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李羿三人繞行後山,打算從後門潛入金安寺,走到山脊他突然停下腳步望向山頂,那他究竟感覺到了什麽呢?我們一起往下看。


    逸靈順著李羿的視線望去,閉上眼睛試著去感知,但仍然什麽也感覺不到,她一臉疑惑地看向李羿,後者笑道:“也許是我的錯覺,咱們繼續走吧。”


    然而並沒走出多遠,李羿再次停住腳步望向山頂,逸靈說道:“你若是真感覺到了什麽,不妨上去看看,反正咱們也沒什麽事。”李羿點了點頭,跟著直覺往山頂走。


    李羿帶著逸靈和於久來到山頂石壁前,這麵石壁大約有三丈高一丈寬,上麵用金漆寫著一個碩大的佛字。逸靈摸著石壁說道:“這石壁不是天然的,如此平整的切口得是超凡境的人才能做到。”


    李羿點頭道:“靜禪大師的遺骸很可能就在附近。”


    逸靈驚訝道:“什麽,靜禪大師死了?不是說在閉關麽?”


    李羿搖頭道:“那是靜安騙人的把戲,他不但知道靜禪大師已經坐化,還知道他為什麽要坐化。”


    逸靈冷聲道:“哼,想不到佛門還有這種人,看來你們佛門也不怎麽樣啊!”


    李羿無奈道:“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這很正常,你道門不也有像二黃那樣的人?這是無法避免的,這世上沒有比人心更險惡的東西了。”


    逸靈輕蔑道:“你才多大,又沒承受過什麽苦難,就在這大言不慚說什麽人心險惡!”


    李羿搖頭道:“很多事不需要去經曆,也能體會其中苦澀。”


    逸靈不悅道:“你能體會到什麽!我六歲時,淮河泛濫成災,我爹被洪水衝走,生死不明,他們把我裝進豬籠要獻祭給河神!我娘一個女子就算有心卻也無力救我,若非墨齋師叔我早就葬身魚腹了!”


    李羿疑惑道:“這話聽上去有怨氣,難道和那位墨齋師叔有關係?”


    逸靈瞪著李羿說道:“聽出來了?明明救了我,明明可以自己收我為徒,明明可以帶我雲遊四海,卻偏要把我送到齊雲山!要不是師父師兄們都對我特別好,我非得找他算賬!”


    李羿拍了拍於久的肩膀笑道:“原來如此,我說你怎麽會對於家人那麽好,又送東西,又托夢的,就是為了讓於久跟著我啊。”


    逸靈冷聲道:“我若不那麽做,你肯定也和那姓王的一樣,讓我把於久帶到齊雲山去!你們男人都一樣!都是怕麻煩,不願承擔責任的混蛋!”


    李羿伸手打斷道:“哎,你這打擊麵有點大啊!我可不是不負責任的男人!你放心,於久我肯定負責到底,我一定把他當成咱倆的孩子!”


    逸靈冷哼道:“這還差不多!”於久抬頭看了看李羿,又看了看逸靈搖頭歎了口氣。


    逸靈這才反應過來罵道:“姓李的!你想死是不是!”


    逸靈抽出桃木劍刺向李羿,後者閃到一旁笑道:“幹嘛啊!你這是要謀殺親夫!”


    逸靈怒道:“於久,看來我真得帶你回齊雲山了,你跟著這個姓李的肯定學不了好!我先殺了他,然後帶你走!”


    於久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到一旁坐在樹下托著下巴說道:“你倆慢慢打,反正青牛觀回不了,金安寺也進不去,咱們又沒地方待,你倆在這打一會兒,我還能學個一招半式的。”


    李羿不悅道:“嘿,小子,你就這麽看你爹娘打架啊!你也不勸勸!”


