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呢?”我問。


    “說是坐車沒意思,騎馬去了。”琥珀指著外麵,說。


    我伸了個懶腰,自從出了宮門,我心中的愁雲似乎真的被宮外自由的空氣沖淡了。撩開簾子看著外麵的狂野,我回頭問琥珀:“還要多久才能到啊?”


    琥珀搖搖頭,說:“我沒去過,不過剛才聽小太監們說,恐怕得晚上了。”


    我長嘆一聲,靠在車裏,也覺得無聊。這時車子停了下來,我伸出頭去,原來倒了一片榜山的平闊之地,大家停下來休息一下。


    墨平行宮我再熟悉不過,那裏是我記憶中帶給我最多快樂的地方。心嚮往之,隻覺路途遲緩。如今還要休息,我更是心中有些不快。


    從車上下來,才發現,原來天已經下起了大雪。靳旬正站在一個石頭上,看著茫茫的白雪。


    “你怎麽下來了?”靳旬見我過來問。


    我剛睡醒,一臉慵懶的回答:“坐車太久,渾身疼,我下來透透氣。”


    靳旬寵溺的笑道:“你若不是有孕在身,朕就讓你陪朕騎馬了。”


    我嘟著嘴說:“臣妾現在已經快三個月了,騎馬應該是可以的。皇上給臣妾早一匹溫順點兒的馬兒,臣妾可以陪皇上同行。”


    靳旬看著我堅持的按樣子,讓人把雪青牽了過來。我聽到“雪青”二字一愣,抬頭看靳旬,不可思議的說:“雪青為何同行?”


    靳旬看向別處,若有所思地說:“它最耐不住寂寞,不願在禦林裏待著。朕每次出行,總把它帶在身邊。”


    我沒有說話,心中有些悵然。這傢夥,從小就不安分,以前在王府時,我就要三不五時把它騎出來溜溜。


    正想著,杜來得已經牽著雪青到了我們麵前。那傢夥看到我,黑曜石似的大眼睛眨了眨,本來沒什麽精神,突然掙脫了杜來得手中的韁繩,前腿揚起,長嘯一聲。顛顛地跑向我,用它的嘴在我身上蹭了起來。


    我心中驚訝,它竟然還認得我,手習慣的在它前臉撫摸。靳旬眼中詫異,從石頭上跳下,走向我們。


    “皇上,著雪青從來隻與皇後親近,這是怎麽了?”杜來得好奇的發問,靳旬冷眼一掃,他馬上禁了聲。


    雪青對我從來粘的很,我笑著抓抓他的耳朵,一時忘了所以。靳旬一把抓住我的手,眼中帶著疑問。我忙推開雪青,看著靳旬,說:“之前見過皇後如此安撫這個畜生。”


    雪青好像聽得懂人言,畜生二字讓它有些不開心,一口咬住我的衣袖。我心中又好笑又侷促,低頭和它爭搶,拍拍他的麵門,它才鬆開口。


    正文 第四十三章 行刺未然


    雪青是我從小養到大的馬兒,隻是沒想到,我容貌一切都變了,它還能把我認出來。靳旬若有所思的看著我和雪青互動著,他嘴角緊抿,卻一個字也不說。


    突然聽到一陣兵器之聲,沿著山壁,一群人從天而降,靳旬一把把我拉到身後。


    侍衛圍了過來,兩群人拔刀打在一處。


    靳旬一把把我推給杜來得,說:“你們快躲起來!”


