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小肉、幹辣子備妥當就差主人入席,拿著大巾給他擦頭髮上的水。“要擦幹,不然得頭風病就不好了。”


    “紫陽大夫說,您的內傷在夏至日要治上一治。您得要提前空出時間來。”


    “到時候再說,日子遠得很。漢王替陛下巡邊,會到兗州查看,能去就去不能去就抱病。”


    “子仁的師父是怎麽樣?可需拜師禮?”


    食指與大拇指拿起酒杯,“無需,看他們需求。子仁筋骨不行,學武是為了強身健體。”


    小酌是他的,而她則拿著袍子在繡。身子骨隨著天氣的變暖好了許多,燭光夠強,給家裏的人做幾件春衫。


    “家裏的人都瘦了一寸,這衣服都要重新做了。”秦素蘭好笑的道。


    “北京的事布置怎麽樣?”


    她稍抬頭,疑惑看他。


    “陛下遷都的意圖不會打消,有空閑就多注意北京事項。”


    他的智慧,她是領教過的,走一步看十步。她信他說的,但也不全信,多數會根據他的話進行布局。


    “何時離開?衣服快做好,讓莫子帶過去,不用再走一趟。”


    “明日就走,漢王到會回來。留著。”


    “靜姑娘早上好!您是過來看少爺的吧。”春草攔住要進內院的靜女。


    美好的靜女笑笑,“倒也不是,是來找你家主子的。前不久釀了些桃花酒,前日開封味道不錯,送些與劉大人嚐嚐。”


    “靜姑娘客氣了。不巧,主子剛剛離開。您沒遇到主子嗎?”


    靜女已經有一個月沒見他了,就是子仁受傷回來一次。遠遠看一眼,未曾靠近就離開了!難道真的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紫陽多了位不速之客,冬子在外麵徘徊不走。紫陽放下手裏的書,掃一眼不情願的人。見人走了才問氣定神閑的僱主。


    “有事?”


    “內子身子如何?”


    紫陽抬頭看他一會兒,淡淡的眼光識破劉濤的意圖。“還不能生,至少等兩年。”


    劉家的家業大了,大到外麵的人窺伺。劉濤雖然有三個兒子但嫡子隻有一個,而且他認為有魄力繼承他事業的隻有子仁一人。


    “如果等不急,可以找其他人生,去母留子。小嬰兒放到夫人那養著也一樣,她的生性定會耐心教導。”紫陽雲淡風輕的拿起熱茶,仿佛剛剛說那話的不是他。


    “這事不提,盡快養好。”


    “侍寢沒問題,但生養就傷底子骨。靜家姑娘不錯,可以考慮留下。三年抱兩也不是不可能的。”


    “控製她病情,漢王將會在四月十六到兗州府。”


    “小事。”


    劉濤哼出一個鼻音離開,冬子遠遠見了作揖,稍後進屋。“姨爹與你說了什麽?”


    “你怕他?”


    “怕。”


    “我呢?”


    “不怕。”


    “為何?”


    “姨姨說你是無心人,除了藥材和救人就什麽都不在意了。所以就不會在意我會不會給你招來麻煩。就算有麻煩你也好幫我解決……”說著說著冬子就不好意思了。“我要去出診了。”


    “一起走吧!你是去城西姚家?”


    “嗯,明天到下河村去,你要去嗎?”兩人一同出門,“不能兩個一起離開。聽說下河村有好吃的小蔥,回來給你帶些。”


    “嗯,你做。聽說春草找回很多槐花,今晚問她要些。”


    “好。”


    漢王朱高熙代天子巡邊,到達兗州府檢查河道情況。河道上大小官員都到兗州府衙覲見漢王,劉濤等人提前兩天回到兗州府。


    秦素蘭跟著宋姨娘和知府夫人在內宅等候,大人們在城外迎接。


    秦素蘭甚少出門,又是一副羸弱身,認識的知道她的劉夫人,不認識的她就是河道上某個小官的夫人。


    秦素蘭衣裳雖然是今年新款,奈何頭飾是去年的,金銀簪子舊了些,又不是新穎的。衣裳素色,不一會兒就被擠出宋姨娘的視力範圍。


    擠出期間還收到幾雙白眼。秦素蘭也是好笑了,不是你無能,是敵人太過於強大。


    “這位夫人,您是?”一位帶有濃濃地方口音的官話的夫人與秦素蘭搭話。


    打扮整齊,年紀較輕,大概是生活滿意,臉帶紅潤,眼開媚笑,是個家庭美滿的人。


    “夫君跟在宋大人身邊做事,時常為大人奔走。住在西角胡同裏。”夫君是宋大人手下,又住在宋大人附近,因此與宋姨娘同進,不見怪。


    聽的都明白了,不能到核心的夫人們,自有自己的結交圈子。秦素蘭有幸被一位熱心的夫人拉到她的圈子去,聊聊孩子,說說首飾,看看打扮。


    隻聽不說讓秦素蘭知道很多附近的名菜特色,踏青的好地方,求子的好廟宇。今年流行怎樣的頭飾,那家少年郎能被選。


    “劉夫人。”宋姨娘抬著下巴叫秦素蘭。在廳堂裏她就是第二尊貴的,她享受著注目,大膽的和知府夫人平起平坐。


    “這位是?”其他夫人的眼光成功的聚焦在秦素蘭身上。


    秦素蘭從圈子裏出來,抬頭挺胸,目不斜視走到宋姨娘跟前。“宋夫人喚素蘭可是有事?”


    “來,各位夫人,這就是一直跟著大人身邊的劉健康大人的夫人。”


    “劉夫人?”怎麽這般寒磣?果然是不得寵的。


    “劉夫人最近可好?兗州的天氣不比京師,冷了些,你的病可好了?”


    “劉夫人來兗州大半年了,一直不出來,大家難得一見,今日不相識也難怪。”


    不就是一個小官夫人嗎?值得這樣討好?


    一些同是小官的夫人吃味了。


    十個搭訕有九個是沒誠心的,還不如待在外圍聽別人說。


    秦素蘭明顯的看到幾雙輕視的眼,拿帕子遮臉低下頭,唉聲嘆氣。一副委屈的小娘子的模樣。


    見秦素蘭是個不懂外交自愛自憐的阿鬥,夫人們也就對她不感興趣。右手邊坐著幾個滿臉的嘲笑。


    “不知,那位是兗州世家劉李夫人?”秦素蘭小小聲的問,眼睛在偷看麵帶嘲笑的年輕夫人。


    京師劉家公子被兗州劉家小公子打頭破血流的事大家都知道,雖然兗州劉家有去賠禮道歉但誠意不足。現在劉夫人問起也難怪。


    “這位就是。”


    大家都以為有好戲看,心裏掂量著要幫誰。


    令她們吃驚的是,秦素蘭就仔細打量幾眼又退了回去,老老實實的坐在宋姨娘身後。


    這一慫樣讓在場的人徹徹底底看輕秦素蘭。


    秦素蘭不是慫,她這樣做是為了認清敵人,不放過壞人,不折騰好人。見兗州劉家夫人們這般傲嬌,目中無人秦素蘭就心安理得了。


    自從出現炸河事件,兗州知府內部就和欽差大人宋禮有間隙。奈何宋禮的品級比誰都高,麵和心不合就是現在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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