    於久答道:“我爹娘才不會打架,最多也就是吵幾句。”


    雖然逸靈的靈力沒有恢複,但隻是用不了法術,性命雙修的地宗門人,除了法術還有武功在,所以李羿也不敢大意,運起金剛神功小心地與逸靈周旋。不過逸靈是真有些動氣了,一點也沒留手,當然了,她也知道現在的自己即便使出全力也傷不到李羿。


    李羿讓了十幾招之後說道:“哎,我說差不多得了啊,咱們還有正事要辦呢!”


    逸靈回懟道:“你還知道有正事要辦!那你還嘴賤!我非得割了你的舌頭不可!”說著她一劍刺出,李羿無奈閃身,而後握住逸靈的手腕,再一發力竟將桃木劍插入石壁之中,逸靈想要抽劍再戰,卻怎麽拔也拔不出來。


    李羿笑道:“總算是能消停一會兒了,話說你這桃木劍難道是法器?竟然能穿透這石壁?”


    逸靈冷聲道:“廢話!這當然是法器,不然怎麽降妖除魔!你快點幫我把劍拔出來!”


    李羿邁步上前笑道:“拔出來可以,但你若是再鬧,那我還得插進去!”


    逸靈未經男女之事自然聽不懂他的虎狼之詞,所以沒有回應他,隻在李羿走近之時捶了他幾拳。李大才子就當作是愛的小拳拳了,他運著金剛神功,根本沒有任何痛感,所以隻是笑了笑。李羿走到石壁前伸手握住劍柄,試著拔出桃木劍,但任憑他怎麽用力卻也拔不出來。


    逸靈嘲諷道:“哼,沒有真本事,就會耍嘴皮子,果然是儒道中人啊!”


    李羿撇了撇嘴,召出等身不動明王法相正身雙手握住劍柄,用背後手臂撐住石壁使出全力,但見他額頭青筋暴起,可桃木劍卻還是紋絲不動。此時逸靈也察覺了問題所在,按理來說就算是她和李羿同時發力也不足以將桃木劍插入石壁,而現在李羿用盡全力卻也拔不出來,那就隻能說明這石壁有問題。


    逸靈開口道:“靠蠻力肯定是拔不出來了,你用佛法試試!”


    李羿點了點頭,收回法相,麵壁打坐,一手執十八籽念珠,一手執佛禮。隨著李羿默念經文,周身佛光漸起,而金色的佛光緩慢飄向石壁融入金色的佛字。


    此時的李羿突然進入了另一個空間,麵前隻有懸山和那麵石壁,李羿疑惑道:“這感覺像是靈台?但這不是我的靈台,難道是靜禪大師的?”他伸手輕輕觸摸了一下石壁,石壁上突然出現個洞口,洞內有佛光映出。


    李羿邁步入洞,洞口隨即閉合,他尋著佛光往洞裏走,穿過狹窄通路來到一處洞天,佛光正是從一具風幹的老僧遺體上散出來的。那老僧遺體雖然骨瘦如柴,但卻不朽不腐,神態平和,連花白的胡子都還在,看上去就像是剛剛離世不久。


    李羿在老僧麵前行佛禮道:“阿彌陀佛,佛家外門弟子李修緣,見過靜禪大師。”


    老僧遺體不曾開口,但李羿卻聽得見他說話,靜禪疑惑道:“外門弟子?一個未曾剃度之人竟有如此精純的佛法,還有不動尊菩薩的加持,看來這些年佛門發生了不少事啊,你坐吧。”


    李羿盤腿坐到老僧對麵,開口問道:“靜禪大師,您沒有投胎轉世去麽?”


    靜禪答道:“這隻是我坐化前留下的一道神念,用於傳承衣缽的,隻是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你這個外門弟子,也罷,既然你能進到此間,那就說明你有資格也有能力繼承我的衣缽。”


    李羿連連擺手道:“不可,不可,萬萬不可啊,大師一片好意修緣心領了,隻不過我師承笑獅羅漢,不便繼承他人衣缽。”


    靜禪大師疑惑道:“哦,你竟是笑獅羅漢的弟子,這就奇怪了,笑獅羅漢坐化是三十多年前的事,看你年歲並不大,你又怎能拜笑獅羅漢為師?”


