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旬看著我,眸子裏染上一抹深情,他走到我身邊,把我抱在懷裏,語氣輕柔,帶著濃濃的愛意:“朕對愛妃的情誼從未有過半分虛假。此間種種,朕實在是有苦衷難以啟齒啊。”


    我抬起頭,看著他,楚楚動人的看著他,說:“皇上的苦衷,臣妾明白。不過是怕對臣妾付出太多,重蹈覆轍。自來範家和彭家一文一武,把持朝政,皇上是怕外戚專權,擾亂朝綱。”


    靳旬對我替他找的藉口大感意外,眼神不確定的看著我,不置可否。


    我悽然一笑,語氣憂傷的說:“如今範家皇上依然處置。彭家獨大,皇上恐怕對臣妾,隻會日漸疏離了。”說著,我又低頭抽泣起來。


    聽到我提起範家,靳旬的手微微一緊,長嘆一聲,說:“愛妃多慮了,範家如何能跟彭家相比。”


    我伏在他肩頭,越聽他的話,心中越覺淒楚,泣不成聲,抓著他衣服的手,越來越緊。靳旬半天不說什麽,任由我的淚水浸透他身上的龍袍。這件他踩著無數白骨,蹚著滾滾血海換來的龍袍,此時我似乎都能聞到那股血腥和腐臭的味道。


    範家自然不能和彭家相比。父親從未向彭威虎一樣,存留二心。可是一心一意的結局,就是身首異處,滅門屠族。此間淒涼,我卻無處宣洩。


    半天,我有些頭暈,從他身上離開,我虛脫了似的,坐在那裏。抬起已經哭紅的眼睛,看著他,我聲音有些沙啞的說:“如今,真相已白,臣妾有罪。”


    靳旬眼中露出一抹詫異,我繼續道:“那日臣妾知道自己還是完璧,可是腹中卻又皇上認下的孩子。臣妾知道,皇上是怕臣妾難堪,故而在太後麵前保全。可是處子如何可能有孕,臣妾便暗中找了醫書查看,才知,仙鸞香會使人假孕。臣妾怕日後東窗事發,影響了皇上和彭家的關係,這才想了個滑胎的辦法。把事情掩蓋了過去。”


    靳旬靜靜的聽著我的話,半天低頭不語。終於他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眼中已經恢復了平靜。他拉著我的手,心疼的說:“愛妃處處為朕考慮,是朕之前委屈了你。”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心中鬆了一口氣。我淡淡的笑了笑,抽回手,道:“臣妾沒有委屈。隻是看清了皇上的心意。日後皇上也不用對臣妾假意寵愛了,您放心,臣妾一日活著,就不會做出對不起皇上的事情。”


    說完,我起身步履虛飄的就往外走。靳旬愣了片刻,朗聲叫我,我腳步不停,走向門口。卻被他一把抓了回來,攔腰把我抱起。我勾住他的脖子,他抱著我慢慢的走進內閣之中,慢慢的挑開我的衣衫,曖昧的說:“今日,朕便讓你看看朕的真心。”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身份暴露了


    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天,我才知道,那日蘭霜除了灌了靳旬不少酒,還怕到時候他看出破綻,給他滴了幾滴藥在酒裏。


    自從那天在幹平殿內一番雲雨。後宮眾人看我的眼神,越發犀利。我毫不介意的坐在那裏,眼神坦蕩的看著眾人。


    “娘娘,順妃娘娘這幾日傷寒臥病,後宮之事娘娘一人承擔,又要沒日沒夜的伺候皇上,嬪妾看著真是辛苦。”平日裏不聲不響的瑛貴嬪語氣挑釁。昨日裏她剛剛從昭儀封了貴嬪,因為家族中出了個巧舌如簧的兄長,單憑一條三寸不亂之舌,平定了邊關一場不大不小的動亂。


