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勤勤勉勉下來也不得溫飽,洪武那一年的雪災不僅奪去我親大姐性命也帶走了親大表哥,外祖母一振不起。祖父背著藥箱走進煙花巷子,給那裏的姑娘看病。”“祖父走出路子後我有幸得以跟著祖父到處跑,去的人家多,一家吃一口一家吃一口才得以吃飽肚子。那年最出名的春樓是春花樓,您應該知道。”


    “正值年少,和同袍去過幾次。”


    “外祖父醫術了得尤其是在那方麵(婦科),因此受到的待遇好了許多能在最後樓自由出行。我也因這認識了新小花旦冬姑她們。冬姑很聰明,一人智力保護了四個女子安危。我在裏麵混吃混喝混學,嬤嬤都不介意!


    隻可惜夏草被朱能手下的一名大將看上,並在掙紮中刺傷了他。夏草被禁錮起來。為了救夏草,七人合計燒了春花樓後樓,混亂中躲進倒夜香的桶子裏逃出了京師。


    外祖父害怕禍及於我,和父親合計將我送到父親祖家去。從此斷了與京師的聯繫,也斷了她們的聯繫。


    再回來物是人非事事休,後麵也是著著您的人手才和她們從新聯繫上。”


    正文 三十六、遊人浪子


    三十六、遊人浪子


    潘江和春花本是樂坊裏的樂師和頭牌,


    如果不是那事故,兩人也不會浪跡天涯,似乎兩人很滿意現在的狀態。


    為了給他們兩洗塵,秦素蘭弄了個家宴,除了一家子之外還有有明月先生和靜女,以及劉濤的一些幕僚等。


    家宴很普通,沒有過於華麗的裝飾,沒有風花雪月,有的隻是京師的一些特色吃食。


    家宴在室內舉行,暖和的很。大家席地而坐,聽著小調隨手拿地麵上的吃食。


    若是在沒有地龍的京師,這家宴簡直就是受罪。


    幕僚們和潘江見多識廣,能聊到一塊去,不想聊的聽著眯著。比如明月先生他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很享受這種小而鬧的氛圍。


    “酒過三巡,潘江也該你上。”


    “那我就獻醜了,換了身份不是賤籍很利於我行走。在外幾年受益良多,古先生你聽聽我技藝是否進步了。”


    古先生以前是個作曲的,專門賣給春花樓,沒想到這裏還能故人相遇。


    被稱作古先生的幕僚,夾著顆豆子點著潘江說:“彈好了,賞你個錢。彈得,不好翻桌子走人。”


    潘江調好了琵琶,“獻醜了。”


    潘江輕輕地叩弦,慢慢地操弦,嫻熟地抹、挑,先彈名曲《霓裳羽衣曲》,再彈舞曲《六麽》,最後是他作的一首曲子。


    大弦嘈嘈,聲音沉重舒長如陣陣急雨,小弦切切,聲音急促細碎如聲聲私語。


    他把大弦小弦交錯地撥彈,聲音圓轉清脆,就象大小珠子落在玉盤。


    音調輕快流暢,象黃鶯在花叢中啼叫,忽而變得沉痛遏塞,象冰下滯澀不暢的小泉。


    音調越來越歡快,絲弦好像跳躍了起來、分,飛舞著搖擺著,忽然繁弦急奏,發出清脆雄壯的聲響,象銀瓶破裂,水漿濺射,象鐵騎奔突,刀槍齊鳴。


    潘江四指一劃,大掌按住琴弦。四周寂靜,都回味著琴聲。


    “啪。”一個小而有力的掌聲驚醒眾人。眾人恍然如夢,紛紛鼓掌。


    “妙,妙!”明月先生大讚。


    潘江站起來躬身,“謝先生讚美!”


    努力追求的目的是得到比自己高的人的認可,能被名滿天下的大儒認可,那就是無上的成就。潘江這一生算是圓滿了!


    “沒想到你們能因禍得福,原以為葬身火海,沒想到當年是金蟬脫殼。潘江好手段。”


    “謝古先生,當年也是迫不得已。”潘江避而不談。那段隱蔽不能說,不可說。


    “唱曲,唱歌已經不是奴婢這種境界作的事了。奴婢給各位大人來一首改編的《高山流水》如何?”


    早已準備好的琴案點上香爐,等候春花入坐。春花輕撫琴弦,試調幾下。


    隨著春花的節奏,秦素蘭似乎見到海波浪洶湧,浪花激濺;海鳥翻飛,鳴聲入耳;山林樹木,鬱鬱蔥蔥,如入仙境一般。


    一種奇妙的感覺油然而生,耳邊仿佛起了大自然那和諧動聽的音樂。


    ……


    “山能雄偉而莊重,好像高聳入雲的泰山一樣!”


    “真好!寬廣浩蕩,好像看見滾滾的流水,無邊的大海一般!”


    “雖然沒有聽過真的《高山流水》但你這一曲已算名曲。即使與《高山流水》相比也不予多讓。”


    “春花大家在琴上的造詣不是我等可比,靜女佩服。”


    春花落落大方回禮,“能讓各位盡興是奴婢的福分。”


    “客氣了,賞你個纏頭。”古先生夾一個雞腿過去。


    “古先生已經是老客了,給您個折頭。”春花調笑道。


    “哈哈,哈哈,不用,有他在不怕沒錢。”古先生指指劉濤轉對潘江說,“去了不少地方吧。”


    “能在大山裏找到感悟,去了也值得。潘江早該去走走。”一位也是從京師過來的幕僚開聲道。


    “先生也在樓裏聽過?”潘江驚奇的問。離開了十幾年還有別人記得,這是天大幸事!


    “有幸聽到幾次。”


    “潘江說說都去了哪?”


    “雲南麗江是個不錯的地方,最遠也就去到那裏。官家是江南人,宋末元初修建的城鎮到現在已經初具規模。茶葉從川滇走小道到那,轉往藏區,到達腳趾。”


    “這幾年真的算是風流快活!走到哪唱到那,真真是妙不可言。”潘江瀟灑的搖搖頭,回憶過去就是一種享受。


    “看他享受的樣子,裝。各位大人不知道,在雲南他可喊苦喊累要回京師的。”春花好笑的戳穿他。


    “太平年間適合到外麵走走,要是老夫再年輕十來年必定再走走。”


    “除了中原地區有水災,其他地方都豐收。”


    “不說別的,淡淡這吃。在南方五文錢這麽大一碗濃稠的粥,十五文就是幹飯。不用菜都能吃下三碗。”潘江喋喋嘴說。


    “你怎麽不說在白洋澱能吃碗碗白麵?”古先生鄙視之。


    “問你一句,夫人的田地?”有人問一句。


    潘江微微一笑,“並不是我的功勞,婦人在信裏多說了幾句,夫人就派人去調查。後麵的都是夫人的事兒,與我無關。”


    “急急忙忙的撇關係,我們就信你了?我信劉將軍都不信。”


    “哈哈,我,看看山看看水,有看看彈彈琴作作曲子。有吃有喝有玩,不煩雜事。”


    睜著眼睛說瞎話是所有場麵人都會的事情,在場的都知道點到即止,也不再問下去。


    幕僚都知道主母不可小視,隻是實在想不明白在內宅的人怎麽管得了遠在天邊的事物。今夜一見潘江大家都瞭然。


    放蕩的浪子多了不該有的精明,想必是在遊玩中多留了心眼,多做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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