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坐於上座,紅光滿麵,早年他曾入過軍鍛煉,升值後才入朝任職,之後由於支持現在皇帝登基,是那時堅定的太子派,又為人圓滑有手段,一直以來平步青雲,步步高升坐到了現在的太師之位。而他的四個兒子,除了大兒子不務正業外,其餘三個兒子都很爭氣,或在軍中磨煉,或在六部為官。這個五十歲的男人看起來並不老,身體挺拔硬朗,國字臉,高鼻梁,目光尖銳有神,說老當益壯正是好年華也不為過。楚岫將畫自己呈了上去,他畢竟是皇帝身邊的紅人,說不定還是皇帝的枕邊人,太師也不好搏他的麵,笑哈哈地接過畫便要看易大人的墨寶。卷軸還沒完全打開,廉太師臉上的笑容就斂住了,沉沉地有些壓抑。他把畫收起來,展了臉色,又笑道:易大人一筆墨寶果真不俗,老夫能得一副,頗為欣喜,甚是有幸。雖然大家都想看易大人送的那副墨寶到底是什麽樣,但太師收得快,又自己拿著,之後借身體突然不爽利回房先歇會兒,畫也被他拿走了。大家問楚岫畫中是什麽,楚岫笑著答曰,青鬆不老。大家也就沒興趣再問。楚岫被廉太師送進宮,他之後想了很多事,覺得當初被廉太師所劫有很多漏洞,他不得不猜測廉太師是故意等著劫他,故意將他送進宮,很大可能靜姨也是被他劫持關押起來了。楚岫這幾年一直關注廉太師府動靜,還請人來探查過,但都沒有什麽結果。廉太師剛才看到那副畫有易蕤之的畫臉色大變,便肯定了楚岫所想,廉太師應該還沒忘記畫中人,並且還有很深的印象。楚岫覺得自己也許就是和畫中人太像了,所以才遭廉太師憎恨的。酒宴還沒開始,楚岫和幾個相熟的同僚說了些話,便有人來請他。由於月朗星稀,天氣晴好,酒宴是在太師府的前院院子裏進行,綠樹婷植,繁花開放,花香酒香香風陣陣,歌姬舞姬在台上表演,一派歌舞升平觥籌交錯之景。楚岫隨著帶路的老仆一路往太師府後院行去,祁鋒一直跟著他,到了一個月亮門,老仆說祁鋒不能跟著進去。祁鋒站著不動,有楚岫到哪裏他跟到哪裏之勢,楚岫對祁鋒笑了一下,說道,“我正好有些冷,你去把我的披風拿來在這裏等我吧。”祁鋒看楚岫給他打眼色,便受命離開了。過了月亮門,後麵便是太師府的後院,是府裏女眷所居之地,還有府裏見不得光的處所也在這片地方,比如楚岫剛到這個世界所待的地牢還有養傷所住的院子。太師府的後院裏遍種桃樹,一路的路邊、院子牆角、假山旁、小池旁,一片一片的全是桃樹,其實瓊英原來並沒有這麽多桃樹,是先皇的易貴妃喜歡,所以皇宮裏種了很多,民間跟風也就種了,沒想到這樣最後把瓊英變成了一座桃樹城。城裏的綠化樹木多半是桃樹,還形成了桃溪這樣的特色景象和文化。楚岫在早先就調查好了太師府的地圖,知道現在所去的地方是太師的居所,據說那裏是太師府的禁地,太師在那裏書房臥室一體化,沒有準許誰都不許進。楚岫原來以為裏麵有貓膩,曾經花錢讓高手去探察過,但沒有發現異常。“沈伯,父親正在書房等呢。易大人,有禮了!”一個身穿赭紅氣宇軒昂的年輕男子從前方過來,看到老仆和楚岫便停下來打招呼。楚岫微笑道,“大公子客氣了!”這裏是庭園裏的空地,旁邊巨大的矮缸裏種著荷花,荷花還沒開,嫩綠的葉子長得茂盛。月亮的銀輝灑在楚岫身上,白色的錦袍上袖子領口下擺上銀線繡的蘭花在光下反射著流光,緊收的腰身,襯著他修長的身形,姣好的臉在月光裏仿佛本身就是光源,散發出清冷又魅人的氣息。太師府大公子廉本就斷袖之癖嚴重,再加上對楚岫別有情懷,此時看楚岫對自己笑,那雖是客氣的笑,他也覺得別有幽情,便對沈伯道,“我有話和易大人說,你先到前麵等等。”接收到廉曖昧的眼神,楚岫眼神深了很多,臉上仍是客氣的笑,道, “不知太師大人有何事,這麽熱鬧的日子前麵的客人都在等,他卻要單獨見我?”