天和班級裏的人一起去中心廣場跨年。本來我不想去的,京兆市比老家晉陽冷很多,比不得傳說中的東北也算是滴水成冰了。大晚上在外麵凍成狗,就為了看時鍾過零點?!但禁不住班長帶著室友軟磨硬泡,說我平常就獨來獨往,再不趁這個機會多和班級裏的人聚聚,就太孤僻了,所以隻好一起去。


    抱團取暖都是假的,廣場人擠人,照樣凍成狗。一群人跟智障一樣,都在廣場上凍得抹鼻涕跺腳了,班長才想起來跨年回去寢室肯定都鎖門了。然後班長他們幾個就開始在冷風裏爭論到底是回去砸門把阿姨叫醒,還是在外麵找個24小時肯德基通宵玩狼人殺還是通宵ktv。


    這三個選項都很坑爹好嗎?出來之前就不能想好有寢室鎖門這個風險嗎?!?!


    不過,要不是被班長和室友智障一樣拽出來,凍得思路混亂,行為衝動,也不會有接下來的事情了。


    快到零點的時候,荼白髮信息,希望我現在心情好點了,祝我新年快樂,學業順利。我拿著手機,連零點數秒都忘了。


    零點一過,我跟班長他們說,我有事先走了。班長問我去哪,我說,去一個朋友家。班長問,是經常和你一起自習的女生嗎?她是誰?你在京兆市的姐姐還是別的親人?沒想到班長這麽八卦。


    我含糊回答,是親人。但我心裏想的,卻是希望有一天真的是“親人”,一起過一輩子的親人。


    我從中心廣場的人堆裏擠出來,又跑了快一千多米,終於人少了,打到車。


    荼白在暑假就給我她的住址,說如果需要的話,可以去找她,但這是我第一次去她家。不過到了她家門口時,已經一點了。我才意識到,可能荼白這時已經睡了。我在她門口站著,不知道該幹什麽。這麽一比較,班長他們至少還能半路意識到有問題,提出補救方案呢。


    但在她門口刷手機的時候,我看到了荼白剛剛更新了,更新最後還寫了祝大家新年快樂,祝所有備考複習的學子學業有成。


    可能是我太自戀,我覺得她寫第二句的時候,就是在想著我的。於是發了簡訊,讓她開門。


    荼白看見我又驚訝又開心。她問我怎麽過來了。我隻好說,跨年回去宿舍肯定已經關門了,找不到別的地方去,就過來了。


    荼白笑說,現在的學生們真是花樣多,不過玩歸玩,你們大晚上的要注意安全呀。


    我問荼白是不是打擾到她休息了,她說難得元旦還有放假,清淨,又有靈感,打算熬夜把心裏想著的腹稿全寫出來的。又問我冷不冷,困不困,要不要睡覺。我說現在不困,先坐會兒吧。


    荼白又和我道歉說,客廳的電視被同租的室友拿到她屋裏了,我看不了電視。怕我無聊,就拿了一大袋零食給我。還說這本來就是給我買的。我幫她借了很多書,省下來的買書錢,就給我買零食好了。她說她房間裏也沒有像樣坐的地方,讓我坐在她床上吃就好。


    忘記說了,她和室友一起租了一個兩室一廳的套間。她的房間隻有京兆大學新區宿舍的半個宿舍大,隻能擠下一張單人床,一個電腦桌兼床頭櫃,一個衣櫃,一個書櫃。她室友的房間據說大一點。客廳隻能放下一個堆了好多雜物的圓桌和兩把椅子。其實是個雜物間。而且房子特別破。客廳一股積年二手菸加油煙味,廁所房頂長黴了,而且暖氣不足,特別冷。但她的房間收拾的很幹淨。


    我拿著那包零食,很想哭。


    把我安頓好,荼白就坐到電腦跟前碼字了。那電腦比學校複印店的電腦還破。主機嗡嗡響,跟蜂窩似的。不過荼白倒不會在乎。荼白的房間暖氣也很弱,她還要抱著熱水袋。


    她穿著居家服,抱著熱水袋打字的樣子,像小鬆鼠抱著鬆果,又可愛又讓人心疼。


    我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在手機上打出“我愛你”三個字。然後,我把手機放在荼白麵前。


    我把這一輩子的賭注都押在那手機上了。


    荼白看我遞手機過去,一開始沒有特別在意,但看到屏幕上那三個字的時候,整個人僵住了。荼白再抬頭看我的時候,眼睛裏竟然有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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