    李羿解釋道:“是奉廣勝菩薩授意讓我拜入笑獅羅漢門下,由正遠師兄代師收徒。”


    靜禪回應道:“原來如此,那這樣算來,你還是我的師叔啊!靜禪見過師叔!”


    李羿立刻站擺手道:“不敢不敢,靜禪大師咱們還是個論個的吧,在您這種得道高僧麵前,無論修為還是閱曆我這毛頭小子哪敢以師叔自居!”


    靜禪歎道:“得道高僧?我可不是什麽得道高僧!隻不過是佛門的一個罪人而已。”


    李羿搖頭歎道:“唉,您是指靜安吧。不瞞您說,不動尊菩薩有法旨,讓我將靜安押送至靈隱寺受罰。”


    靜禪沉默片刻,突然用帶著哀求的口吻說道:“師叔,弟子有個不情之請。”


    李羿連連擺手道:“別別別,靜禪大師您快別這麽叫我,會折壽的!您叫我修緣就好,,您有什麽事,吩咐就是,我能辦到的一定幫忙。”


    靜禪懇求道:“我雖坐化,再入輪回,但卻一直留有一份執念,這份執念正是我那師弟靜安。他變成現在這樣,全都怪我,我們本是親兄弟,一起出家為僧,師父早就看出他本心不明,佛心不正。是我出於私心,對他偏袒驕縱,最終自食苦果,本以為我自行坐化能夠為他贖罪,卻不曾想沒了約束的他竟然變本加厲,墜入魔道!所以我想請師叔不要把他押送至靈隱寺,而是替我了結這段因果。”


    李羿驚訝道:“您是讓我殺了他?這……這怕是不行吧,這有違不動尊菩薩法旨啊!”


    正此時李羿身後不動明王法相突然出現,周身佛光閃耀將整個靈台照亮,不動尊菩薩開口說道:“善哉,善哉,既然靜禪能夠痛定思痛,修緣,你便從了他的願吧。”李羿行禮稱是。


    靜禪也謝道:“弟子多謝不動尊菩薩!”


    不動明王法相開口道:“靜禪,你既然已經誠心悔過,那麽這一世你便可脫離塵世,重歸佛門,再修金身!”


    靜禪答道:“阿彌陀佛,弟子定當盡心修佛,不負佛祖和菩薩恩典!”唰的一聲,不動明王法相消失,靈台上恢複了平靜。


    李羿看向靜禪遺體行禮道:“大師,我雖然願意幫您,但靜安不出金安寺,有護寺法陣和舍利子加持,我不是他的對手啊。”


    靜禪說道:“這點師叔不必擔心,我自有辦法。此外,弟子還有一事想請師叔幫忙。”


    李羿擺手道:“大師您快別這麽叫了,感覺這天雷都快劈下來了,您有事吩咐就好!”


    靜禪說道:“既然師叔不能繼承我的衣缽,弟子還想請師叔幫我尋個衣缽傳人,也好將托塔羅漢這一脈傳承下去。”


    李羿笑道:“哦,此事好辦,我看五法僧尚未腐化,或可從中選出一人繼承大師衣缽。”


    靜禪說道:“那就多謝師叔了,不過這衣缽還得請師叔代為保管,待到五法僧的佛法精純到師叔這般,再挑選衣缽傳人,將這金浮屠傳他。”說話間,洞內所有佛光慢慢在靜禪遺骸的手中匯聚,最終凝結成一個金色的玲瓏寶塔,但這個塔明顯不是中原的塔,從外形上看就像是在鍾上加了一個塔尖。


    待到金色玲瓏塔凝實,它自行飛至李羿麵前,後者接過金塔說道:“這難道是師伯的法寶?”


    靜禪答道:“沒錯,這正是師祖的寶塔,名為金浮屠,而我們托塔羅漢這一脈的功法便是浮屠功,還請師叔記下這《鎮魔浮屠咒》也好傳承給後人。另外靜安師弟常常來我這裏抱怨,我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一點點墮落,什麽也做不了,就把我知道的事一並告訴師叔,請師叔幫我了結這段因果吧!”