    杜來得年紀大了,又不懂武功,隻得拉著我連滾帶爬的躲閃著,和琥珀一起保護著我。


    “皇上小心!”躲在侍衛背後,看著靳旬一馬當先,幾下,刺客幾乎就被掃平。我方優勢漸顯,我心中稍微安穩一些。突然,我發現一個讓我差點兒喊出聲音的身影,他雖然蒙著臉,但是我一眼辨認出了他是誰。


    我緊緊地盯著那人,心中大驚,他此時不是應該已經在北國了嗎?我捂著嘴,不敢發出聲音,看著刺客一個個倒下。那人拿著劍的手在發抖,他眼睛死死的盯著靳旬,旋轉身形,如同離弦之箭朝著靳旬刺了過來。


    靳旬突然喊了一聲:“範經臣!”那人的劍一頓,卻沒有收手。我腦子一片空白。說時遲那時快,一聲馬嘶響徹山間,雪青一下子擋在了靳旬麵前。


    一道血雨,灑在周邊白色的雪地上。哥哥一個趔趄,四周的侍衛反應了過來,一起圍上,我不敢不顧的沖向雪青,它閃動著大眼睛,邀功似的看著我。我眼淚落下,想不到雪青竟然記得,我曾經吩咐它,無論如何要保護靳旬的交代。


    另一邊,哥哥還在以一敵十,眼看著將要不敵,我緊張的不知所措。


    “不要傷他,朕要活的!”靳旬的聲音有些急切,侍衛們顧此失彼,給了哥哥喘息的時間。


    突然,“嗖嗖”幾聲,不知從哪兒飛來幾隻黑點,碰到山壁,炸出一股濃煙。


    濃煙中,我聽到侍衛們的慌亂,待煙氣散去,哥哥已經不見了。


    我長出一口氣,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欣慰的笑容。靳旬緊緊地盯著我,我無心理會他的疑惑,轉頭看向靠在我懷裏的雪青。它的血流了一地,靳旬親自為它止血。


    這時,侍衛統領前來稟報:“屍體已經清查過了,加上逃跑的,一共是九人,激戰之中,被殺七人,一人自盡。那個被救走的,應該是主謀。微臣從地上撿到了這個東西。”


    我心中一驚,不知他們說的是何物,帶要過去看時,雪青一口咬住我的衣衫。


    因為遇到刺客耽誤了行程,眼看天黑,我們還沒有到行宮。靳旬命人調轉了方向,一行人來到一處莊園。


    他對杜來得說:“夫人可準備好了房間?”


    杜來得說道:“已經準備好了。就在二進的院子。”


    靳旬扶著我,一路穿廊過院,因為又驚又嚇得,我剛剛動了胎氣,雖然太醫及時給我用了針灸,可還是有些虛弱不堪。


    到了一處小樓。靳旬把我放在床上,他才整理衣衫,走了出去。


    琥珀讓眾人下去。她走到我身邊,低聲問:“我剛才去前麵看過了,那人留下一枚北國商人的腰牌。”


    我瞬間明白了,哥哥的意思。那腰牌一定是他故意為之。他想挑起靳旬對北國用兵,借北國之手,殺了靳旬。


    “哥哥好生糊塗!”我惱怒的拍著床鋪,因為動怒,一口氣憋在胸口,急急地喘息。


    北國何其羸弱,這些年他們內部消耗日甚,哪裏有能力與靳旬抗衡。連宇文澤都不得不求我替他爭取休養生息的時間,哥哥如此冒失,不是以卵擊石嗎?若被北國人知道,哥哥恐怕又樹一仇敵。


    仇恨蒙蔽了他的雙眼,曾經智勇雙全的哥哥,為何如今竟連這個簡單的道理也不明白了。


    我心痛,更多的是恐懼。我怕最壞的結果發生,我更怕哥哥會死無葬身之地。


    突然,房門打開,靳旬一身風雪走了進來,一股寒氣,我急忙擦幹焦慮的眼淚,可是還是被他看在眼裏。


    他脫掉鬥篷,走到我身邊,手中的藥碗放在一旁,冰涼的手敷上我的額頭,眼神柔和的說:“你怎麽哭了?”


    “肚子疼,我忍不住了。”我敷衍的找了個理由,推開他的手,說,“冷。”


    靳旬忙把手收回,端過藥碗,扶我起來,說:“把藥喝了,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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