“楚岫,從第一次見你,我就對你戀戀不忘,沒想到過了五年,你倒越長越美。我想你心都想痛了,我本是要去找你的,隻是沒想到皇帝把你占著,父親把我管著,這麽久都沒有機會。”廉一個已過而立的男子,家中娶的正妻撇在一邊,倒是養了不知多少個孌童,還喜歡在外麵亂搞,即使在路上遇到個長得清秀的,他看著喜歡上了,也會將人弄回府,因此不知道讓太師為他善後擦了多少次屁股。若別人說到斷袖,定會將他的例子拿來好好說笑一番,最開始太師是不管他的,這幾年不知怎麽對他嚴厲起來,一律不準他再到外麵亂來,這樣瓊英城裏倒是平靜了不少。楚岫聽他這麽說,心裏氣得冒火,不過,臉上笑倒更柔了,“大公子這麽說,可叫我怎麽承得起你的情。太師找我有事,我還是先去了。”“那個老東西沒對你安好心,不要去了,和我去一個地方吧!”廉相貌堂堂,不說話倒是一副氣派的正值公子樣,不過,一說話就顯出一副舔色的饞樣,他抓住楚岫的手輕輕揉摸。楚岫手被廉捉住,心裏直犯惡心,把手抽出來,說道,“太師大人以正直嚴厲聞名當朝,能對我安什麽心,你快放開,我還是先去拜見。”廉臉色變了一下,語氣憤憤,“我就見他有一次摸著一張畫像裏的人眼神纏綿不已,連我進了房間他都沒發現,”廉說到這裏,將嘴湊到楚岫耳邊去說,“你知道那畫裏是誰嗎,嗬嗬,那裏麵是你!”看到楚岫驚訝的神情,他又笑了,“想不到吧!我也沒想到,他居然也做這種事!他自己就是個斷袖,還來管我!”“你還是不要去了,即使你是皇帝的東西,他碰了,皇帝也不能不賣他麵子。”廉神情輕佻,“我想你這麽久了,和哥哥走吧!”楚岫眼神又深了幾分,臉上仍然笑容不變,道,“說起哥哥,說不定你還真是我哥哥!太師大人舔犢情深,我又是無父無母,今日太師見我,我正要問此事來著!”楚岫笑得一臉燦爛,轉過身走了。廉聽楚岫這麽說,看向他離去的背影,心裏倒像塞了個大石頭般不好受起來。說起來,他父親開始管他,是在他那次春遊會上見了楚岫回來,以後喜歡的孩子或少年就不自覺要帶上幾分楚岫的影子,他父親應是發現了這個,所以就對他限製。說不定還真如楚岫所說,他父親在外風流,留了這麽個種。月亮在廉臉上留下的陰影,讓他的臉看起來有幾分陰沉,不過,片刻,他又兀自笑開了,說道,“既然都被皇帝玩弄了,和哥哥有一腿能怎樣!”    番外楚岫的主動(一)秦月遠在千裏之外,讓人送了酒來,這酒叫葡萄酒,說是很遠的地方的果酒,自己喝了不錯,一定要老遠送來讓楚岫嚐嚐。楚岫看了秦月送來的那封信,再看地方送來的折子的時候,便開始將那酒當成茶一杯一杯地喝起來。莫宇昊看著心裏不舒服,但也沒辦法勸阻,自己也嚐了那酒,覺得味淡,便由著楚岫一個勁地喝了一壺。當莫宇昊再抬起頭來看楚岫的時候,楚岫手上的折子已經散在了案上,人傾在案上,一手撐著下巴正看著自己,臉上已經有了暈紅,眼神幽幽的,一層水在裏麵蒙著。莫宇昊走過去,輕觸了他的臉,問道,“怎麽了?”楚岫一語不發,一把將莫宇昊的腰抱住,臉埋在莫宇昊身上不起來了。莫宇昊看楚岫是有些醉了,便將他拉開,推開了椅子,一把將楚岫抱起來,楚岫的臉靠在他肩上,眼睛還是一眨不眨將他看著,水光瀲灩裏是說不出的專注,專注裏卻帶著痛苦。“你想睡了麽,那去洗洗就睡吧!”莫宇昊將楚岫抱著往後殿走,出了門,幾個貼身的太監宮女便就跟著伺候。將楚岫放在床上的時候,楚岫的眼已經半閉上了。莫宇昊吩咐人去將沐浴的一切備好,轉過身就見楚岫扯了被子輕蹭著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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