    話音剛落靜禪遺骸化作佛光匯入李羿額頭,此時的李羿還在看著手上的金浮屠,並沒注意到方才的景象,他壞笑道:“大師啊,我看你這小金塔像是很值錢的樣子,就不怕我把這寶貝私藏了?”


    李羿抬頭看向靜禪大師,但此時洞內已經沒有了靜禪,隻有他手上的金浮屠散發出平靜的佛光。


    李羿搖頭笑道:“好了,不與大師開玩笑了,我會好好保管這金浮屠直到有人能把師伯的衣缽傳承下去。靜安的事我也會處理,請您放心!至於金安寺麽,我隻能盡力而為了……”李羿對著空無一物的山洞行禮,而後原地打坐念誦《鎮魔浮屠咒》。


    現實之中,逸靈和於久看著不斷散出佛光的李羿在笑,於久問道:“逸靈姐姐,公子這肯定是碰到好事了吧?”


    逸靈搖頭道:“應是遇到了機緣,這機緣不分好壞,全看他如何把握,若是處理得當,受益良多,但若處理不當,便是禍患無窮。”


    李羿慢慢睜開眼睛,於久立刻問道:“公子遇到什麽機緣了?”


    李羿歎息道:“唉,哪有什麽機緣啊!不過是麻煩事越來越多罷了!”說著李羿站起身伸手握住劍柄,輕輕鬆鬆就將桃木劍從石壁上拔了出來,他將劍還給逸靈說道:“再等我一下哈,咱們馬上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進寺了!”


    李羿將手放在桃木劍留下的窟窿上,念動《鎮魔浮屠咒》,但聽得一聲金石碰撞之聲,金浮屠破石而出落在了李羿手上。李羿轉頭對於久說道:“挖土把這個洞口封上,再用火燒一下。”


    於久雖然不解但還是照辦了,李羿凝氣化物變出一支毛筆,凝聚佛法和才氣,匯於筆尖化作金墨,提筆在於久打的補丁上寫道:


    “來時無跡去無蹤,去與來時一事同。


    何須更問浮生事,隻此浮生是夢中。”


    這是唐代鳥窠道林禪師的詩,詩雖然簡單卻有禪意。一詩題罷,紫金之氣匯聚沒入李羿身中。


    逸靈看著表情凝重的李羿問道:“怎麽了?這得是多麻煩的事把你愁成這樣?”


    李羿收起筆搖頭笑道:“再麻煩又能怎樣,躲又躲不過,隻能硬著頭皮上了。走吧!進寺!”


    三人下山,此時已經是黃昏,迎著夕陽來到金安寺後門,這次李羿沒有讓於久上前叫門,而是自己去敲門。後門打開,一個小沙彌看著李羿一臉疑惑道:“這位施主,此時已不再接待香客了,若要禮佛還請明日再來。”


    李羿行禮道:“我不是來禮佛的,我是來接管金安寺的!”說著隨手亮出金浮屠。


    小沙彌驚訝道:“這是,這是住持的金塔!”


    李羿正色道:“讓靜安來大雄寶殿見我。”說完便領著逸靈和於久步入寺內,小沙彌也不敢攔,關上後門立刻跑去報信。李羿手托金浮屠,一路上趾高氣昂,把於久都給傳染了,他也昂首挺胸,恨不得鼻孔朝天。


    逸靈搖頭歎道:“真不知讓這孩子跟著你能學到什麽好!”


    李羿前往大雄寶殿這一路,金安寺眾僧見到李羿都是滿臉的驚訝,他們都認識這金浮屠,這不但是傳寺之寶,更是靜禪大師的衣缽傳承。但後來憑空消失,靜安和尚找了好久也沒找到,現在被一個外人拿在手中,換成誰都是一臉的問號。


    李羿推開大雄寶殿的大門,徑自坐到佛前正位,伸手示意逸靈和於久坐到一旁,無非是告訴二人,這是佛門的事,他們兩個外人不能插手。


    逸靈當然明白李羿的意思,於久卻是不懂,他問向逸靈:“逸靈姐姐,為什麽進寺之後公子一句話也不跟咱們說啊?”