    我知道她話裏的深意,嘴角含笑,說:“瑛姐姐真是體諒本宮。本宮昨日還說起,姐姐剛封了貴嬪,皇上應該常去姐姐那裏坐坐呢。本來昨夜我求了皇上過去,可是皇上卻拿了摺子過來,看了半夜,才沒有去打擾姐姐休息。今天本宮身體不適,姐姐可要好生準備著,也許皇上今晚回過去。”


    蘭霜坐在最末,端起茶杯,睇了我一眼,我從她眼中看出深意。她在贊我惡毒,我隻是含笑扶了扶鬢邊的珠花,看向其他宮嬪。


    果然,我此話一出,眾人神色各異。多的是向瑛貴嬪投去嫉妒的神情。


    宮裏的女人嘛,其他都是假的,能侍寢才是她們日夜盼望的事情。我背後的彭家,讓她們不敢造次,可是瑛貴嬪算是什麽東西。那個堂兄不過一個出了風頭的縣令,後台如此單薄,還敢在這裏對我挑釁。


    安良人慣會見風使舵,她笑著說:“貴嬪娘娘好有福氣。有皇貴妃想著。”


    我對她一笑,說:“之前宮中對本宮謠言甚多。本宮聽著不去理會。可是心裏細想之下,也無可厚非。大家都是從王府中便伺候皇上的老人,如今皇上前朝平穩,咱們後宮也不能太偏太移。從今往後,侍寢按著規矩來。本宮也會極力進言,求皇上雨露均沾。”


    我的話,大得人心,眾人紛紛行禮拜謝。我輕輕咳嗽一下,說:“本宮乏了,各位姐妹各自回去吧。”


    蘭霜動作最慢,眾人都走了,她跟著我到了後麵。坐在花園裏,她笑著說:“好一個雨露均沾。恩威並施,你倒是不怕樹敵。”


    “若是心存敵意,我壓也壓不住。這些女人,不給她們找點事兒做,早晚隻知道傳閑話嚼舌頭。我哪裏還有時間想我的事情。”


    蘭霜認同的對我說:“如今,你的危機基本已經過去了,下一步,作何打算。”


    “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範家事出蹊蹺。父親一直一心為了朝廷,怎麽就成了通敵叛國?”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上若想除了誰,隻需一個莫須有即可。”


    說著,我察覺到周圍有些動靜,蘭霜也感受到了,我按住她的手,心中知道來的是誰。這麽些日子,他也該出現了。


    送走蘭霜,我回到房裏。讓琥珀看好門,我坐在那裏。宇文澤飛窗而入。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繼續喝著杯中的茶水。


    “你知道我來了?”宇文澤大喇喇的坐在一旁,含笑看著我。


    我對他著無恥的反應感覺厭煩,白了他一眼,說:“隻怪冬日裏四周太安靜。你的鞋子碰到瓦礫之聲,太過清晰。”


    “是嗎?看來你長的本事還真多。”宇文澤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又噴了出來,“什麽東西,這麽苦!”


    我瞥了他一眼,說:“這茶不是給你喝的。你有何事,大白天來找我?”


    “我後悔了。”宇文澤看著我,認真的說,“我看皇上對北國似乎並沒有我想的那般心急,可是我幫你做的可都是冒險的大事。別的不說,但就救人,我可就差點兒回不來。”


    “出什麽事了?”聽他說到救人, 我當然知道是誰,著急的問。


    “那個範經臣已經瘋了,他現在在外麵招兵買馬,準備殺進皇宮。我去阻攔,差點兒被他一記飛鏢射死。你說,我是不是很冤啊?”說著,宇文澤從腰間抽出一支短鏢,我認得,那是哥哥的隨身之物。


    “你什麽意思?”我無法冷靜下來,急忙問,“你把他怎麽樣了?”


    “皇貴妃娘娘,你應該問的是,他把我怎麽樣了。這隻鏢,隻需要再偏一指,我就嗚呼哀哉了。”宇文澤一字一頓,帶著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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