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幅圖,是你大婚時候的樣子。當你走下轎子的時候,我用手段,掀起了你的蓋頭。”宇文澤走到第三幅畫前,眼中帶著一抹得意。


    我冷哼一聲,看著他癡迷的眼神,冷冷的說:“這些都是你自己的妄念。”


    宇文澤沒有被我的話打擊到,他依舊癡迷的看著畫中的我,有些無奈的笑著說:“如果知道往後發生的一切,我一定不隻是把你的蓋頭掀起來這麽簡單,這道門檻兒,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跨進去。”


    “是嗎?”我不禁被他的話影響,心中真的在想,如果當時一個人衝出來把我攔下,後麵的一切是不是真的不會發生?靳旬的計劃徹底失敗,父親也不會被他利用,管他朝廷上是黑是白,我們一家依舊美滿的在一起,也許,我們隨著告老的父親,早就回到了故鄉。遠離是是非非,一家其樂融融。


    父親也許會在他眾多得意門生之中,為我選擇一個夫君,我們一起過著平淡無奇相敬如賓的日子……


    想像中的一切太美好,我不敢繼續想下去。畢竟時光一去沒有迴旋的餘地,一切的美好,隻能襯托著我如今的悲催。


    “不要再說了!”宇文澤似乎準備一副一副的把畫麵想我意義解讀,我看著那些畫麵,不耐煩的打斷他,“宇文澤,你想我展現這些東西,究竟所為何事?如果你是為了讓我能夠死心塌地的留在你身邊,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我們之間,由始至終,都隻有利益的合作,更何況幾次合作下來,我總是你的墊腳石。”


    “莊兒!”宇文澤的假麵被我無情的撕開,他麵露痛苦和無奈的喊出我的名字。


    我冷冷的看著他的臉,苦笑出聲音:“那個夜晚,你是不是也像這幾幅畫中一樣,躲在陰暗的角落裏注視著發生的一切呢?”


    宇文澤的表情告訴我,他知道我所說的那個夜晚指的是什麽,就是彭語夢了斷我性命的那一夜。是原來的範靜莊死去,現在的範靜莊苟延殘喘開始的一夜。


    “我說過,那一夜法身的事情是場意外,我們的目的是為了激怒太後。”宇文澤突然不想之前那般娓娓道來,他的語氣開始慌亂起來。


    “你們?”我迅速抓住了他話中的破綻,“你們,是包括靳旬嗎?”


    宇文澤沒想到自己會忙中出錯,一時說漏了嘴,他眼神有些閃爍,卻還是下定決心一樣的看向我。


    “我們,是指我和靳奕。範太師獲罪一事,靳旬已經亂了陣腳。”


    宇文澤的話讓我大感意外,一時反應無能,隻能愣愣的等著他的解釋。


    “彭家設計範太師,當時外麵已經形同逼宮。靳旬剛剛登上王位,那是就像是一個屈辱的傀儡。後來證明,那一切彭家已經準備了很久。那也是我們所有環節中,唯一大意的部分。當時我們手中唯一的軍隊和靳奕一起鎮守河西,當靳奕悄無聲息的帶兵趕回的時候,範家已經……”說到這裏,他有些猶豫的看了我一眼,我眉頭緊鎖,麵帶痛苦。


    他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其實靳奕如果早回來一天,我們就能藉機圍剿逼宮勢力,即使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我們也是有勝利的可能。隻是,人算不如天算,一切都來不及了。所以我們想到,利用太後對靳旬的猜忌,逼著彭家再次發難。接過,匆匆的結果,就是我錯算了彭語夢的反應,當她殺到同鴛殿的時候,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說這話,他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試了幾次想要麵對我,他終究還是低下了頭。


    他們倉促的反擊,竟然得到了如此諷刺的結果,太後沒有被激怒,卻犧牲了我的性命。我感覺眼前有些模糊,頭痛的像是炸裂一樣,見我搖搖晃晃的,他上來扶我,卻被我一把推開了。


    我慢慢蹲下身子,跪在地上,胸口一陣劇痛。


    始作俑者,竟然是宇文澤和靳奕,那我對靳旬這些日子的恨,一下子變得如此荒唐可笑。


    “莊兒……”他再次喚著我的名字。我順勢坐在地上,抬起頭,看著他焦慮的眼睛。


    “宇文澤,那後來你知道我的身份之後,為什麽不跟我說清楚?為什麽還要讓我一直誤會,是靳旬害了我們範家!”我此時頭痛欲裂,可是卻格外的清醒,我看著眼前這個永遠蒙著一層陰謀的男人,語氣咄咄的質問。


    宇文澤沒有說話,他坐在我身邊,如此近的距離之間,他的悔恨,在我眼中清晰起來。


    “我懂了。”他沒有解釋,我卻心中瞭然,“你就是要我繼續恨靳旬,隻有這樣,他才會繼續對彭家防範。隻有這樣,你們的計劃才能繼續開展下去,你才能麻木眾人,最終回到北國,奪取屬於你的大汗之位!


    “在你眼中,我也不過是可以利用的一顆棋子。隻有彭語夢繼續存在,太後才會有恃無恐,儀仗彭家不斷向靳旬發難。靳旬才會專心內憂,暫時不去考慮外患!你和你奪位的計劃才能又更加穩妥的排兵布陣的時間!”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自以為是


    宇文澤在我的質問之下,一言不發。他隻是眼神爍爍的看著我。


    “想不到,你也有不那麽傻的時候。”宇文澤的聲音帶著些許的自嘲,傳進我的耳朵。


    我看著他,無力的笑了笑,說:“可惜,大多數時候,我還是個傻瓜。”


    他的眼睛從我身上離開,落在那一副副的畫麵上。每一幅畫對於他都是一個故事,可是對於我,卻無關痛癢。


    “你知道嗎?這麽久以來,我一直在隱藏我的心意。當初靳旬向我提起要利用你的時候,我本來想要阻止他,可是無奈,最後我還是妥協了。甚至幫他一步一步的讓你愛上了他。讓你無法自拔的愛上了他!這是我這輩子做的除了挑撥彭語夢之外最後悔的事情!”宇文澤痛心疾首的說著,他的表情,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悔恨。


    我聽著他的話,卻笑出了聲音。笑,是我現在最痛苦的情緒,因為我沒有資格嘲笑別人,隻能不停的嘲笑我自己。


    “宇文澤,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我對靳旬的愛,並不是因為你設計的幾次陰謀。你唯一的貢獻,就是讓我們在那個時候相遇。也許靳旬並不知道,即使沒有你們刻意的安排,他也已經闖進了我的心。從小到大,父親和哥哥總是在我麵前討論朝政,而靳旬的名字早就印在我心裏了。”


    我說這話,並不是逞強。京城中的王孫公子,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心中有數。父親和哥哥總是在書房,花園,家中到處討論朝廷的事情,先帝後期昏庸,父親心懷大誌卻無處施展抱負,所有的委屈都發散在我和哥哥的麵前。所以,比那次相遇早太多時候,靳旬就已經是我最熟悉的皇子,那時候他雖然沒有什麽勢力,可是他的正直,冷靜,沉穩,謀略,已經如此立體的在我心中樹立。如果不是因為他確實沒有什麽靠山,父親怕我受罪,在那之前好幾次先帝想要和父親聯姻的時候,靳旬的名字早就在他腦子裏轉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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