    逸靈搖頭道:“你隻管看著就好,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於久點頭哦了一聲,摸了摸肚子說道:“什麽時候開飯啊?我有些餓了。”


    逸靈歎息道:“你們倆真讓人無語,罷了,我這有點幹糧,你先對付吃一口吧。”


    逸靈從袖中取出一個饃遞給於久,後者驚訝道:“逸靈姐姐,你這袖子裏怎麽什麽都有啊?像是個無底洞似的,還有沒有別的吃了的,光吃饃太幹了啊!”


    李羿走到於久麵前,後者抬頭看著李羿,眨了眨眼睛,擺出一副天真無邪,人畜無害的表情,而李羿抬手就是一記頭槌,然後回到了主位盤腿而坐。


    於久捂著腦袋問道:“打我幹嘛啊?我什麽都沒幹啊!”


    逸靈無奈道:“行啦,你快吃吧,別再出聲了啊!”於久點了點頭,默默啃起了饃。


    不多時,靜安和尚手持禪杖,身披袈裟帶著一眾僧人來到大雄寶殿,人還未至,聲卻先到:“何人尋得傳寺之寶?竟還大言不慚說要接管我金安寺!”


    靜安和尚剛一進門見到李羿三人大吃一驚,他將禪杖重重杵在地上喝道:“大膽賊人!竟還敢來我金安寺搗亂!”


    李羿笑道:“靜安小師侄,快上前來拜見你師叔我啊!”


    靜安怒道:“放肆!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嘛!來人,去把五法僧叫來!讓他們與我一起誅殺賊人!”


    李羿笑道:“別光叫五法僧啊,召集全寺所有僧人都過來,我有話要交代!”說著李羿亮出金浮屠,靜安和跟他前來的一眾僧人皆麵露驚懼。


    李羿笑道:“看來都認得此物啊!那還等什麽啊,按我說的做啊,把所有僧人都叫到大雄寶殿來!”


    眾僧都看向靜安,等待著他的命令,而他隻是冷聲道:“令五法僧帶領所有護寺武僧圍住大殿,這次絕不能讓這賊人跑了!勞煩常通師兄帶領經義堂的僧人在外圍布下接引陣以備不測。勞煩常義師弟帶領戒律堂的僧人把守各個出口嚴禁任何人外出。”


    常通、常義二僧領命而去,靜安手持禪杖站到李羿對麵伸手喝道:“你這賊人是從哪裏偷得我金安寺至寶,現在就將金浮屠還來,老僧可饒你不死!”


    李羿笑道:“之前說我偷學佛門武學,現在又說我偷寶貝,你是有多怕賊啊?你這分明就是求不得,卻又放不下,有怨又有恨,亂了佛心,這才走了岔路。小師侄,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啊!”


    靜安冷笑道:“你這賊子少在大放厥詞!速將我寺至寶還來!”


    李羿笑道:“既然你這麽在意這破塔,那就給你好了!”說完隨手將金浮屠拋出,靜安立刻伸手去接,但他的手剛一碰到金浮屠隻感覺這小小金塔卻沉重無比根本拿不動,隨即撤手後躍。


    咣當一聲,金浮屠深深地嵌入地麵。


    李羿笑道:“放心,我若想用金浮屠打你,你想躲也躲不過。我將金浮屠放在你麵前,你都拿不走,那你來說說我是怎麽偷的?”


    靜安身後一位小僧喝道:“定是你用花言巧語欺騙了佛祖,又從住持師伯手中騙得此寶!”


    這時常通、常義二僧歸來,手持降魔杵的五法僧也來到大殿,法色進殿行禮道:“師叔,護寺武僧已將大殿圍住……金浮屠?師父的金浮屠為何會在這?是他帶來的?”


