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傾璃:“原來真的是我錯了。一直以來,都是我的錯。”


    季弦歌:“不,不是你的錯。你也不想那樣的,是息姬的錯!是她阻止你回洛都!如果你當時回去得及時,說不定我們還能見到。如果是那樣,興許我們便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洛傾璃突然風華絕代地笑了笑:“季弦歌,我不恨你了。我也不想死了,我們一起找路出去吧!”


    見她笑容璀璨明亮,季弦歌信心大增,重新起來,尋找出口。


    兩人找到一處被火燒得穿了一個大窟窿的牆壁,季弦歌歡喜得拉過洛傾璃,想要讓她從這裏鑽出去。洛傾璃看著那個半人高的窟窿,道:“從這裏出去,外邊是宮牆,那邊應該有接應的人。”


    季弦歌:“是啊,那裏沒有這麽濃的煙,我們定能等到侍衛們來救的。小心些,彎一彎腰就過去了。”


    “是啊。”洛傾璃笑道,身子一讓,閃到季弦歌身後。趁著季弦歌不備,一個用力,將他踹了出去。


    季弦歌站在窟窿另一邊,伸手來接她:“阿璃,快過來!”


    洛傾璃輕輕地笑了笑:“謝謝你不殺景兒。如果你真的喜歡過我,那請你放了她,好好照顧照顧她吧。”


    季弦歌神色一變:“阿璃,你為什麽不過來?”


    這時,白露台的主殿轟然坍塌,火光連同廢墟一起,砸下來。


    那個女子,終是被淹沒在黑暗裏,最終,消失不見。


    第二天,信都的街頭巷尾流傳著一個神奇的傳說:說是昨天夜裏,王宮的白露台突然發生了天火,火光熊熊燃燒,雨澆不滅,水潑不熄,一直燒了大半個時辰。那天火實在是特別壯觀,直通天際。火光中,許多人看見王後娘娘化作了一隻鳳凰,飛升上天了。


    這則傳說越傳越快,越傳越神奇,很快就傳遍了各國。


    有人突然想起,多年前的洛王宮也發生了這樣一則奇觀,而當年的洛王後,便是如今的季王後的母親。都說洛王後是凰族之後,此時看來,竟是真的了。


    八個月之後,白露台突然飛來一隻巨大的五彩鳥,其狀如雞,五采而文,尾巴則像極了孔雀,十分華美。在它的身邊,圍繞著許許多多別的鳥兒,一時蔚為奇觀。


    “啊,是鳳凰!是鳳凰!王後娘娘回來了!”不少宮人驚道。


    形容枯槁的季弦歌跌跌撞撞走出來,望著那隻鳳凰,幽深的眸子裏,淚光點點。


    鳳凰看見了他,朝他直衝而下。


    然後,季弦歌隻覺得懷中一沉。


    他看到了一個包袱,包袱中躺著一個小小的嬰孩,他似乎才出生不久,緊閉著眼睛,手指含在嘴裏,睡得十分安閑。他的臉長得十分秀氣,下巴尖尖的,臉蛋小小的,皮膚嫩嫩的,像極了當年那個在夷陵城外打劫他的那個混“小子”。


    那年陽光晴好,初夏邊上,夷陵城的郊外,那個女扮男裝的女子如同蹩腳的劫匪,指揮著她的高配置高水平侍衛打劫他、綁了他。


    那年某個早晨,他一覺醒來,身邊的混小子變成了美嬌女,結果那女孩氣勢洶洶要他負責。


    多年後她捲土重來刺殺他,明明武功拙劣得很,卻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拚著身死也誓要讓他出點血。


    那一年他終於得到她,芙蓉帳下她嬌美如同一朵紅花,妖嬈得令他心顫。從此他食髓知味,欲罷不能,獨戀那份美好


    火光之中她沖他風華絕代一笑,然後化身為凰,直上雲宵,從此成了絕別。


    多少個夜裏,他淚濕衣襟,然後在極度疼痛中夢見她。


    洛傾璃,他心尖上硃砂痣,夢裏的白月光,是開在他血液裏的彼岸花。


    季弦歌顫了顫,仔細去瞧繈褓中的那孩子。隻見他右背上長了一個火紅色的胎記,那胎記形狀,與洛傾璃身上那塊一模一樣。


    一滴淚突然間毫無預警地滾下來,落在孩子稚嫩白皙的臉頰上。


    那孩子被驚醒,大聲地哭了起來,直哭得驚天動地氣吞山河引無數人競相側目。


    然後宮人們紛紛看到了十分傷感而滑稽的一幕:大王抱著一個孩子,孩子哭,大王將他的臉頰貼在孩子細嫩的臉頰上,淚流滿麵。


    一直以來,他沒有輸給任何人,獨獨輸給了命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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