    五法僧上前查看著鑲在地磚裏的金浮屠,法色抬頭看向李羿問道:“你見過師父?師父在哪?師父為何會把金浮屠給你?為何師父沒回來?”


    李羿歎道:“靜禪大師回不來了,他在八年前就已坐化了!靜安一直都在騙你們,他是親眼看著靜禪大師坐化的!”五法僧聽聞皆是一臉震驚,五人轉頭看向靜安,等待著他的回應。


    李羿正色道:“靜安師侄,出家人不打誑語,現在當著眾僧和傳寺之寶的麵,你來說說靜禪大師是閉關修行去了,還是早已坐化了?”


    靜安輕笑道:“哼,眾僧休要被這賊子所騙,住持師兄仍在山中閉關修行!”


    李羿無奈地搖了搖頭,單手一抬喝道:“靜安既然你執迷不悟,我現在就免去你在寺中一切僧職,降為行僧,負責打掃藏經閣!”李羿話音剛落金浮屠亮起金光,靜安手中禪杖,身上袈裟都動了起來,禪杖自行立於李羿身側,袈裟自行折疊成塊落在李羿身前。


    眾僧見狀一片嘩然,靜安目瞪口呆地看著李羿,後者平靜道:“即刻起由我出任金安寺代理住持,直到我找到合適人選交接,眾僧可有異議?”


    之前說話的小僧說道:“你都未曾剃度出家,連僧人都不是!憑什麽代理住持之位!”


    李羿笑道:“我雖未剃度出家,但卻比你們所有人都通經明義!”


    戒律堂首座常義站出來行禮問道:“到現在我們還都不知你是何人,你卻突然說要代理住持,這叫誰能信服?”


    李羿站起身手執禪杖,另一隻手五指一張,金浮屠自行飛至手上,而後正色說道:“我乃笑獅羅漢俗家弟子,按輩份算來,寺中大多數僧人得喊我一聲師叔祖呢!”


    經義堂首座常通出列說道:“一派胡言!笑獅羅漢三十多年前坐化,你才多大怎麽可能會是笑獅羅漢的弟子!”


    見經義堂與戒律堂的兩位首座帶頭質問,眾僧紛紛叫嚷起來,大殿內一片嘈雜。李羿運起佛法使出獅吼功,隨著一聲低沉而又綿延的佛號響徹大殿,所有人都捂著耳朵閉上了嘴。


    眾僧一臉驚懼地看向李羿,後者淡定道:“看來你們當中還是有人識得這獅吼功的,北魏上京西山金剛寺都知道麽?那是現如今唯一一個一寺雙金剛的寺廟,用不了幾年就會出現第三個金剛!住持正遠是我師兄,小僧濟雲是我師侄,佛祖在上,菩薩在側,金浮屠在手,盡皆可證!我的身份現在還有人懷疑麽?”


    李羿說完殿內落針可聞,他見眾人不語開口道:“今日也算是鬧騰夠了,除了各堂首座和五法僧留下,其他人都回去該幹嘛幹嘛吧!靜安師侄,去把你自己的東西收拾好,搬到藏經閣去住吧!”


    靜安老和尚看著眼前的李羿卻沒有任何辦法,他轉過身慢慢離去,眾人見靜安動了,也就紛紛退出了大雄寶殿。很快殿內隻剩下經義、敬塔、功德、戒律四堂首座,五法僧和李羿三人。


    李羿低聲道:“跟我走,帶你們去看看靜禪大師的遺骸,就在後山。”


    眾人來到後山石壁前,伸手將金浮屠拋向空中,金浮屠不斷變大,大到可以罩住整個石壁,李羿念動《鎮魔浮屠咒》,金浮屠內佛光射出映在石壁之上,石壁變得透明,眾人這才看到石壁後麵,靜禪大師的金身遺骸。五法僧立刻跪倒在地一邊磕頭一邊嚎啕大哭,四堂首座行禮誦經。


    李羿拉著逸靈和於久走到一旁說道:“讓他們和靜禪大師單獨待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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